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幻獸作亂一事…會不會是有預謀的…?”看李煦投來警告的眼神,李欽知道就算是預謀也不能放任不管,畢竟是要人命的事情。
“這就是他們明目張膽的聲東擊西,而我們還不得不照着他們的做!”他又何嘗不知道,換做是誰都不能眼睜睜看着邊界村落被襲擊。
“到底有什麼目的!?”李欽一掌拍在桌上,這種眼睜睜看着卻無能爲力是他第一次體會。逍遙城不是至高無上的傳說嗎,怎麼被人制肘到這種尷尬境地!?
“你還不明白?”李煦猝然轉身,怒瞪李欽,“這是有人在挑釁報復尊者和真人甚至逍遙仙主,我們只不過是被他們拿來打壓師尊他們的沙子,連棋子都不是!”
所以,李煦的意思是他們只有乾瞪眼的份?李欽驀地笑了,有些勉強。隨即發瘋似的往逍遙閣跑去。
李煦見此,夾着怒意揚手,又突然放下。這個時候拍碎了桌椅又有什麼用……
逍遙閣。
高閣之上,大開的天窗邊上,一方八仙桌,一壺酒,一個人,眯眼沉思獨飲。高閣頂上,有兩人抱壇對飲,一紅一藍,看着結界外的一幕,沒人開口。
“老大,那逍遙弟子在界外發半天瘋了。”蕭無憂一襲紅衣從閣頂翩然落在窗上,勾脣一笑。
那發瘋的弟子,正是李欽。
“你心疼結界,孤還沒找你算賬。”晃着酒盞,白非吟涼涼瞥了裝傻的人一眼,“你給毒蠻兒機會讓他來逍遙閣‘威脅’孤,孤可不會善了。”
蕭無憂笑臉一僵,他可從任何角度都沒看出來,毒蠻兒有‘威脅’他,反倒是現在的毒蠻兒被冷岫煙他們抓了個措手不及。妄想和白非吟談交易,他爹媽是給了他幾條命!
再說蕭無憂,他也是第一次布結界……而且,這次錯誤根本不足以算錯誤,對於白非吟來說毒蠻兒根本掀不了什麼風浪。
最重要的是,他已經反省過了。當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閣頂,一陣衣袍翻飛之後,一襲藍衣的斯文公子一手抱酒罈,一手扶着窗框,與蕭無憂一起將原本不大的窗口堵得嚴嚴實實。但見他仰首就是豪飲一口,大笑:“只要與小透有關,無憂你就別想矇混過關。”
“那丫頭不是沒死麼。”面對白非吟這麼顧着東方透,蕭無憂不平的咕噥。
涼涼看了蕭無憂一眼,白非吟起身,一玄衣鐵面影衛立馬出現,召出一道光幕,恭謹等白非吟。
臨走到光幕前,白非吟側身看着已經安靜老實站在身後的兩人,冷冷開口:“解決他。”對於李欽所做明知不可爲的愚蠢之事,他看都懶得看一眼。
蕭無憂神色如常,點頭。解決誰?反正都是要死的,就不用問他具體解決誰了。慕容習倒是一怔,雖然知道這是白非吟必然要做的事,可是他需要時間將他和東方吟區別開。
看到慕容習的神色,白非吟只是將所有情緒收攏在深不見底的眼裡。他不是殘暴之人,沒興趣去改變一個人的信仰或者想法,他還是喜歡有自己獨特行事作風的人爲他做事。至於東方吟的改變,他也沒興趣跟人解釋,他覺得這樣挺好。
“慕容,在你的認知裡,孤和東方吟是兩個不同的存在?”
慕容習一愣,搖頭。他不懂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因爲都沒有錯……
兩人待白非吟離開,蕭無憂便坐在他剛纔的位置上,看着慕容習發呆。
“你爲什麼來?”蕭無憂問慕容習。
良久,喝了一口酒慕容才悠悠苦笑一聲:“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他和琥珀一別雲上樓,回到家裡,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家人的守望,而是看着他們手裡拿着一枚血紅的銅板!
教廷專用的黃泉令,血紅代表的是人命,銅板是買通地獄的門票!
那時候,白非吟的教廷他們纔剛聽說。隨後神智恍惚的父親便說這是債,逃不掉的債!在他再三追問下才瞭解了事情的真相必須追究到二十年前。總之,是他們慕容家,東方家,甚至整個盛世,還有江湖……欠了四條命。
蕭無憂沉默,這種事他早就猜到只是需要印證而已。因爲他也是來還債的,心甘情願!
在老四蕭紓羽即將成爲盛世下一任皇帝,而他和老三蕭天嵐誰能伴其左右不言而喻,蕭天嵐,再適合不過!
這是他一早就想好的。
浪蕩半生,後面的就由他這高不成低不就的浪蕩子來做。雖然……他並不覺得這是在償還什麼。
兩人淺笑舉杯,輕碰。
“逍遙了二十年的罪人,就要集結了……”蕭無憂笑着只覺得眼底泛起了霧氣,“集結在這個傳說中的仙境實則是罪惡的原始!”
一國之獨當一面的皇女,一個睥睨天下的妖邪之人,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一個縱橫江湖的過客……還有震驚天下的亙古神獸,齊集一處必將成爲一方主宰!
不知是傳說,還是謠言。
總之是個人都信了,最後悲劇在一些有心人佈局下順其自然的發生了,一直延續到今時今日……
據後世《蒼穹志》記載,四國之中的一國首輔,一國之將,一國之皇,一國之王,還有衆多與二十年前逍遙慘案有關的人,一天之間都消失了……無人知他們行蹤連屍首都沒有!
其實,他們是被白非吟安排龍遺御歸一行用領域轉移到另一個地方。
之後,有人在逍遙殿的一尊靈位一抹靈魂的面前醒來;有人在逍遙秘境的虛無之境的百丈冰潭上醒來……
逍遙殿,白非吟站在靈位和一抹淺色靈魂與那些醒來的人之間,含笑靜立,頭頂逍遙殿三個大字衝擊着他們的神經,仿似一下子回到那個時候。
“醒了?”
東方西歸率先起身,突然的衝動讓他有些承受不住還沒適應的身體,晃了晃,抖着手指着白非吟咬牙:“逆子!”
白非吟驀然失笑。
東方西歸一時不查,隨後才明白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突然的覺得那笑很刺眼,讓他尷尬,不由大聲質問:“你將我們帶來這裡,做什麼?”
白非吟似是沒聽到他的問話,只是自顧轉身慢條斯理續了一炷香,坐在首位挑了眉尾:“你可以叫孤白非吟……”白非吟含笑的眉眼突然一靜止,換上一副傷心決然的純澈:“或者……東方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