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開着的房門,東方透很是悠閒的靠在門框邊上看着裡間對視的了兩人。東方吟依舊睡着,龍遺不知到哪瞎混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而樓道對面的東方離幾人只是看了一眼便轉身回了房間,十足冷漠到家。慕容習和琥珀剛開始還有些擔心,但望着門口的東方透時便識趣的站在欄杆邊看着這邊的形式。
穆引不期然看見門口看戲的人,頗有些頭大。見過狠心的主子,沒見過這麼無良的丫頭。
東方透對此只是斜挑眉眼:管家可以算計主子,主子不能出賣管家嗎?更何況,自己拉屎屁股沒擦乾淨,怪誰!末了還以眼神示意兩人走遠些,不準打擾牀上的人。
穆引認命的嘆氣,一眨眼消失在房間。黑影背對着東方透,擡眼看了一眼被勁風吹得直晃的窗子,冷喝道:“哼,休想走!”隨後也追了上去。
樓道對面的慕容習和琥珀眼見着沒什麼事,也自行睡覺去了。
東方透見人已走遠,進了房間反手關上門。坐在牀邊照顧東方吟,突然放鬆下來的神經只覺睏乏,隨手拉過牀裡側的另一牀被子躺在牀外邊睡着了。
城西,兩個黑影像個三米開外面對着。在夜色的掩映下,黑影更黑,加之穆引本來就是一身黑袍也與之無異。
風無辜的吹拂着,撩起兩人的衣角。鼓鼓作響……
而傍晚時候的那些屍首此時已經不見蹤影,除了地面在夜色下星星點點泛着暗黑的色澤之外,完全不像是死了很多人的樣子。兩人誰都沒去在意,已經死了,誰還在乎屍體。
夜更深,林子裡的風顯得有些陰冷。右手邊是一條略窄的護城河,水流緩緩往下游淌着,黑影背對着遠處的街道,穆引身後則是黑壓壓的羣山。
此時,誰都沒有動。但由兩人面部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這完全是沒有任何懸念的,穆引一人能輕鬆解決十幾人,還在乎漏掉的一個嗎?
黑影的額角已經滴汗,面巾下的呼吸也逐漸急喘。一把扯了礙事的面巾隨手甩在一邊,盯着沒有任何不適的穆引,目露恐慌和懼怕。
突然‘叮’的一聲反手將手中的軟劍插在地上,單膝跪在地上支撐着心脈盡毀的身子。哇一口猩紅噴出,看也不看擡手抹去。就算‘大勢’已去,仍是衝着穆引叫囂着:“交出令牌。”
穆引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擡腳走近黑影十步內又停下,不是害怕而是皺眉看了一眼地上的血,突然嘴角微扯:“你們早些時候殺的那些人,難道他們也這樣說過嗎?”
黑影擡頭看着眼前的人,是,他們也說過同他一樣的話:交出令牌!
但那時他們卻仍是沒有手軟。自知活不過今晚,無奈此時身體像是灌鉛了一樣動彈不得,連擡劍自刎的力氣都使不上來。睜着驚恐的雙眼看着頭頂無害的笑臉,他後悔了,後悔沒腦子的想要奪回令牌。
仍是一臉愜意的笑,穆引看着單膝撐在地上的黑影,眼中沒有半絲憐憫。緩緩開口:“你們是什麼人?”
黑影抖着脣,並沒有打算開口的樣子,只是冷哼一聲捂着胸口急喘。穆引看着還沒搞清楚狀況的黑影,很是耐心的點頭:“藏仙門,門楚。”
黑影在聽到穆引若有似無的道出自身門派和姓名時,因疼痛而逐漸渙散的的眸子滿是震驚:“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事很多。”穆引並不打算多說,只模棱兩可的笑着。
“既如此,還說什麼廢話。”黑影門楚自覺被穆引戲弄,冷哼着閉上了眼睛。心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求能和如同門那般死得利落。
哦~?穆引眉眼斜挑,眼中全是笑意。夜色中兩隻看不清品種體型稍大的鳥停在高處的樹梢上,抖動着翅膀,撲騰兩聲叫喚着。
穆引擡眼看了它們一眼,心道:辛苦了。
又是兩聲鳥叫,翅膀再次撲騰着飛向夜色更深處,直至融於黑暗。
“你是剛纔門外偷聽我們說話之人。”
門楚本是抱着赴死的心態,緊閉雙眼。哪知聽到兩聲鳥叫後卻並沒有等來預知的死亡,又聽得身前之人貌似詢問實則肯定的語,說出跳躍性的話。一時沒回過神來,睜開眼睛就這麼看着穆引,試着問了一句:“什麼?”
“你身上的龍涎香。”穆引忽略掉他的疑惑,自顧說着,眼角不時的微抽着:龍真是該死,竟讓他聞他口水味。
門楚越聽越糊塗,皺着眉,臉色更加慘白,映着慘淡的銀輝,和着渾黑的衣飾。只覺比鬼更慎幾分,穆引至始至終沒什麼異樣,活着都不怕,還怕死了的陰魂?
其實打從門楚踏進歷城,穆引和到現在都沒現身的龍遺就已已知曉,因龍遺早些時候射出的那支剔牙的竹籤。此刻正穩當的插在門楚胸前衣服的裡側,門楚下意識的隨着穆引的視線低頭,自己剛纔捂着胸口而凌亂的前襟處,一支細竹籤正好穿透裡衣卡在身上,而自己毫無所覺。
細想之下才明白,原是他情急之下。躲避那夾着勢如破竹的勁道而側身躲避時射穿在自己衣襟上的。就納悶怎麼沒看到暗器、武器一類的兵器,但情勢不容他細想,慌忙逃竄之下也就忘記了。但現在都無關緊要了……
“我不殺你,帶句話給你門主。鳳棲東方府,隨時歡迎你們前來當靶子……”
剛說完,門楚眼前一黑,手中軟劍已無力握緊,‘叮’地一聲輕響摔在地上。人也隨之倒地昏了過去。隱約只看清那一臉狂妄的輕笑,只記得那一句——鳳棲東方府……
見人昏過去,穆引也不做停留,往城裡行去。路上回憶着剛纔‘大嘴烏’傳來的話,就是剛停在樹上的大鳥。頗有些頭疼,看來那城主的兒子和另兩人都不是善茬兒。
還有,他剛纔好心留下的‘證據’算不算叛變?穆引這般想着,面上沒有絲毫愧疚,反而帶着一絲笑意。直怪他家主子太弱,不招些靶子來練手怎麼有命活下去。總不能讓龍遺那邋遢鬼一輩子那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