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
勞累了一天的朝顏沾了枕頭便已經入睡。
感官靈敏的她似乎感覺到有人注視着她,於是清醒了過來,睜開眼。
正如同她所預料的那般,她的牀前站在一個人,欣長的身子投下的陰影將她整個人給包圍着。
朝顏手中的飛刀還未射出,在看到來人的面容時,硬生生地將原本的驚呼聲給吞了回來,驚疑不定地看着月光下越發俊美的尹隨川,“怎麼來了?”
尹隨川隨意坐了下來,語氣平靜無波,“來殺你。”
他說這話就跟說來看你沒什麼兩樣。
朝顏嘴角抽了一抽,“你確定?”
尹隨川嗯了一聲,說道:“對方出了十萬兩銀子買你的命。”
朝顏怒道:“等等,我才價值十萬兩嗎?我覺得最少也該一百萬兩吧。”
尹隨川就像是在跟她閒話家常一樣,“一百萬兩的話,他們拿不出的,十萬兩也不少了,不賺白不賺。”
朝顏問他,“難不成,你還真的要對我下手不成?”
尹隨川要是敢點頭的話,朝顏絕對要掐死他不解釋,兩人好歹也是朋友一場。
尹隨川的眼中多了一抹的笑意,“我們十九煞有個規定——”
朝顏打斷他的話,“你什麼時候成爲了十九煞的人?”一開始尹隨川不是還被人給追殺了嗎?
“嗯,去年殺了十九煞原來的首領,就頂替了他的位置。”他輕描淡寫說道,“十九煞接下單子後就不會撤回,除非是兩種意外。一次是追殺三次失敗。還有一個方法是在我殺死你之前,你先買兇殺死僱主。”
朝顏問道:“直接賺兩份的錢,你真的越來越本事了。”
朝顏都歎爲觀止,他這是兩家通吃啊。
尹隨川嗯了一聲,“畢竟我現在需要養不少人,得多賺一些錢養那些幹吃飯的。”
朝顏聽他將兩種方法都說了出來,便清楚尹隨川根本沒有要殺她的意思,“看起來你過得還不壞。”
她轉移了話題,“我可以知道是誰買兇想要殺我嗎?”
尹隨川眨了眨眼,一臉無辜,“不透露僱主的信息,是我們的職業道德。”
朝顏也不糾纏於這個問題,她稍微猜也知道,無非就是那羣人嘛。她換了個問題,“我需要出多少錢,才能買那個人的命?”
話應剛落,朝顏便感覺到尹隨川的氣息覆蓋了上來,然後她耳垂一涼。
下一秒尹隨川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他的手中多了一個耳墜。他把玩着那丁香花的銀耳墜,淡淡說道:“報酬我就收下了。”
然後他身子一閃,便從朝顏面前消失了。
窗外的風吹了進來,將窗簾吹起。
朝顏手下意識地放在自己的耳朵,耳朵彷彿還殘留着他冰涼的溫度。
她摘下了另一邊孤零零的耳墜,將其放在盒子中。不管怎麼說,她得承尹隨川這份情。若不是對方恰好將尹隨川給收買了,今天的她雖然不會死,但也會吃一番的苦頭。
不過對方能夠避開那麼多護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房間中,可見武功又進益了不少。
……
幾個蒙着白紗的女子靜靜地站在林子中,身形婀娜多姿,其中一人開口說道:“那昭瑞公主可不是好惹的,你們十九煞真的能拿下她嗎?”
身着黑衣勁裝的男子涼涼說道:“放心,這回可是我們的首領親自出馬,定是萬無一失。”
女子冷冷道:“希望你們的本事對得起你們開的價格。”
忽的長促的鷹嘯聲劃過安漆黑的天空,那幾個同樣服侍的男子交換了一個眼神,轉瞬之間,五個人便將那三個女子團團圍住。
女子嗅到了不少的預感,又驚又怒,“你們要做什麼?”
寶劍的寒光閃過,帶着凜然的殺氣,“自然是殺了你們。”
三個女子狼狽地躲閃着他們的攻擊,“你們瘋了嗎?你們想毀約不成?”
男子輕輕一笑,劍起劍落,便收割了一條的人命,“沒辦法,對方出了錢買你們的性命。”
“昭瑞公主所付出的是首領無法拒絕的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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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應剛落,其餘的兩人已經倒在了地上,不甘地睜着眼睛。
黑衣男子們半點憐香惜玉都沒有,劍直接狠狠戳向對方心臟的位置,讓她們死得不能再死了,確保日後沒有詐屍的可能性。
其中細長眼的那位甩掉了劍尖上的血珠,露出了得意的笑,“哈哈哈哈,我贏了,都把錢給我吧!我就說了,首領肯定不會對那位公主出手的。”
“那麼難得的天蠶衣,首領那麼小氣的一個人,都眼都不眨就送給她了,這絕對是真愛啊。”
其他四個人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從懷裡掏出了一張銀票,重重往男子手上一拍。他們先前閒着沒事等首領的消息,便在那邊打賭首領會做出什麼決定來。
那人瞥了一眼銀票上的數字,正要塞到自己的手中,四張銀票卻被一隻神出鬼沒的手給抽中了兩張。
男子大怒,“願賭服輸啊!”
一擡頭,卻看到剛剛他們打賭的對象尹隨川已經回來了,神色淡淡的。
尹隨川道:“拿我打賭,賭金得分我一半。”
男子哭喪着臉,卻不敢反駁。他泄憤式地踢了踢腳下這幾具屍體,“首領,這些人怎麼處置?”
尹隨川略一沉吟,平靜說道:“丟到烏家門口吧。”
雖然他礙於職業道德,不能直接告訴朝顏買兇她的人的身份,不過可以提醒她一把。他握緊了手中那小小的耳墜,說道:“等處理好後,我得檢查一下你們近日的武功。”
哀嚎聲此起彼伏地響起。
……
第二天朝顏便聽說了烏家門口多了三具的女屍,還特地過去看了一回熱鬧。三個女屍皆無人認領,也沒有人知道她們的身份。服飾打扮皆是一樣的,每個人都容貌秀美。
朝顏看到年紀最大的一個手掌心有一朵花,頓時猜到了她們的身份。果然是修煉了天罡神功的前朝餘孽,看來是尹隨川用這種法子提醒她。
這種命案速來最爲百姓們津津樂道,朝顏直接將調查工作交給衙門,有些好笑地看着烏豪在那邊義憤填膺地希望朝顏給他們做主。
真是典型的賊喊捉賊。不過烏豪本人也未必真的知道這三個死者的身份。
衙門的官差調查了好幾天,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加上現在忙得要命,在發現沒什麼線索後,加上沒有人過來認領這三具屍體,也只能暫時結案了。
三月份時朝顏收到了烏家送過來的請帖,烏老夫人五十大壽,因爲是整壽的緣故,烏家給不少人都下了請帖,朝顏自然也包括在內。
言靈昕也知道烏家的那攤事,撇了撇嘴,“去參加做什麼?那也太給他們面子了吧。”
朝顏慢條斯理道:“好歹烏家也捐了幾萬兩銀子呢,看在銀子面上,我也該露面一下。”她停頓了一下,說道:“以及那盧鈺寧,也很該給她一個教訓。”
言靈昕一聽這話,就知道到時候有熱鬧可以看,頓時打起了興趣,“你打算怎麼教訓那個老妖婆?”
自從知道盧鈺寧最少有六十歲後,言靈昕便給她取了一個老妖婆的外號。
朝顏一邊寫回復,一邊說道:“這就需要我們的班姑娘出手了。”
“班秀秀被他哥關押着,但是還不死心。一直想尋機會給經年下藥,好造成既定事實,這次烏老夫人的壽宴便是一個挺不錯的機會。”
“她收買了烏家的下人準備了催情的藥劑,威脅盧鈺寧幫忙。盧鈺寧本身也樂見經年出醜,所以便打算推動一把。”
言靈昕嘴角抽搐,“我記得她還在熱孝之中吧。”
朝顏道:“她大概等不了吧,畢竟我和經年等秦州這邊的事情差不多後,也要離開秦州。”
倘若同熱孝中的女子發生了苟且之事,對褚經年的名聲來說,也是很大的損害,也莫怪盧鈺寧也那般積極。朝顏之所以能得知這些,還是託了班輝的緣故。
班輝那時候將班秀秀給禁足了以後,還將她原來的心腹丫鬟都給賣走,重新選了幾個看起來老實本分的盯着班秀秀。其中一人正是蘭七安排進去的探子,那姑娘憑着勤懇做事得了班秀秀的青眼,班秀秀甚至將這等私密事都交給她來辦。
朝顏在京城中也見過了不少愛慕褚經年的人,那些大家閨秀好歹還自矜身份,最多也就是製造一下偶遇。哪裡像班秀秀,簡單粗暴地要選擇下藥。
言靈昕都期待了起來,“那我等着看你怎麼反擊了。”
原本她還真懶得去參加那烏老夫人的壽宴,可是知道會有熱鬧可以看,立刻推翻了原本的決定。
……
最後朝顏、褚經年、言靈昕和唐東離四個人都要去參加。
知府夫人是烏豪的岳丈,自然也要去的。這賓客名單傳出來後,大家紛紛感慨烏家實在太有臉面了,秦州最有權力的幾個人全都來齊了。
他們一行人身份擺在那邊,剛進烏家,就被領到了最上首的位置。
酒席之上,吳家所提供的酒是他們家最有名的香雪酒,據說喝下去有種冰雪一般的口感。只是這東西爲了保持住低下的溫度,酒壺做的挺小的,周圍擺放着一圈的冰塊。
一桌的酒席上,人人都有一小壺的香雪酒。
朝顏心中清楚,烏家之所以大手筆地將珍藏的香雪酒拿出來,還是盧鈺寧在那邊吹的枕邊風。
盧鈺寧是這樣對烏豪說的:“今日來了不少貴客,其中還有夫人先前狠狠得罪的昭瑞公主和褚國公,那麼我們烏家也該拿出誠意,用最好的東西招待他們,也算是聊表歉意。”
烏豪覺得表妹說的實在有理,於是便吩咐了下去。
盧鈺寧之所以慫恿烏豪拿香雪酒出來,就是因爲它分量小,每個人一壺,這樣也方便她在其中動手腳,在酒裡下一些藥劑。
烏家過來伺候的丫鬟一個個清秀純美,看着就賞心悅目。
褚經年本身不喜歡這場合,寒着張臉,“我自己來吧。”
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
那丫鬟見狀,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
若是朝顏不在場,只怕其他人還要打趣褚經年他不懂得憐香惜玉,不過朝顏這個正牌的未婚妻在場呢,所以大家自然得收回那些話。
朝顏對她身邊的丫鬟笑了笑,“我自己來吧。”
那丫鬟見她身份高貴,態度卻這般和熙,臉頰微紅,然後也下去了。
褚經年:“……”
朝顏把玩着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這酒壺看似尋常,裡面卻別有洞天,乃鴛鴦酒壺。事實上,他們這一桌的酒壺都被換成了這種。尋常人不知其中的關鍵,朝顏卻是清楚的。
若是扣下機關的話,倒出來的水便是加了料的。不過盧鈺寧也不會傻到直接在酒中加了會被人給驗出的料。在喝過酒以後,再加上房間內特地準備的薰香,纔會有催情效果。
朝顏不得不承認,對方對於藥理一道還是挺了解的,只可惜這些都是她玩剩下的。
褚經年趁人不備,將一開始丫鬟倒的加料酒用內力給蒸發了,之後纔給自己喝沒加料的酒。
朝顏也同樣如此行動,她那酒同樣被加了料,看來盧鈺寧是打算將她給一網打盡來着。
烏老夫人的大壽舉辦得十分熱鬧,烏豪甚至花了重金,將京城裡最好的戲班子都請了過來。
朝顏早就看膩了,所以百無聊賴地把玩着玉佩。
言靈昕則是一心選着自己喜歡的菜吃,在那邊慢慢等着好戲開場。
酒酣耳熱之際,褚經年便裝作吃醉了酒的樣子。旁人倒是沒有懷疑,畢竟這個晚上有不少人都給他敬酒,而褚經年也來者不拒。
烏豪說道:“不如先在客房歇息,我讓人去煮醒酒湯。”
朝顏看褚經年臉都紅了——用內力逼出的紅臉,沒有拒絕,吩咐原江好好看着褚經年。
然後她繼續留下來,宴席過了大半的時候,班秀秀和班輝兩人都已經不見身影了。
朝顏垂下眼瞼,繼續等待着。
大約半個時辰後,一個身着綠衣的丫鬟走到她身後,偷偷對她比了個手勢。這手勢也代表着一切準備就緒了。施溫琪已經將所有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有內應就是方便啊。
朝顏站起身,矜持地微微頷首,“我去看看經年的情況。”
言靈昕知道有熱鬧可以看了,也跟着站起身,“嗯,我陪你一起去好了,順便笑話他一下,就這點酒,他也能醉成那樣。”
施溫琪緊跟在後,“來人,將醒酒湯一起端上來。”
旁人見她如此行事,也只當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討好朝顏,並沒有想太多。
朝顏也適時地露出了厭惡混合着冷淡的表情,在別人眼中,她只是礙於這是烏老夫人的壽宴纔沒有發作。
烏豪還真怕自己這個妻子又會故意添亂,亂得罪昭瑞公主,索性派了好幾個人跟着,於是朝顏這隊伍,一下子壯大了不少。
這也在朝顏的計劃當中,她巴不得越多人撞見這事呢。
她對在前面帶路的丫鬟道:“他休息在哪間?”
那丫鬟指了指遠處坐落在湖畔的一個小院子,說道:“就在那邊。”
朝顏等人慢慢走到那院子裡,剛進院子,她便憑藉着自己過人的耳力聽到了房間中的動靜。
她細細辨了一下,神色變得古怪起來——她似乎聽到了裡面有兩個不同的女聲?如果一個是盧鈺寧的話,那另一個又是誰?
朝顏加快了腳步,向那屋子走近。
裡面的動靜實在不小,還沒打開屋子的門,大家便已經聽得挺清楚的。烏家的下人更是身子發抖,大氣不敢出一下。這情形還有誰不明白呢?
言靈昕立刻戲精發作,做出惡狠狠的表情,“師妹,褚經年若是膽敢對不起你,那我就將他狠狠揍上一頓!”
朝顏心中腹誹:那也得你揍得過才行。
言靈昕迫不及待地想看戲,直接一腳踹開了大門,屋內的場景頓時映入了人們的視線中。
施溫琪發出一聲的驚呼,“盧鈺寧,你怎麼在裡面?大膽,你竟敢勾引褚國公。”
沉浸在餘韻之中的盧鈺寧恍惚間似乎聽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擡起頭來,下一秒,她那張秀美的臉像是被時光狠狠沖刷過一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老。
眼角紋冒出,皮膚像是樹皮一樣,皺紋一條條地長了出來。
只是片刻,她就從芳齡少女變成衰老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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