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後殿御花園內。
李世民與長孫皇后夫婦,正在一道練太極拳法,二人你來我往,情意綿綿。
幾套拳法下來,李世民還好,只是面龐上略帶些許汗水而已。
可長孫皇后的身子,本來就羸弱,再加上又有舊疾纏身,卻是早已累得香汗淋漓,嬌聲不停地大口喘着粗氣。
看到這一幕場景,李世民心肝微疼地停下手來。
“觀音婢,咱就先別練了。”李世民一邊替長孫皇后擦汗,一邊憐惜地出聲勸說道,“不妨先稍歇片刻,休息一會兒再練,也不遲嘛。”
長孫皇后見狀,卻是一邊喘着大氣,一邊笑若桃花地搖了搖頭,婉然拒絕道:“聖上,臣妾還得多練幾遍,爭取能夠早日根治氣疾,免得聖上爲了臣妾而分心,不但誤了國事,又免不了要被閣老們說罵。”
說聲之間,長孫皇后欠身對李世民微微一禮,便又轉身,繼續練起了太極拳法。
李世民見狀,頗爲無奈地笑了笑,內心感到一陣溫暖的同時,也深嘆了口氣,喜道:“觀音婢,既是如此,那我更應該陪你一起練拳!”
不由長孫皇后出聲拒絕,李世民拉了拉龍袍,大手一張,也擺起了架勢,準備陪同長孫皇后再練幾遍太極拳法。
然而卻在這時,御花園外的高公公,忽然快步朝內跑了來,臉頰上的神色還有些慌張。
“高公公,汝可有何事?”正打算「陪同長孫皇后」一道練拳的李世民,瞧見高公公不對勁的臉色,不由稍愣了愣,眯眼出聲問道。
與此同時之際,李世民手上已經擺開、準備練太極的動作,也僵硬在了半空。
長孫皇后也轉眉望向了高公公。
“啓稟聖上,娘娘。”高公公微微躬身一拱手,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來。
“李伯安與程處默二人,將東瀛國的遣唐使給抓來了金鑾殿,狀告他們東瀛人有罪不認,而且還污衊咱們唐人栽贓,說是求聖上做主!”
聞言,李世民當場狠狠地挑了挑眉,瞳孔一陣微縮,心中也明白了此事的嚴重性。
但與他「想陪愛妻一起練太極」之事比起來,根本就不足輕重,李世民不由深深地鎖緊了眉,臉色明顯有些不悅。
沉吟了小半晌,李世民方纔滿含歉意地轉過身,苦笑道:“觀音婢,只怕今日……我又要與你食言了。”
“聖上,國事要緊,你不必管臣妾。”長孫皇后微微抿嘴,又搖搖頭,催促道,“聖上,你還是趕快去處理國事吧,臣妾叫小五來陪就好。”
“嗯,如此也好!”李世民這才長呼一口氣,立馬向邊上一名侍衛,吩咐道,“汝速速去將小五,叫來御花園陪她母后。”
“是,聖上。”那侍衛立馬領命而去。
見此,李世民才嘆了口氣,拉着長孫皇后的玉手,勸誡說道:“觀音婢,切記不可過度勞累,待我將事情處理完畢過後,便讓李伯安來一趟。”
“臣妾多謝聖上。”長孫皇后笑着點點頭,再次催促李世民道:“聖上,你還是趕快去處理正事吧,臣妾心中自是知道分寸的。”
“嗯,那我就先走了?”李世民頗有些失趣地說道。
“聖上快去吧。”長孫皇后笑着說道,其餘衆人見此,也立即紛紛行禮,李世民這才嘆了口氣,率領一干人前往金鑾殿。
……
……
金鑾殿內。
程處默依舊死死地揪着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的衣領不放,濃眉瞪眼,大聲威脅道:“李富貴,某可告訴汝等,汝等若是再敢亂動一下,可別怪某的拳頭不長眼!”
“……”被程處默揪着的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聽到程處默這一道威脅,嚇得立馬就老實下來。
但下一刻,他們二人便齊齊眨巴眼,望向程處默,詫異出聲道:“李富貴是誰?”
程處默頓時就笑了。
“李富貴是誰,你們居然連這……都不知道?”程處默眯着眼,樂笑着望向李逸,出聲道,“伯安兄弟,要不……還是你來告訴他們?”
李逸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懶得出聲去搭理程處默這貨。
“……”程處默有些尷尬地咳了咳,而後一本正經說道,“既然如此,那便讓某來告訴你們,這李富貴——”
聽聞程處默即將說出答案,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齊齊瞪了瞪眼睛,等着答案。
然而就在下一秒,他們便聽程處默突然出聲道:“這李富貴,就是你們兩個王八羔子,哈哈哈哈!”
“……”衆人一臉無語之色,看程處默的表情,宛如在看一個智障、癡兒一般。
可程處默卻全然不知,依舊自顧自地仰頭得意大笑,甚爲得意。
幸好也在這時候,高公公的尖聲,從殿外忽然傳了來——
“聖上駕到!”
這時,程處默才停止笑聲,隨同李逸一起,向李世民微微拱手行禮。
“免禮。”李世民一臉笑容說道。
同時,李世民的目光,也在不經意間掃了掃地上三人,隨後他便徑直擡步,朝着金鑾殿上的龍椅而去。
儘管李世民面帶笑容,但除了與李世民一道而來的衆人外,金鑾殿內的人,沒有一個知道李世民心中此刻的不滿。
“多謝聖上。”衆人紛紛答謝,直到李世民坐上了龍椅,衆人方纔直身起來。
“李愛卿、程愛卿,二位大使。”龍椅上的李世民,並沒有心情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們這是爲何?究竟是什麼事,非要讓朕爲你們做主?”
這一次,李逸並沒着急開口,因爲程處默已經率先開了口。
“聖上。”程處默從原地走出,略一抱拳,行了一禮,他便將自己看到的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陳述而來。
之後,程處默才義憤填膺地指着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直聲說道:“聖上,他們這二人居然說,這不過是一件小事,而且,還企圖用銀兩來收買伯安兄……李醫師。”
差點說順話、忘記叫李逸官名的程處默,趕緊改了口,語氣又略微頓了頓。
這時,他才接着繼續說道:“聖上,微臣實在是看不過,因此,這才親自與李醫師一起,將他們這羣人押送宮來,請聖上做主!”
李世民見狀,轉眉看向李逸,笑着出聲道:“李愛卿,可有此事?”
“回聖上。”李逸趕緊抱拳一點頭,便帶着認真臉說道,“確有此事,程將軍所言確鑿,聖上若是不信,醉仙樓的食客衆人,皆可以替微臣作證。”
一聽程處默與李逸二人,已經捷足先登,將事情給說了出來,嚇得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聖上!某等請聖上,一定要明察秋毫啊,聖上……”
跪地的犬上御田秋,一個勁兒地低着頭,滿心惶恐地說道:“某之前問過他們三人,但他們三人都一口咬定,說他們並沒有偷食譜,因此,某纔想着替他們做主。”
“但某心中,並無一絲對唐國不敬,對聖上不敬之意啊,聖上。”
“聖上,犬上大使此言,確實屬實!”惠日也急忙辯解,出聲道,“某等並無污衊之心,也無不敬之意啊,聖上!”
李世民見狀,不由微微眯眼,無聲地沉默了片刻。
捻了捻寬大的龍袍衣袖,李世民這才擡眉,看了一眼跪地的犬上御田秋二人,又看向李逸與程處默二人,緩緩出聲道:“既然如此,那你們雙方,可誰有證據?”
“微臣有證據!”李逸笑着出聲,搶斷了犬上御田秋二人,想要辯解的機會,手勢一伸,便將食譜從懷中給拿了出來。
李世民見狀,不由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邊上的高公公,凝眉吩咐道:“去,將證據呈上來,給朕瞧瞧。”
“是,聖上。”高公公點頭一應,便走下龍椅,從李逸手中接過那食譜,目不斜視地將食譜,遞到了李世民手中。
李世民拿起食譜,不由看了一陣又一陣,額頭的眉梢越發凝重,忽然間,他擡眉起來,一臉隆重地吩咐高公公,“去將御膳房的食譜,給朕拿來。”
“……是,聖上。”略愣了愣的高公公,心中知道此事嚴重,不敢逗留,立馬吩咐一名公公去了御膳房。
整個金鑾殿上,一片的鴉雀無聲之狀,沒有一人敢貿然開口出聲,多說一句話。
而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此刻也越發感覺到了此事的嚴重性。
他們心中盤算了許久,他們知道,今日,若是捨不得丟棄這三枚棋子的話,那麼,他們整個東瀛遣唐使,恐怕都要受到牽連。
但如何善後,纔是他們現在必須要挽救之事。
也在此時,去拿食譜的公公,已經去而復返,將食譜地遞到了李世民的手中。
將兩張食譜擺放在案桌上,李世民仔仔細細地對比了一陣,發現二者的字跡一模一樣,完全是出自於一人之手,這才確定了此事的真假。
“哼!”
原本淡定無色的李世民,突然怒哼一聲,手掌重重一拍案桌,凝眉盯着跪地的犬上御田秋、惠日二人,厲聲質問道:“如今證據確鑿,二位大使,汝二人現在,可還有何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