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臉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十分乾脆地當做沒有這回事,轉頭對朝顏道:“你就是顧朝顏啊,比玉蘭姐姐所說的還要更漂亮呢。”
朝顏只覺得有趣,看到這小姑娘讓張蝶舞吃癟,她心情就舒暢了,自然也看她頗爲順眼,“多謝誇獎。”
然後十分自然地接收了這讚美。
圓臉姑娘呆了呆,一般情況下,她誇別人,別人都會謙虛一把,表示哪裡哪裡,難得遇到了一個坦坦蕩蕩的,不免覺得有趣。
她笑道:“你這個人真有意思。”
朝顏脣角翹起,“彼此彼此。”
兩人在這邊熱絡地聊着天,十分有默契地將張蝶舞給忽略了。這也是正常的,今天被李家邀請過來的這些小姐,大部分都和李玉蘭關係好,李玉蘭和張蝶舞相處很有些不睦,這些小姐自然是偏向了李玉蘭。更別提隨着前頭縣令的倒臺,張家式微,李家狠狠地壓倒了張家這個對手,趕熱竈的人也不少。
那圓臉姑娘可謂是個顏控,從小就喜歡和長相好看的人交朋友。朝顏的顏值在京山縣這個地方足夠鶴立雞羣,由不得她不喜歡。朝顏身邊的孫雯容貌雖然不及朝顏,卻也是個清秀佳人,於是這小姑娘看她也就順眼了。
她一自我介紹,朝顏才知道京山縣主簿之女趙勝男。她出生的時候,她爹便考取了秀才的功名,並且在妻族的幫助下,謀得了主簿的位置。因此便覺得這是幺女所帶來的福氣,給她取名爲勝男。趙勝男從小就比家中的兩個哥哥還要受寵,性格自然一團孩子氣。
在她的介紹下,朝顏倒也認識了京山縣幾家小姐,比如盛世米鋪的小姐錢朵朵,刑房典吏之女吳茜。朝顏和孫雯同她們聊了一會兒,倒也投契。
吳茜還問道:“你身上是什麼香?真好聞,我不曾聞到過這香氣呢。”
朝顏微微一笑,“這是我配置出來的梅花香,你若是喜歡,我下回進城便給你帶上幾丸。”
吳茜點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年頭,品香是一件優雅又奢侈的事情,在場不少人最多也就是做個香囊罷了,能夠調配香料的寥寥無幾。朝顏輕描淡寫之間便透露了出自己在這一塊的造詣,頓時讓其他姑娘刮目相看了一把。
趙勝男也嚷着想要,朝顏自然是一一答應了。反正對她來說,製作香丸並不是什麼難事。孫雯平時跟着朝顏,多少也瞭解了一些,所以也插得上話。
她們這一塊角落的氣氛頓時溫馨了起來。當身着盛裝的李玉蘭過來時,所看到的便是朝顏和她的幾個朋友和樂融融的場景。
李玉蘭直接擡腳走過來,笑着對朝顏說道:“你果真來了。”
李玉蘭身上所穿的便是黝紫色的綢緞所縫製而成的裙子,朝顏一眼認出,這綢緞還是她們十二月染出來的呢。
她笑道:“難得有這樣開眼界的機會,我自然要一飽眼福了。”
李玉蘭過來同她們寒暄了一回,她好歹也是主人家,不好冷落了其他人。最後她走到張蝶舞的面前,有些驚訝道:“我聽聞張姐姐您前段時間身體不爽,可別爲了我而勉強出門。”
她送帖子給張家,不過是順手而爲,卻沒想到她真的過來了。
張蝶舞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自我調節,已經恢復了先前端莊的儀態,溫溫柔柔說道:“這可是妹妹的大喜事,我自然得親自過來祝賀一把。”
張蝶舞拿出了一個盒子,說道:“這是我送妹妹的及笄禮,還請妹妹千萬別見怪。”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玉蘭也只能笑道;“姐姐真是太多禮了,等姐姐大好日子,妹妹定會送上一份厚禮道賀。”
她所說的大好日子就是張蝶舞和前知縣孫子的親事,在那林家倒臺後,京山縣的人都等着看這親事的笑話呢。
張蝶舞笑容僵在了臉上,心中暗恨,只能轉移話題,“這禮物我選了好久才選中,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李玉蘭只能當着大家的面將盒子給打開了,讓大家驚訝的是,裡面放着一個白玉觀音,觀音栩栩如生,悲天憫人。玉質剔透晶瑩,一看就不是凡物。
大家不由都驚歎了起來,這東西還真不是一般的好,價格可想而知。
李玉蘭原本以爲也就是送個荷包手絹的,沒想到會是這麼貴重的東西,一時之間,也只能謝過張蝶舞。
張蝶舞聲音輕柔,做足了知心好姐姐的模樣,“先前我和妹妹有些誤會,只希望我們能夠冰釋前嫌,做一對好姐妹。”
李玉蘭只能呵呵了,誰要和她做好姐妹啊!
朝顏的眉頭卻不由微微擰起。在吃過兩回的狗鼻子丹藥以後,朝顏的嗅覺已經是79了,十分靈敏。
這個觀音……身上散發着一股極淡的香氣。
張蝶舞眼角的餘光正好瞥見皺眉的朝顏,語氣不自覺帶出了幾分的尖銳和自得,“咦,顧姑娘似乎對我這禮物有什麼意見的樣子呢。”
衆人的目光頓時都落在朝顏身上。
朝顏忽的眉毛舒展開來,笑了笑,“的確是有意見,意見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