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凰北看了一眼滿臉血紅只剩半條命的有生,威嚴的鳳眸裡只有嫌惡和鄙棄。隨即看着一臉吃驚的東方西歸,淡淡甩袖,“鳳兮的靈位,暫時放在皇宮。如果你那一對好兒女問起,就讓他們去皇宮。”
東方西歸只得匍匐在地連連稱是,他承認現在的蕭凰北完全不似以前的雍容大度,有的只是讓人戰慄的冰冷無情。或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動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可是他也是人,也痛恨被人拿捏和丟棄!
天璇在一邊,默默看着這一幕。有生的狼狽,東方西歸的無能,蕭凰北的狂獰。都是他不願參與進來的,他本來只是想借靈位一用的。
血色模糊中,有生只看到一雙明黃帶玄金的高貴錦靴從身側往外走,步履從容不破。伸手欲要攔下那拿走靈位的浮幽冥,卻發現,身體根本不聽使喚了,耳邊除了嗡鳴就只剩天旋地轉。
再次醒來,有生只覺眼前漆黑一片,鼻端縈繞的是一股子陳年腐臭,就和他以前的生活的地方一樣,陰暗的像是地獄。
“這不是死人地獄,是關押活人的牢獄。”
一聲冰冷的低沉聲音在有生打量四周情況時靜靜盤旋開來,有生一驚全身緊繃透過黑暗看着聲音發源地,不確定開口:“東方大人。”
回答他的是一聲冷哼,靜默一會兒有生突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情,一心急扯痛了沉昏的腦袋,疼得直吸冷氣,“公主的靈位……”
“因爲你和天璇的出現,讓蕭皇順其自然的拿走了。”吃吃的低笑,有生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蕭皇爲什麼也要公主的靈位?”有生不懂,他們不是兄妹嗎?
“因爲他做賊心虛。好了,你的問題就此打住,還是好好體會一下最後的牢獄日子吧。”不清不楚的透露那麼一點,讓有生來不及消化就聽東方西歸這麼來一句,陰測測的似是蛇吐出來的信子,陰涼嗜血。
“我們好像無仇無怨。”
“以前沒有,在你是穆引的人之後,就有了。你們都將我耍得團團轉,活着的人,已死的人,連你…這個半路出來的叫花子也敢取笑本大人!”
響徹牢獄的迴響,充分證明東方西歸此時的震怒。天璇被他送走了,蕭皇拿到靈位也走了,這裡是他的府邸是他的地盤,雖然有暗線卻不怕,因爲他會讓他們沒有機會去報信。
“看來,小生昏迷這段時間,東方大人到時勤快得很,居然查到我的來處。”有生吃力的斜靠在陰涼溼冷的牆上,冰涼的寒意稍稍刺激了混沌的頭腦,讓他不至於連一句話都說不清楚。
“告訴本大人,穆引去了哪裡。”他現在要做的,是壯大自己的勢力。蕭凰北,現在動不得也動不了。
“告訴你也無妨,因爲諒你也不敢去。”有生那似風箱破敗的聲音,完全沒了往日的機靈陽光,有的只是苟延殘喘和痛苦的呼吸。
真的很疼,東方西歸居然也不叫大夫來看看,就不怕他真的死在這陰冷的地牢裡嗎?
“逍遙仙山!”那裡,他聽過,不是貪生怕死不敢去,而是知道去了也沒用。幾乎是幻魂武魂夢想的去處,而他人至中年,有了一定的權利之後,倒是希望所有的事情少拼些儘量兩全,但是穆引的目的還是讓人難以捉摸,“他去那裡做什麼?”
地牢裡,越發沉重的粗喘呼吸,證明有生此時的情況真的很不好。知道穆引的行蹤卻不知道用意的東方西歸如何能讓他就這麼死去,重重甩下袖子往外離去吩咐人請大夫。
聽着耳邊越漸走遠的腳步聲,有生再也撐不住順着牆角滑了下去,眼前是比地牢還黑的黑暗。
主人……
饕餮端坐在東方府大廳,看着僕從小心翼翼侯在一旁,只是滿眼嘲諷的品着茶水,等着東方西歸。他爲,了從雲上城趕到這裡可是馬不停蹄的兼程呢,說不累那是唬人的。
本讓人去尋大夫前來的東方西歸突然聽聞府上又有來客,心下詫異之時不禁疑惑,“來的是誰?”
“一個俊俏的少年。”僕從想着打開府門看到饕餮時的場景,心下一陣泛涼作嘔。太恐怖了。
東方西歸停了一息,便不再猜想是誰。只讓人請來大夫一定要讓他救活地牢的人,並且看住地牢防止有人劫人。
“你是誰?”居然還坐在他府上主人的位置上。
東方西歸甫一踏進廳裡,就感覺氣氛很詭異。他府上的僕從這個時候都是遠遠避開這裡,連廳裡唯一的伺候茶水的小廝都瑟瑟發抖着。
“饕餮。”待到體內被茶水溫熱,饕餮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出身份。
東方西歸驚詫,上下打量這個眉目舒朗的少年。無法想象他到底是唬人的還是實話,不過他既然說自己是饕餮,那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這麼想着也淡淡一撩袍子端坐右邊的另一把主椅上,在小廝上了茶水便揮退了所有人,定定看着饕餮哼笑:“少年說自己是神獸饕餮,可我怎麼覺得你在信口開河?”
“你不用試探吾輩,把有生小子交出來。爺沒那多時間跟你瞎耗。”方纔進來時,雖然院中早已被收拾一番,可那細微的血腥味騙不了人。
“他是誰?少年你貿貿然進了我的府邸,又貿貿然找我要人,你這是不是太狂妄了些,不要忘了,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對於饕餮的目中無人和倨傲,一向心高氣傲慣了的東方西歸此時也是麪皮紫脹,拍桌而起。
“吾輩是你們府上門房請進來的,而且這裡的經過廝殺的血腥味瞞不過我的嗅覺。就算你極力掩蓋,也掩蓋不了你院中的龍涎香和一絲吾輩熟悉的氣味。”饕餮眼見洽談不攏,也沒了耐性。至於他說門房將他請進來的請法,這個沒人知道,因爲他人已經在這裡了。而他說的龍涎香自然是蕭凰北,而那絲熟悉的氣味……是指天璇麼?
“那又如何,但憑你的一面之詞就來我府上要人,可我不認識你也沒你要的人。”拂袖轉臉,陰沉的面色充分說明這是請人的意思。哪知僕從才踏進廳中,就被一陣莫名的力道打飛。而其他僕從早聞到這其中的不尋常紛紛躲遠了。
“東方大人,希望你能乾脆些,吾輩耐性有限。”東方西歸明顯的顧左言他分明是在逃避,閃爍的眼神也說明事情或許真如他所想。有生小子怕是傷了,再不讓他交人,到時拿回死屍一具也沒什麼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