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承認
“十六年前,你我相見時,關朔還不知在哪裡呢?若按時間來算,誰也比不過我。”時間論,是衛淵不愛聽的,他纔是那個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認識閻以涼的人。
看着他,閻以涼幾分無言,“說得對,我最先認識的就是你。”來到這個世界,除了那個女人,就是衛淵了。
得到肯定,衛淵不禁脣角上揚,“所以,你還有什麼可愁得呢?你我相識最久,建立的信任也應該是最深的。”
“這話應該是我對你說的,你要信任我,不要總想擺佈我的想法,讓我聽你的。”閻以涼接話,信任是相互的。
衛淵在瞬時無言以對,本來是他在說服她,最後自己的話卻被她用來堵了他的嘴。
“我自己處理這件事兒,你等着結果便好,並且,這個結果也不會讓你失望。”婚約是一定要解除的,只是時間問題。
“你高興就好,只是別再難過了。”衛淵是沒想過,閻以涼還會有難過的時候。她從兒時開始,就一直表現的很堅強,衛淵倒是忽略了這一點,以爲她從不會難過,沒有任何事情能讓她難過。
“我沒有難過,別聽寧筱玥瞎說。”宣佈婚期的那天,她的情緒的確不高。但現在想來,更大的原因是衛淵就在那天離開的皇都,他與她告別,說可能不會再見了。
那時她有一種被命運捉弄的感覺,莫名其妙的在這個世界重生,結果卻是這樣的,和一個小孩子訂了婚。
現在,她或許知道了來到這個世界最大的原因,那個原因應當就是眼前的這個人。
衛淵擡手,示意她過來。
站起身,閻以涼走過去,外面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透過窗子照射進來,他坐在窗口,整個人好似都被灑上了金粉一般。
在他身邊坐下,他擡手摟住她的肩膀,然後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
靠在他肩膀,閻以涼無聲的長嘆口氣,鼻息間盡是他的味道,不止好聞,還能讓她放鬆自己的精神。
“衛淵,你給肖黎送信了麼?”看樣子,那個樑作辰應該很快的就會往外送錢,需要及時的攔住肖黎才行。他若搗亂,那麼調查幕後黑手的進度將會被大大的拖慢。
“嗯,已經派人送出去了。”手放置在閻以涼的肩膀,一下一下的撫摸着,她的身體和她給人的感覺不一樣,並不是僵硬的,很柔軟。
“揪住這條線,我們肯定能查出來的。”深吸口氣,不知等待在前方的將會是什麼。
“時間問題,我已經查了這麼多年,等得起。”自從找到了他父親的白骨,他就從未放棄過尋找兇手。
“你的意思是,當年樑青語和丈夫是想退出,而你父親,老衛郡王也應當是查到了大燕有向外運錢的事情,所以才找上了柳城樑家。”衛淵是這般推斷的,而且聽起來也極爲的合理,畢竟無緣無故的,樑家不會慘遭滅門之禍。定然是想退出,惹怒了那個幕後黑手。
“嗯。我當時年紀小,他們在談論此事時我只聽到了幾句話,所以並不能作爲依據。而且,他帶我離開固中時是先去了皇都,離開皇都後便直奔柳城。在皇都,他與先皇單獨見面,或許也談論了此事。我想,大概先皇是允了讓他調查此事,他纔會直接去了樑家。只是沒想到那個幕後黑手在此時已經察覺了樑家想退出的心思,便直接動手了。你還記得麼,在柳城時,我說那些追咱們的人都是樑家的護院。現在想想,或許那時就被調包了,以假代真之事,並不是現在纔有。”以假代真,混進了樑家,也探到了樑家夫婦的想法,所以才惹來了殺身之禍。
“嗯,我記得。他們大搖大擺的騎着馬在城裡城外搜索,一點也不像殺手。”衛淵的推測很合理。
“那時便有整容高手,肖黎身邊的那個高手根本不算稀奇。”單單是想想,便如寒芒在背。這麼多年,大燕到底被啃噬了多久。
“可是我更想知道肖黎身邊的那個整容高手到底是哪兒來的?”這個人很神秘,來歷想必也很深。
“肖黎知道的更多,只不過不說罷了。”肖黎說他與那個幕後黑手有仇,這一點衛淵相信。只不過,那個黑手太過強大,即便是他知道是誰,一時間也沒辦法對付他。
“嗯。”點頭,這一點閻以涼相信,肖黎肯定知道更多。
“不管他,知道的多又如何?咱們早晚也能調查出來。”低頭看着她,她靠在自己懷中,看起來如此柔弱。
可是,她是否柔弱他最有發言權,這是個強硬的嚇人的女人。從兒時就表現出不同來,面對追兵,從容應對,小小的個頭,卻能殺人。
“看着我做什麼?”即便不看他,她也知道他在看自己。
“想你兒時的模樣。”她個頭不大,倒是氣場非常強,這一點從小到大都沒變。也是他眼睛不好,在宮中晚宴第一次見到她時,居然沒認出來。
“你兒時的樣子倒是又遜又慫,不過老天有眼,你現在比兒時好太多了。”緊抿的脣有些許柔軟,想起衛淵兒時,她不禁幾分頭疼。
“又遜又慫?你認真的?”微微皺眉,衛淵不愛聽。
“沒錯。”擡頭看着他,閻以涼努力的想他兒時的優點,但蒐羅了一圈兒,實在是沒有。
擡手捏住她的下頜,衛淵似笑非笑,“儘管你很殘暴,可是我可不怕。而且,相信你現在也絕對不捨得打我了。”說着,他緩緩靠近她,陽光從窗戶灑進來,照的她的眼睛也泛着金色的光,很是好看。
緩緩眨眼,笑意浮上眼底,和那金色的陽光融爲一體,一時間,她的眼波也很暖。
擡手,這次蓋住了他的脣,“別亂動,我絕對會打你的。”
幾絲無可奈何浮上眼眸,衛淵不再靠近她,卻親吻她的手心。
閻以涼拿開手,一邊躲他遠一些,“癢。”
“原來你也會癢,我以爲你毫無感覺。”甚至都不想嘗試一下和他親熱。
“你知道麼?你這個樣子看起來很不值錢。”什麼坐擁十城,財富可觀,都是假象。
“你這麼矜持,也是我沒想到的。本以爲,你會更主動的。”衛淵揚眉,這話更像是激將。
幾分無言,閻以涼身子向後靠在軟榻的扶手上,“你確定想我主動?一般我主動時,對方不是骨折就是沒命。”
“看來我得適應你這種殘暴的*方式。”她的威脅,其實和*無異。
脣角微彎,他如此曲解她的意思,也是很有趣。最起碼,衛淵是第一個能享受她威脅的人。
夜幕降臨,茶樓裡,一些護衛消失不見了。儘管不知他們去做什麼了,但很顯然的,黑夜對於他們這些最近在岐城的熟臉更適合隱蔽。
寧筱玥正在檢查自己的設備,那都是一些解剖屍體時會用得到的東西,鋒利,冰冷。
“想要鑑定一個人是否在臉上動過刀子,很容易的。只要我摸上一遍,就能摸出來。”這些人的臉若是摸上去的話,會有一些奇怪的觸感,和正常人的臉很不一樣。
“你不用教我們,自己熟練便可以了,我們不感興趣。”對於她如何驗屍,閻以涼的確沒有一點點的興趣。
“我若不在,你碰見了不是能夠自己確認?”寧筱玥瞥了她一眼,又掃了一眼不遠處的衛淵,這倆人距離遠,可是看起來卻仍舊有些怪異。那是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怪異,即便隔着幾百米,也仍舊有一股曖昧的味道。
“我若想確認,直接扭掉脖子就好了。”閻以涼的回覆依然很殘暴。
寧筱玥翻了翻眼皮,“你和那羣大內侍衛越來越像了。”寧殺錯不放過。
“他們接到消息會很快來接你的,做好準備。”這羣人速度很快,和他們殺人一樣,訓練有素。
“我知道,我正等着呢。”寧筱玥聳聳肩,和那羣大內侍衛儘管沒什麼話說,但是同爲皇上辦事,相信也能和平共處。
“我不在,或許你可以把另外一個人叫來與你共同調查,而且他還會保護你。”大內侍衛是不會保護她的。
眨眨眼,寧筱玥沒說話,即便閻以涼沒說這個人是誰,她也猜得到。
看她不說話,閻以涼的眸子微閃,“你到底怎麼想的?還是給他一個答覆比較好。擡頭不見低頭見,你不覺得彆扭麼?”
“那你呢?你給衛郡王答覆了麼?”看着閻以涼,也不管衛淵就在那兒,寧筱玥直接嗆聲。她若自己都拖拖拉拉,也沒什麼立場來教訓她。
閻以涼停頓,那邊衛淵也看過來,很想知道這個時候閻以涼會怎麼回答。
半晌後,閻以涼開口,語氣果斷,聲線堅決,“沒錯,我和他在一起了。你可以持旁觀的態度,亦可以看笑話,但是沒有權利評論,更沒有權利否定。”
寧筱玥啞然,衛淵無聲輕笑,眉目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