柏小妍有些跟不上羅子元的節奏,慢了半拍才點頭道:“我就知道一切都是師傅安排的。多謝師傅。那些首飾,小妍都很喜歡。只是,太過於貴重了。匹夫無罪的道理,師傅應該明白的。”
“哪怕你果真懷璧,也沒有人敢打你的主意。我羅子元的弟子,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可以欺辱的。”羅子元霸氣無邊的話,讓柏小妍心頭格外溫暖。
說來也怪,自從第一天去女媧廟見到那個慧淨師太鬧得不愉快之後,這幾天去女媧廟,都沒有見到慧淨。
柏小妍猜測這一切和羅子元有關,卻也尋不到由頭去問。
因着心情特別好的緣故,柏小妍從女媧廟出來的時候都是自己走出來的,就連臺階,也拒絕讓羅子元抱。
羅子元看着她興致高,也不掃她的興致,只小心翼翼的在一邊護着,生怕出現任何意外。
遠遠看過去,兩個人身上都披着白色的狐狸毛披風,倒是凸顯的兩個人越發的般配了起來。
坐在溫暖的車廂之中,柏小妍懷裡抱着一個暖手爐,對着羅子元嘿嘿笑道:“師傅,天色尚早,是否可以陪小妍出一趟城?”
“這樣的風雪天,你要出城做什麼?”羅子元似乎也覺得手冷,主動的將自己的一雙不算冷的手直接放進了柏小妍的袖籠之中。
大手緊緊的貼着小手,手背對手背……
沒有那樣十分親密的捏着,只是肌膚相貼,柏小妍的耳根子也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幾乎忘記了自己此番出城的目的。
羅子元追問再三,柏小妍纔在袖籠裡面縮了縮手,飛快的調整了情緒,道:“師傅難道沒有發現這幾天我身邊少了一個人嗎?”
羅子元狀似不經意的道:“只要你在,爲師就滿足了。哪裡還有心思去管別人是不是在?”
柏小妍臉上的酡紅未退,又醉了幾分,被羅子元霸氣無雙的話噎得不知道如何繼續說下去。
羅子元恍然不覺的瞥了柏小妍一眼,道:“你這次出城,就和你身邊少了的那個小丫頭有關?”
柏小妍心頭略有幾分小失望的撅嘴道:“師傅不是說,除了小妍,管不了別人了嘛?”
羅子元好笑的颳了刮柏小妍撅起的小.嘴,如同取笑一個孩子一樣的道:“你瞧瞧你,這小.嘴撅得,都可以掛上一個油瓶了。師傅之所以能注意到你身邊的那個丫頭,是因爲在你昏迷的那幾天,那個丫頭衣不解帶的照顧你,寸步不離。”
柏小妍的眼眶瞬間溼潤了,帶着濃濃的鼻音哽咽道:“小妍知道,小蓮那丫頭是個忠心的。以前在別院的時候,一切小妍都可以做主的時候,就會允許她每個月回家探望一次親人。如今回去侯府了,出入都要去二嬸那邊要腰牌,也沒有之前那麼方便了。小妍就趕在她回去侯府之前,讓她回去一趟。”
“你此番出城,可是爲着去接她?”羅子元眉宇間浮現出一抹不可思議,雖說他不覺得奴婢就低賤多少,可身爲主子這樣不顧身份的去接一個奴婢,說出來,也的確有幾分不合乎規矩。
柏小妍似乎知道羅子元心中所想,小手在袖籠裡摳了摳他的手心,帶着幾分撒嬌的道:“師傅想錯了。小妍此番出城並非是爲了接她,而是有新任務要交給她。”
羅子元沉吟片刻,笑道:“容爲師猜一猜,可是爲了你房裡那個格外高傲的丫頭?”
柏小妍詫異道:“師傅如何知道的?”
羅子元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無所謂的道:“要解決了那丫頭,也不是什麼難事。何須你這樣麻煩的出城?讓爲師……”
羅子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柏小妍打斷了,着急的道:“小妍知道師傅是心疼小妍,不過這件事情,小妍想要自己處理。”
見到柏小妍的堅持,羅子元也不再說什麼,擡手揉了揉柏小妍的頭髮,依舊將手放回了袖籠裡,脣角含笑的道:“罷了,隨你吧。你只需要知道,不管什麼時候,需要什麼幫助,告訴爲師,爲師一定會竭盡所能。”
霸道的宣誓,讓柏小妍的鼻腔格外酸澀。
想到昨天在街上遇到那個渣男顧銀城,柏小妍就格外懊惱,自己前世怎麼就瞎了眼,居然會看上那樣一個混蛋,還爲了那樣一個混蛋丟了尊嚴,丟了性命,甚至害了自己的父兄。
一邊想着,袖籠裡面的手就緊緊的握成了拳頭,指甲掐進肉裡都渾然不覺。
羅子元本是想要和柏小妍說話來着,可還沒有開口,就感覺到柏小妍瞬間繃緊的身子,一把將柏小妍的拳頭攥在手中,格外心疼的道:“小妍,手鬆開,鬆開……”
等柏小妍發現的時候,自己的手掌心都差點被掐破了。
羅子元眉頭緊皺的將柏小妍的手捏在掌心,小心翼翼的揉着,努力的讓淤血散開。
不多時,刺痛的感覺就變成了無限溫暖,讓柏小妍沉溺其中,眼圈快速的紅了起來,氤氳霧氣遮住了柏小妍的眼眸。
重生之後,柏小妍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無比強大的女戰士,在刀光劍影中踽踽獨行。
重生之後,柏小妍從未去想過前世的那些恩恩怨怨,只是一門心思的讓自己在侯府站住腳。
柏小妍深知,若不能讓自己站穩腳跟,那一切都是枉然。
要在候府中如魚得水,除了自身實力必須強悍之外,還要有讓人足夠敬畏的靠山。
好比羅子元這樣。
柏小妍算準了一切,也算準了羅子元會收她爲徒,唯一沒有算準的,是羅子元對她的.寵.愛,已經到了一種肆無忌憚的程度。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哪怕是她給天捅了一個窟窿,他都會義無反顧的去爲她修補。
柏小妍是重活一世的人,自然知道這樣的依賴代表着什麼,可她卻不想清醒,只想沉溺其中。
也正好應了她之前那句話:窮一生時光,侍奉師傅左右。一心一意,絕不反悔。
至少,在他身邊出現別的伺候他的人之前,一心一意。
在心底加上了這個條件,就好像是找到了一個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羅子元所有好的藉口,心頭稍微安定了一點。
等柏小妍回過神來的時候,居然就已經以一種十分親密的姿勢依偎在羅子元懷中,一顆心狂跳不止。
聽見羅子元平穩而有力的心跳聲,柏小妍的心也逐漸的安靜了下來。
知道只要是自己想去的地方,就算不說,羅子元也能準確無誤的找到地點,索性閉目養神了起來。
等被一陣犬吠聲驚醒的時候,就看見羅子元含笑的眼眸綻放在自己頭頂三寸的距離。
柏小妍似乎習慣了在羅子元懷中醒來,居然小小的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笑容燦爛的對着羅子元打招呼道:“師傅,這是到了嗎?”
“到了一會兒了。”羅子元有幾分遺憾的道:“若非想着那是你婢女家養着的狗,爲師一定斃了它們,不讓它們吵小妍休息。”
聽到這樣的話,一定要說柏小妍心頭不感動,那肯定是不現實的。
向來伶牙俐齒的柏小妍在這一刻變得詞窮了,撐着羅子元的胸膛就準備站起來,卻發現雙.腿動彈不得,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
“怎麼了?”羅子元第一時間發現柏小妍的不對勁,趕緊的扶着柏小妍,讓她重新躺了下來,十分緊張的看着她。
柏小妍臉上迅速飛起兩朵紅霞,不好意思的道:“腿麻了。”
羅子元鬆了一口氣,自責道:“都是爲師不好,只想着不吵着你休息,沒有想到你這樣會不舒服。來,爲師抱你下去。”
還不等柏小妍反對,就已經騰空而起。
等她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馬車外面。
柏小妍心頭有幾分懊惱,在羅子元面前,向來聰慧的自己總是會慢半拍,然後讓自己處於尷尬之中。
不用看,柏小妍也知道院子裡站着小蓮一家人。
知道什麼事情羅子元都會處理好的,柏小妍索性將頭埋在了羅子元胸.前,假裝沉睡未醒。
橫豎白狐狸毛的披風足夠寬大,柏小妍小小的身體縮在裡面,也不會有人看得出來。
可惜的是,那一雙露在外頭穿着繡花鞋的小腳,將柏小妍給暴露了。
小蓮首先是認出了羅子元,正在狐疑他怎麼會來,就看見了柏小妍的鞋子。
萬分欣喜的奔上前來,道:“小姐,你怎麼來了?”
聽到小蓮熟悉的聲音,柏小妍心頭哀嘆不已,這個傻小蓮,就非得讓自己這麼尷尬嗎?
不等柏小妍出聲,羅子元就沉聲道:“你家小姐睡着了,小聲一些。”
小蓮即刻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表示自己知道了。
窩在羅子元懷裡的柏小妍只覺得外面的獵獵寒風都是擺設,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溫暖的氣息。
有師傅如此,就算是一生一世侍奉他,那又如何。
只要他能.寵.着自己,一如現在。
一邊說話,一邊埋怨自己的依賴性太強。
還一邊爲自己找藉口,美其名曰是一個人孤單太久,好容易有個人願意溫暖自己,自然是要不顧一切的抓住不放手。
幸好羅子元甘之如飴,小蓮也爲柏小妍感到高興。
更讓柏小妍窩心的是,她剛從懷裡將書信取出來準備伸手交給小蓮的時候,羅子元就伸手將書信拿走了,柔聲道:“我替你給她,手縮回去,外面冷。”
一股蜜意如同暖流一樣滋潤了柏小妍的心房,也讓小蓮的臉都紅了起來,不忍直視不捨得放開柏小妍的羅子元。
許是覺得氣氛有幾分怪異,羅子元不等柏小妍開口,就主動吩咐小蓮道:“爲了方便你行事,我會讓我的侍衛流風在這裡隨你使喚。”
一直面無表情的站在旁邊的流風臉上浮現出幾分詫異,卻很快的就淹沒了下去。
羅子元是主子,他如何吩咐,自己如何做就好了。
想着羅子元對柏小妍的.寵.,再想着柏小妍對小蓮的縱容,也就不難猜出羅子元爲何會做出這樣的安排了。
所謂愛屋及烏,也不過是如此吧。
柏小妍全程都被羅子元包裹在披風裡面,根本沒有看見小蓮那泛紅的眼眶,直到上車了之後,柏小妍纔有幾分詫異的道:“我怎麼覺得小蓮好像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