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經年雖然只是簡單的棉質青衫,但是架不住臉長得好,氣質超羣,往他們面前一站,那叫一個鶴立雞羣。
這樣的人說他擅賭,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朝顏倒還好,知曉這褚經年只怕不是面子上看起來年輕無害,不過顧泰民卻感覺不靠譜,只是他性格一貫忠厚,也做不出當面給人沒臉這種事情。
褚經年自然也看出了大家的不信任,反手摸出了一把骰子,嘴角扯出一抹風流的笑意,“來試試如何?”
顧泰民親自擲骰子,褚經年猜點數,很快的,大家全都服氣了。無論顧泰民擲出了多少,他都能說出裡面的點數,就彷彿碗里長了他的眼睛一樣,不服不行啊。
顧孫氏更是說道:“褚公子,這事就拜託您了。”
褚經年在長輩面前倒是翩翩有禮的樣子,“不敢當,只是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
他頓了頓,說道:“老夫人若是真的想感謝我,到時候我送兩匹布過去,老夫人幫我染成黝紫色如何?我過年回家正好送給家裡的長輩。”
這對於顧孫氏來說只是順手的事情,她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他們的時間原本就不多,於是便敲定了第二天就去那長樂賭坊。
朝顏不曾見識過賭坊的風光,不免心中癢癢的。這種地方顧孫氏肯定不會讓她過去的。看出她的渴望,褚經年倒是很好說話,“你想過去?”
朝顏直接點頭,眼睛亮了亮,“你要帶我過去,對吧?”
褚經年道:“帶你過去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換個裝扮,打扮成我的小廝好了。”
朝顏問道:“不會被人看出來嗎?”女扮男裝哪裡那麼容易。
褚經年嗤笑一聲,“別人的話肯定不好辦,你的話,絕對不會有破綻的。”說話的時候,還往她目前還扁平的胸部掃了一眼,鄙視之意溢於言表。
朝顏咬牙:她這身體就是發育得比較慢不行嗎?
她反脣相譏,“你若是扮成女的定也如魚得水,安能辨你是雄雌。”
若是別的男子被這樣說,定會惱怒萬分,褚經年倒好,反而說道:“老天將我生成男子,便是爲了避免讓你們這些女子自卑。”
朝顏認輸了,這人也太自戀了吧,臉皮的厚度連她都比不過啊。
兩人脣槍舌戰了一回,縈繞在他們之間的生疏感和戒備反而去了幾分。朝顏換上了一套樸實的男裝,再用帽子和頭髮遮擋住自己的耳洞,看上去倒像是個俊俏年輕的少年,有種朦朧了性別的美感。
褚經年眼睛微微眯起,忽的說道:“你這相貌,倒是同一個人有些像。”
朝顏嘲笑道:“這種搭訕的法子已經老套了。”
褚經年慢悠悠說道:“所以你還是站我身後的好,不然我怕一不小心看錯人,一劍打了過去。”
朝顏聽他語氣似真似假,面上無動於衷,心中卻已經提起了戒備。
她跟在褚經年身後,盡職地扮演着小廝的角色。
褚經年穿着玄色綢緞,加上那通身氣派,一看就非凡俗人,在賭坊的人眼中,更是全身上下都寫滿了“肥羊”兩個字,於是他們兩人一進門,就有賭坊的夥計迎了上來,“我們長樂賭坊是慶雲縣最大的賭坊,什麼玩法都有,不知客官先玩什麼?”
褚經年漫不經心說道:“就最簡單的擲骰子好了。”
那鄭榮所負責的正是擲骰子這一塊。顧泰深昨天去打聽,知曉鄭榮負責擲骰子,然後拿一成的利潤,但若是鄭榮輸了錢,那損失就得得鄭榮承擔,賭坊怎麼算都不虧。對外卻只說鄭家是跟着親戚做生意而賺了錢。
夥計眼睛閃過一絲的精光,將他們領到了鄭榮那一桌。鄭榮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的人,一身的綾羅綢緞,看上去就像是富家公子。
擲骰子,可以選擇壓大壓小,也可以選擇猜點數。
褚經年一開始壓十兩在大上,然後開出的點數爲大,莊家給了他二十兩。
壓小,開出大,賠。
壓大,開出小,賠。
……
這過程之中,褚經年數值越壓越大,卻輸得多,贏得少。不知不覺中,鄭榮那邊已經有兩千多兩了。
鄭榮樂得幾乎要找不到北,今天還真的來了一個大肥羊,才一會兒功夫,他就要提成兩百多兩,若是不趁這個機會好好賺一筆,怎麼對得起他這神出鬼沒的賭術呢。
朝顏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她哪裡不知道褚經年這是在扮豬吃老虎。
弄到後面,褚經年已經輸出去四千多兩了。這年頭十兩銀子就夠一戶人家過一年了,因此這樣的大手筆毫無疑問驚動了所有人,大家都紛紛跑過來圍觀傻子。
沒錯,在他們眼中,褚經年就是個大傻子。
褚經年嘆了口氣,皺眉的樣子足以傾倒不少女子,只可惜來賭坊的基本都是男的,大家看他這模樣,只會幸災樂禍。
褚經年直接拿出了十張的銀票,說道:“算了,大概我今天運氣不好,最後一把,壓三點好了。”
前面他也有幾次壓點數,可是次次落空。
“三點!”這毫無疑問讓現場圍觀的人都驚訝了一把。三點的話,就得三個骰子都弄出一,這概率不是一般的小,所以中了的利潤也很高,直接就是1:20。
鄭榮心中偷笑:“還三點,老子給你開出十三點!”
他搖晃了骰子,用力往桌上一放,衆目睽睽之下,盅子打開,三個清晰可見的一點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