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咬

崔承望不可置信的看着兒子:“我逼你的?我逼你對辰溪用強了嗎?我逼你去睡村婦了嗎?這樣的話你怎麼好說出口?”

崔苑冷笑道:“我爲什麼非要娶辰溪不可,你不知道嗎?明明我是長子,參與家族生意也是最久的,可你偏偏要重用崔莆這個廢物,這麼多年來,他除了一堆風流債之外,還做過什麼實事嗎?

柳姨娘已經氣死我孃親了,可是你裝作不知,現在還要讓她的兒子把屬於我的一切都搶走,你這樣寵妾滅妻,不是逼我是什麼?

你處處爲崔莆考慮周到,爲他求娶盧三姑娘,那我呢?你可曾爲我考慮過半分?不,你沒有!你甚至想要找柳姨娘的侄女來牽制我。

我爲自己考慮有什麼錯?辰溪有賺錢能力,只要娶了她,就算你不同意,主家那邊也會屬意我繼任的。”

崔苑的話讓崔承望有些狼狽,他撇過頭去,不敢直視大兒子,瞬間又想起什麼,回頭問崔苑:“莆兒的親事......是不是你破壞的?”

見崔承望這個時候還一心想着崔莆的親事,崔苑心中不禁有些淒涼,卻又有種解脫的快意,他坦然的說道:“是啊,我本來打算私下把證據給到盧三姑娘,讓她們那邊退親就算了。

可是轉念一想,盧三姑娘退親了,你還可以爲他求取別的貴女,而且到時候,你還不知道怎麼拿捏我的親事,那我便要整個津洲府的貴女都不願嫁給他。

還沒娶正妻,就先有了外室與奸生子,津洲府的貴女們不管是爲了自身幸福還是家族面子,都不會再肯許給他了。”

崔承望既氣惱又失望,良久才憋出一句:“......他是你親弟弟啊。”

崔苑冷笑道:“誰說不是呢,你也是我親爹啊。”

崔承望搖搖頭,不想再說下去,他雖然是偏心了點,但是他從來不希望他們兄弟鬩牆,想到兩個兒子小時候,一起上樹掏鳥,一起讀書寫字,恍若隔世。

他感覺自己一夜之間老了許多,他站起身來,道:“我走了,與有夫之婦通、奸罪名不算大,可以走動,你直接認罪吧,最多不過添樁風流韻事。

但是你切不可透露想對辰溪用強的事,否則,杖一百,流放三千里披甲爲奴。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其他的......你好自爲之吧。”

說罷,他步履蹣跚的出了牢房。

而另一邊,小向氏所在的牢房裡,稍早之前也發生一些劇烈的爭執。

宋青柏被大夥擡回去後,宋滿石與向氏才知道事情起末。

宋滿石氣得拍着大腿大喊道:“糊塗,你真真糊塗啊,家醜不可外揚,何況這事還牽連甚廣,你怎可去告官呢?”

宋青柏諾諾地解釋道:“我......我也不想去的,是辰溪帶人在那裡起鬨,說什麼不去就不是男人,我一時下不來臺,糊里糊塗就......”

另一邊向氏已經在哭天搶地了,三個侄孫媳婦裡,她最疼的就是小向氏,因爲那是她孃家弟弟的親孫女,與她是實打實的親戚。

現在小向氏被陷害入獄,她可怎麼還有臉面回孃家?

宋滿石沉吟道:“不行,我們得去牢裡看看她,有些事可不能往外說。”

向氏也想到這茬,道:“對對,我們現在就去。”

宋滿石道:“縣衙離這裡雖然不遠,可嬸孃年紀大了,來回奔波,我怕你受不住,且牢裡陰邪之氣極重,嬸孃還是莫要去了,我與柏兒去去就回。”

可憐宋青柏剛回到家,還沒休息多久,就連屁股上的傷都沒好好看過,又被老爹提溜着去了縣衙。

牢房裡,小向氏害怕地蜷縮成一團,老鼠的吱吱叫聲與蟑螂穿行的窸窣聲,讓她每一條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突然牢房門被打開,現出他男人與公爹的身影。

小向氏撲向了宋青柏,哭道:“你可總算來了。”

哪知卻被宋青柏厭惡的推開,他道:“站好了,別摟摟抱抱的,我屁股疼。”

小向氏有些愕然,宋青柏雖然不是個溫柔的男人,但也不曾對她如此厭惡冷淡,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宋青柏這是嫌棄她了。

她顫聲問道:“你......你也覺得我跟別的男人睡了?”

宋青柏撇過頭,但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慮:“那你有沒有睡?”

小向氏失望、憤怒、委屈等情緒夾雜在一起,她忍不住上手打宋青柏,哭道:“我有沒有和別人睡你不知道嗎?我昨晚明明是和你睡的,身上的痕跡也是你弄的,你現在倒來冤枉我。”

宋滿石聽得尷尬,咳了一聲,道:“你們兩個消停點,小向氏你說說,自己是怎麼出現在那裡的?”

小向氏這才記起公爹也在,她不好意思地抹了一把臉,整理了一下衣服才道:“我也不知道,一覺醒來就在那裡了。

是辰溪,一定是辰溪這個賤人知道了我們幫着崔苑給她下藥,才這樣來害我的。”

宋滿石喝道:“噤聲!”他走到牢門前四處張望,看到那些獄卒並沒有留意到這邊才鬆了口氣,

他斥責小向氏:“瞎嚷嚷什麼,擔心別人不知道我們做的事是吧,我跟你說,這件事你就爛在肚子裡,以後不許再提起,尤其是在公堂上,萬一漏了口風,連累的可是我們全家。”

幫助別人迷jian自己的侄媳婦,說出去,他不是被流放就是被杖責一百,他年紀已經這麼大了,不管哪種刑罰,總逃不出一個“死”字。

就算不死,他們一家也會被宋氏出族,這世道,被出族的人家就是人人可欺,到時候還是沒有活路。

小向氏茫然問道:“那我要怎麼說?......我怎麼辦?”

宋青柏道:“能怎麼說,只能認下與崔苑私通了,我們明日就與縣令說願意私了,只要夫家願意私了,這就不是什麼大事,給點錢走走關係,說不定連刑罰都不用。”

小向氏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青柏,這是......要把她推出去做替死鬼?可是有夫之婦與人私通,最輕的懲罰也要坐木馬,就算真如宋青柏所說,可以走關係免除刑罰,但全世界都知道她與人私通了,她以後怎麼做人,她的子女以後怎麼嫁娶?

驀然,她爆發出一陣怒吼:“我不,我沒有私通,我爲你們老宋家生兒育女,伺候公婆,你們不可以這樣對我,誰要是敢讓我自認私通,我明日便把你們對辰溪做的事公諸於世。”

宋滿石不滿地皺眉,他其實很贊同宋青柏的說法,這樣只是他們家名聲上不好聽,被大家議論上一段時間罷了,只要這事過後,把小向氏關在家裡,慢慢地,大家便也就淡忘了,於是他道:“老大家的,大局爲重。”

小向氏冷笑道:“公爹這是要用我和孩子的性命前程來爲宋家鋪路啊,可要是我不願犧牲呢?我還是那句話,誰逼我認罪,我就把所有事說出來,然後一頭撞死在公堂上,以證清白。”

她的眼裡有歇斯底里的瘋狂,一時倒把宋滿石震撼住了。

良久之後,宋滿石艱難地說出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會讓他們得罪崔家,他本不願這樣做,但是這是撇清他們一家最好的辦法。

“你跟縣令說,是崔苑強迫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