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忽的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陛下打算派遣你去邊疆嗎?”
褚經年忽的笑了,“原來同陛下提起這事的是你呀,親愛的,我們可真有默契。”
那聲親愛的落入朝顏耳朵,讓朝顏臉頰不由發燙。這人自從說開了以後,對於甜言蜜語的本事就無師自通了起來。
“好好說話!嚴肅點!說正事呢!”
褚經年無辜地眨眼,“對我來說,叫你親愛的就是十分嚴肅認真的事情。”
他見自己再逗弄下去,面前害羞的少女就要炸毛了。十分識時務者的他連忙轉移了話題,“嗯,我先前聽說北紹國那邊天氣陡降,凍死大半牛羊,我便猜測北紹國很有可能會跑來咱們大穆搶奪糧食財寶,畢竟大穆是出了名的富饒。”
“所以我就進宮去見陛下了,結果陛下說已經有人說了這事。還說既然我也這樣想,就讓我直接過去邊疆。若是北紹國沒動靜也就罷了,若是他們真打這主意,可以狠狠給他們一個教訓。”
褚經年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幾分的笑意,“我原本還想,誰這般英明神武,同我如此默契,原來是你。”
他前面還在說正事呢,到後面就本性畢露,讓朝顏可以說是又好氣又好笑。
“行行行,我們兩個心有靈犀可以了吧。”
朝顏眉頭微微皺起,問了一個她十分關心的內容,“你什麼時候離開?”
褚經年笑聲低低曼曼,“天亮之前。”
朝顏深呼吸一口氣,這是夠早了。也難怪褚經年會直接大半夜跑過來,畢竟他這一走,下回再見面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了。
朝顏毫不猶豫地點開了系統,花了兩千點功德值,兌換了一顆回血丹,一個萬能解毒丹。
她擡眸看向褚經年,“嗯,你先等我一下。”
然後她跑去打開一個小箱子,趁機將這兩種丹藥放進箱子中,連同空間裡的黑玉斷續膏也取出了三瓶。
嗯,還有云南白藥!
她想起自己先前製作的那一批,直接將二十瓶的雲南白藥全部取了出來。反正雲南白藥的材料十分容易拿到。
她將這些東西全都帶到褚經年面前,一樣樣同他解釋清楚,“這些你就一起帶過去好了,以防萬一。”
有這些東西,就算他受了傷的話,也不至於出事。
朝顏指了指回血丹和解毒丹,做出惡狠狠的表情,“這兩樣東西十分珍貴,以我現在的本事,配置一百次可能才成功一回,你若是隨便送人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褚經年聽她話說得兇狠,但滿滿的卻都是對他的關心,不由笑了,心情那叫一個熨帖。
“這是肯定的。”
朝顏聽他應了下來,臉上也露出了微微的笑意,然後便是淡淡的擔憂,“一路平安。”
“這是必須的。”
褚經年目光灼灼看着她,“在那之前,不給我一個祈福的擁抱嗎?”
朝顏噗嗤一笑,“你當我是護身符不成?你想要的話,我到時候去廟裡給你求一百個,讓你每天都能換着帶。”
雖然她嘴裡這樣說,卻還是走上前去,給了褚經年一個大大的擁抱。
褚經年說話的氣息落在她脖頸處,有種悸動的瘙癢,“等我回來。”
他倒是想要一直抱到天長地久,只可惜時間耽擱不了。
褚經年依依不捨地鬆開手,拿着朝顏給他的那些東西,從窗戶離開。
朝顏默默地看着窗子,不知道過了多久,蓮子進來了,手中還端着一碗的湯。
“姑娘,睡前喝點湯,熱熱身子。”
她看着打開的窗子,眉毛狠狠地皺了起來,“就算姑娘現在身體好,也不該打開窗子,萬一着涼了就不好了。”
她連忙走了過去,將窗子重新關上。
朝顏伸了個懶腰,戲謔道:“蓮子你越來越有管家婆的架勢了,以後誰娶了你誰就幸福了。”
蓮子啐了她一口,“我纔不嫁呢,我要長長久久地呆在姑娘身邊。”
她跟在姑娘身邊,見多了不少遇人不淑的女子,看着她們的生命逐漸凋零在後院當中,自然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就連那些在世人眼中幸福美滿的婚姻,在她眼中也是有着諸多的不自由。
過慣了現在清靜自由的日子,蓮子實在不願意嫁人,她寧願當姑子。
她的聲音還帶出了幾分的委屈,“姑娘說這話,是不要我了嗎?”
朝顏連忙說道:“不嫁就不嫁,大不了我養你你一輩子。”
蓮子這才重新露了歡顏,又看着朝顏將煮好的冰糖燕窩給吃完。
朝顏吃完後,將桌上寫的那些東西收了起來。嗯,還是早早休息好了,明天她還要早起去看那些橡膠樹呢。
……
每天大清早從被窩中爬起都是對意志力的考驗。
朝顏現在的生物鐘依舊養成,一到點就睜開眼,在被窩裡賴了差不多一刻鐘後,朝顏一狠心,將被子掀開,將放在熏籠上的衣服給穿戴好。
蓮子端着臉盆進來,伺候朝顏洗漱。
“姑娘您做的這牙刷真是不錯,好多人家現在都用這東西呢。”
牙刷這東西模仿起來十分容易,因此現在已經算得上是諸多人家喜歡用的刷牙工具。因爲價格廉價的緣故,即使是普通老百姓也能夠買上一根來使用。
不過像大戶人家,他們所使用的牙刷材質自然不是普通人家能比的,還有的直接用玉石,那叫一個奢侈。
顧家現在人多了不少,因此早餐也更豐盛。除了豆漿、饅頭、包子、各色小菜和粥,朝顏還看到了熱騰騰的胡辣湯。
朝顏好久沒吃胡辣湯,還真有些想念這味道。她就着一碗胡辣湯,吃了一個香菇包子和一個羊肉包子,便差不多飽了。
顧泰深指了指胡辣湯,說道:“這是什麼湯?味道真不錯,很開胃。”顧泰深十分喜歡胡辣湯,喝了整整三碗。
朝顏道:“這是胡辣湯,我前些天讓人做的。”
她去年就在萬國集市那邊買了不少胡椒種子,種了十畝的胡椒,今年已經收成了不少,十畝地收成有兩千斤左右。這些胡椒朝顏都裝在袋子中,好好儲存着。
顧泰深若有所思。
等吃完飯後,朝顏吩咐人將車給準備好。
顧泰深喊住了她,“等等,朝顏,我有話想和你說一下。”
朝顏停頓了腳步,“嗯,去外頭說吧。”
顧泰深道:“我這些天考慮着一件事呢,想說在京城開個小店鋪什麼的。”
朝顏問道:“你想賣什麼呢?家裡不是有綢緞生意嗎?”
顧泰深道:“那布又不是我染的,賺錢也不能算我頭上呀。”
朝顏莞爾一笑,卻知道她說的是實話。沒辦法,女人天生心細,在染布上,做的本來就比那些男的好。賺了錢後,也就更有底氣了。所以顧家女人的地位都不低,就算家裡有了錢,那些男的也不敢動小心思,納個妾室什麼的。更別提顧國興本身就討厭納妾,一心要端正顧家的門風。
顧泰深搓了搓手,說道:“我一開始想着做早餐的生意,比如那胡辣湯就挺好喝的,若是賣的話,肯定大受歡迎。大冬天的,來一碗熱熱的胡辣湯,多過癮啊。”
回味起那味道,顧泰深忍不住咂了咂嘴。
看到族人沒有坐吃山空的想法,反而有努力奮進的念頭,朝顏也十分欣慰,“可以啊,等下我將胡辣湯的做法寫給你。”
顧泰深道:“到時候我店開起來,給你兩成的分紅啊。”
朝顏道:“不用了。”
顧泰深十分固執,“這可不行,規矩還是得立下來的。不然日後人人有樣學樣,只找你要方子,卻不給你錢,這豈不是讓你虧了?”
他之所以先開店,並不僅僅只是要賺錢,還想駐紮在京城,平時也可以給朝顏搭手幫忙什麼的。不然顧家在京城就只有嬸嬸和朝顏兩人,兩人皆是女的,在別人眼中,不就是沒有當家人嗎?雖然朝顏這孩子一貫自強,未必需要這些。但她不需要是她的事情,顧泰深想盡自己的能力也是他的事。
朝顏倒不知道自己這位叔叔之所以生出這年頭,還有幫她一把的想法,只是繼續同她說道:“這胡辣湯中,胡椒是必不可少的東西。胡椒種子我分你一些,你可以拿去種植。在結果之前,你可以同我買這些胡椒。”
顧泰深笑了笑,“嗯,這個可以。我這幾天已經看好了店鋪了。”
他說了個地點,顧朝顏有些驚訝地挑眉,“那地方客人應該不多吧。”
顧泰深所說的那店鋪,距離皇宮不遠。
顧泰深道:“那些官老爺們都得大清早地起來上早朝。我這店正好開在他們必經路上,肯定能讓他們動心。冬天喝這個多暖和啊,無論是進宮前喝,還是離宮後喝,都很不錯。”
朝顏不得不承認顧泰深的確挺有生意頭腦的,看來他一開始就瞄準了客戶羣體。
顧泰深繼續道:“嘿嘿,我來京城之前,雯兒那丫頭還教我做了豆腐花、蔥花雞蛋卷、雞蛋堡。嗯,到時候再請幾個師傅做包子饅頭就差不多了。”
朝顏聽他說得頭頭是道的,可見早就萌發了這念頭。
“可以,那你就先開店嘗試一下好了。”這些食物都頗爲美味,不愁沒人買。
顧泰深進京之前,就已經帶了一些銀子。他一貫是個行動派,便打算先過去將那店鋪給租下來。
朝顏直接讓他做馬車,將他送到那附近後,才拐去了自己的莊子上。
朝顏對這些橡膠樹十分上心,在雪剛下的時候,就讓人灌水,好在樹根周圍行成凍土層,維持住根部恆定的低溫。除此之外,還在周圍沏起了土堆,蓋上了一層書頁。最後則是在樹木上方設置了風障。
她去的時候,正好颳了一陣的妖風,將樹木的風障給吹跑了,莊子的下人急急忙忙地重新將風障給固定了。
朝顏看他們幾個忙得滿頭大汗的,等他們做完後,纔看這些橡膠樹的情況。這批橡膠樹一共有三十二棵,朝顏利用這三十二棵橡膠樹,又弄了不少的樹苗,加起來差不多也有幾千棵了。只是要等幼苗長到可以開割的情況,也得六年。十年算是很不錯了,所以還是得用楊枝甘露來縮短成長時間纔可以。
儘管做了不少的準備,但其中幾株的橡膠樹還是有了凍傷的痕跡。
朝顏看這天氣只會繼續冷下去,十分心疼。等開春後,她還是將這些橡膠樹轉移到京山縣去種植好了,那邊畢竟是她的老地盤,而且氣候比較暖和,不容易被凍傷。
對於這種情況,朝顏也有自己的法子。
“我給他們澆水好了。”她對其他人這樣說道,負責看護橡膠樹的人立即提了水桶過來。朝顏直接花一萬點的功德值楊枝甘露(一瓶楊枝甘露中有一千滴),趁人不備,滴加了一百滴的楊枝甘露到水中,稀釋開來。
然後將這些水澆在橡膠樹上,就算是稀釋過的楊枝甘露,效果也是不錯的。有了這一層保障,這些橡膠樹應該可以熬過這個異常寒冷的冬天。
至於那些草莓,根本不需要朝顏擔心,草莓直接就養在溫暖的室內中,室內裡有炕,還有火盆,根本凍不着它們。等明年四月份的時候,草莓正好可以成熟了。
一想到草莓的味道,朝顏口水都要流了下來。當然,人前她依舊是那無可挑剔的淑女形象。
朝顏看過橡膠樹後,囑咐莊子上的人,“好好養着,這個兩個月大家辛苦了,工錢翻倍,每個人去賬房支取一匹的細棉布和兩斤的棉襖,給自己做幾套衣衫。”
對於這些下人而言,他們辛苦伺候這樹,爲的不就是這些嗎?
於是一個個喜氣洋洋,聲音都洪亮了許多,“小的一定仔仔細細地養着。”
看完了橡膠樹後,朝顏返回家中,吳歸遠同她說了一個消息,“剛剛收到一個消息,萬茵彤生病了,似乎不小心着了涼,燒得不省人事的。”
她嗤笑一聲,補充道:“不過按照咱們在萬家的眼線的彙報,萬茵彤似乎在室外玩了許久的雪,她娘怎麼催促都不聽。加上一進屋,便脫下衣服,吹了冷風,所以才病了。所以才猜測,她應該是故意裝病的。”
朝顏嗯了一聲,認真說道:“好了,我也該裝病了。”
對方在這個節骨眼上生病,擺明了有貓膩,朝顏纔不會傻傻地跳進坑中。
她想了想,吩咐道:“嗯,去告訴師姐一下,讓她也一起生病吧!”
要生病,那就大家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