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

辰溪沉吟道:“他們選在這個時間點斷你的貨,怕也是有原因的,年前肯定有很多人走親戚,這素肉很是適合送給家中有老人的家庭,恐怕他們還想獨攬年前的這一波生意。”

廖伯孃即便去外村找別的豆腐店供貨,不說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便是每日來回運豆腐也是個苦差事,增加了不少工作量,比起以前來肯定是不划算的。

即便找好了供貨的,這樣折騰法,年前這一波生意也搶不過他們了。

辰溪突然想起一件事,問道:”年前是不是有客人與你訂了貨?“

廖伯孃道:“是還有幾個客人早就與我訂好的,現在還有一戶是要每日送貨過去的呢。”

“看來是想要讓你們做不成這些訂單,失信於客人,即便找到了新的豆腐店,往後的生意也不好再做下去啊。”

廖伯孃愁苦着一張臉,這個事情她也想到了,不然也不至於如現在這般憂愁。

辰溪安慰廖伯孃:“沒事,這個生意不成我們就做別的唄,我腦海裡面賺錢的生意可多着呢,反正快要冬天了,廖大伯天天推個板車出去也冷得慌,不如等開春後,我們再做個新的營生。

至於那些訂好的客人,能做的咱就做,不能做的把定錢退給別人,好好解釋他們也定能理解的。”

廖伯孃點點頭:“現在也唯有如此了。”

本來她以爲,辰溪說的開春之後再做新營生,只是一句隨口的安慰。沒想卻是辰溪的真心話,而且辰溪連要做什麼都已經盤算好了。

所以辰溪對廖伯孃道:“開春我們多種點豆子唄,這豆腐又不是什麼難做東西。”

廖伯孃驚訝的問道:“你會做豆腐?不是,你要做豆腐生意?就爲了與他們針鋒相對?”她已經不知道要先震驚哪件事好了。

辰溪搖搖頭,笑道:“做豆腐生意幹嘛呀?累得慌,賺的也不多,豆子是個好東西,可不只能用來做豆腐,用途大得很呢。”

廖伯孃見她一臉神秘的樣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也不再問,不過心情總算是好點了。

再說悠然,收到辰溪帶回來的兩隻兔子,心情果然舒暢很多,每日天剛亮就要拿着菜葉子去喂她的小兔子們。

可是兔子卻有點不太對勁,剛回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可是沒幾天,兔子們就開始掉毛,而且變得有些暴躁。

每天東刨西挖的,看起來很想挖洞的樣子,但四周都是石頭壘成的窩,挖也挖不出去。

悠然有些擔心,先做完自己的事情之後就去兔窩守着,這時她才發現兩隻兔子不是掉毛,是打架時互相噬咬,把毛皮都給咬了下來。

悠然趕忙上前,試圖分開兩隻小兔子,可是急眼的小兔子,連她也一起攻擊。

沒辦法,她只能去請父親過來幫忙,宋南山手腳麻利地把兩隻兔子抓起來關進了籠子。

悠然心情低落地向辰溪彙報了這件事。

辰溪看了看天色,道:“看來它們是不習慣被人類豢養着生活,今天天色已經晚了,明天一早我們上山把它們放生吧。”

悠然心中不捨,可想到兩隻兔子打架的樣子,還是道:“奴婢聽小娘子的。”

可是它們終究沒能等到早上,半夜的時候,不知哪隻兔子發出了淒厲的嘶鳴聲,接着另外一個兔子彷彿受到感染,也開始聲嘶力竭的叫喚。

辰溪從不知道兔子居然還能叫得這麼淒厲,深深打了一個激靈,睡意全消,從牀邊拿過一件厚衣服穿上,匆忙跑出去看個究竟。

屋外,悠然孤零零地站在兔籠子旁邊,焦急的跺着腳。

她看到辰溪出來,上前一把抱住辰溪的腰,帶着哭腔說道:“娘子,怎麼辦?它們......”

辰溪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見籠子裡的兔子,一面抓着自己身上的皮毛,一面放聲尖叫,那皮毛被自己扯脫了,鮮血染滿全身也不曾停下。

辰溪輕拍她的背,以示安慰,不小心碰到悠然的面頰,也不知道她在這裡站了多久,臉上冷冰冰的,再細看她的嘴脣,一絲血色都沒有。

辰溪不由皺眉,沉聲喝道:“胡鬧,怎麼可以大半夜站在這裡吹冷風,萬一生病怎麼辦?”

悠然囁嚅着不敢說話,可眼睛還在擔憂地看着兔籠。

這時穀雨也趕了過來,她就睡在辰溪旁邊的耳房,辰溪一醒她便知道了,但是昨晚是她帶修哥兒睡的,出來之前必須把牀周圍圍好,以防修哥兒睡迷糊了,不小心跌下去。

辰溪看到她出來,吩咐道:“先回去拿件衣服,給你悠然妹子穿上。”

穀雨答應了一聲,忙往回跑,再回來時,不止是衣服,還拿了一個暖手的小手爐過來。

再看那兔子,已經不再嘶鳴,似乎把喉嚨都喊啞了,但是卻把腦袋一下一下的往籠子的柱子上撞,那長長豎起的耳朵都被撞折了,紅紅的眼睛此刻更像是佈滿了鮮血。

辰溪試圖上去把它們放出來,可是隻要有人靠近,它們便伸出牙齒來咬、伸手去抓。

辰溪不敢在試,畢竟在這裡可沒有狂犬疫苗,兔子明顯已經瘋狂。萬一被咬一口可就糟了。

突然內院的院門傳來一陣拍門聲,鄭氏的聲音在門外想起:“小娘子,發生什麼事啦?”

原來她與宋南山、宋東籬一起住在外院倒座房,內院的動靜太大,把她與宋南山也驚醒了,宋南山畢竟是外男,不好深更半夜的進內院,只能讓她過來探問。

內院每晚都會從裡面鎖上,辰溪示意穀雨去給鄭氏開門。

鄭氏一進來,悠然便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一下子撲進了孃親的懷抱,放聲哭了起來。

而那兔子,現在已經力竭倒下,可只要還剩一點力氣,它們就要噬咬靠近嘴邊的一切,把自己的前爪子都咬斷了。

一直到天色將明,它們才真正的停下,粗喘了最後幾口氣,徹底的解脫了。

悠然哭得眼睛紅紅的,辰溪幾人看到心情也不好過,尤其是辰溪,這兔子還是她帶回來的呢。

她嘆了口氣,吩咐道:“鄭氏你先把悠然待下去歇息一天吧,穀雨,你把這裡收拾一下,兔子......便帶到小薊山上埋了吧。”

她吩咐完便轉身回房,這一晚過得,太心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