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鐸靠着牀頭,摟着掌珠,兩人只是這樣靜靜的坐着。
懷孕一事對於兩人來說都是一個驚喜,或許對於掌珠來說是驚嚇。
她嫁入姜家後,沒有人催過她生孩子,在孩子上她似乎完全沒有壓力,她也沒有想過這麼早就有孩子,記得回門那次祝姨娘還說讓她先養好身體,而且姜夫人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掌珠看了眼姜鐸,姜鐸應該還是很激動的,這個樣子怕是一時半會睡不着。
姜鐸幫掌珠掖了下被子,道:“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可是我吵到你了?”姜鐸現在聲音還是輕聲細語的,生怕驚着掌珠。
掌珠抿嘴一笑,或許有孩子的一個好處,就是可以看見不同以往的姜鐸吧。
掌珠搖頭道:“我也睡不着呢。”想了下,問道:“夫君是希望要個男孩麼?”
姜鐸愣了下,笑道:“我還沒有想這個問題。”
掌珠掩嘴笑道:“夫君很高興吧。”
姜鐸點點頭,道:“很奇怪的一種感覺。”說着手輕輕的放在掌珠的肚子上,掌珠根本感覺不到姜鐸手的力道。姜鐸繼續道:“這裡有我生命的延續,我很高興。”
掌珠握着姜鐸的手,疑惑的道:“可是妾身並沒有什麼感覺,不然或許早發現些時候……”
姜鐸見掌珠臉上有些愧疚的神色,連忙道:“不必計較這些,說來最大錯的豈不是我?”頓了下,道:“他來了,是上天給我們,如果他留不下來,也是上天意思,不必顧慮太多。”
掌珠黯然的點點頭,這個孩子來的意外,但是如果可以,她自然是想留下來的。
姜鐸轉移話題道:“你希望是男孩還是女孩?”
掌珠想了下,道:“女孩。”
這讓姜鐸有些驚訝,大多數人都希望是兒子的,怎麼掌珠……姜鐸問道:“可是因爲傳言的事?你……不要在意。”
這是姜鐸第一次談說起這個,掌珠好奇的道:“當真每一代都是這樣?”主母不受寵,長子繼承家業。
姜鐸點頭,看着掌珠,道:“是的。”
掌珠既不驚訝也不吃驚,只是道:“我只是希望她是女孩。”大夫都說她這胎很不穩當,怕是生下來也是體弱多病的,若是女子還好辦,若是男子,又是嫡長子,怕是若想立足難上加難。
姜鐸一時猜不透掌珠說的,只是摸着掌珠的後背,過了好一會,才道:“那些傳言,不過是有心人傳出來的而已……或許是從某一代繼承家業的庶長子傳出來的,也或許是某個不討喜的正室夫人,甚至有可能是個不受寵的小妾嫉妒正室傳出來的……不要在意。”姜鐸說完見掌珠沒有迴應,一低頭,掌珠已經睡着了,姜鐸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將掌珠放平,蓋好被子。
姜鐸今晚確實睡不着,這個孩子來的突然,一切計劃似乎都要提前了……在心底,他也希望這個孩子是女孩,若是男孩,就要擔負太多的希望,而他現在還沒有能力保護他們。
第二日,新婦周書慈拜見公婆叔嬸妯娌時,掌珠並沒有來。
周書慈自是心中不高興,她與掌珠雖然不對付,可是算起來她與掌珠可是姻親呢,掌珠也太不給面子了,周書慈打算回門的時候和玉珠好好說道說道,她沒有出嫁的時候就與玉珠鬥個不分上下,現在她是姑奶奶的了,玉珠更得讓她幾分。
姜夫人自然對外說掌珠身體不適,只是信的人不多,首先姜二夫人就是不信的,昨日婚禮一半掌珠就回去了,姜夫人若是不給她個交代,她是肯定不會依的。
姜夫人只得私下透漏一兩句,姜二夫人這才明白,她跟本沒有往這方面找,姜夫人笑道:“她月份小,大夫又說身體有些弱,還是希望弟妹保守秘密。”
姜二夫人笑的燦爛:“這是當然的,這可是咱們姜家的嫡長子呢,當然要謹慎!”
姜夫人無奈道:“還不知道是不是男孩呢,就借弟妹吉言了。”
姜二夫人笑道:“我看肯定是啊,要死需要我幫什麼,嫂子就儘管說……”說着送姜夫人上轎了。
姜二夫人見轎子遠去後,才冷哼了聲轉身離開,她就等着看大房笑話,要是個兒子,這大房可有的鬥了。
掌珠自從診出有孕後,甭說出房門了,就是牀都不下了,對外還是說不舒服,那天大夫進府,雖然走的是小道,但是要是有心人查的話自是能查到,這樣說看起來也頗可信。
只是有兩人自是不信的,崔姨娘和紅榴,他們和姜夫人一樣心中都想着孩子,掌珠這樣,簡直是欲蓋擬彰。只可惜竹院圍得和鐵桶一樣,她們根本探不出消息來。
不過在掌珠有孕兩個多月的時候,消息還是傳出去了,姜夫人並不意外,事實上還出乎意料,告訴姜二夫人後能堅持一個月沒有消息傳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據說是周書慈傳出去的,大概是知道掌珠在她婚禮上診出有孕的很生氣吧,按照習俗,孕婦確實是不適合參加婚禮的。
姜夫人嘆口氣,這周書慈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心機,但可不是個輕易能擺佈的,怕是二房有的鬧了。
二房想看大房的熱鬧,哼,還是先把自己的事理清吧。
掌珠的孕事一傳出,看着闔府高興,但是這高興裡面總有那麼幾分看戲的意味,好在掌珠不用出去應對。
姜夫人也再三的囑咐:“現在大家都知道你有孕了,這頭三個月很是重要,你這胎又不穩當,所以就委屈你多在牀上歇着了,要是想吃什麼想玩什麼只管和我說。”
掌珠笑道:“母親放心,這些我是知道,爲了孩子好,我什麼苦都願意吃,更何況不過是在牀上躺着。”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日日這樣躺着,掌珠也躺不住,每日只在房裡走兩圈,她現在似乎已經感覺到孩子的存在了,要說有什麼變化,她也說不出來……只感覺這孩子似乎是在慢慢的紮根慢慢的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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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想了很多,男孩女孩什麼的,現在就只想孩子平安生下就好。
掌珠坐在窗邊曬着陽光,看着窗外的風光,春色盎然,只可惜不能出去賞春。
大夫說這胎不穩當,絕對不是危言聳聽,前幾日下面還有點點血跡,好在保胎藥一直喝着,大夫說,只要過了頭三個月,就會好很多,快了……
正想着,就見田媽媽與曉初進來,兩人臉上雖然帶着笑意,但是眼中都有些緊張和擔心。
掌珠笑道:“這是怎麼了?”
曉初小心翼翼的道:“崔姨娘來看少奶奶了,少奶奶您好……
田媽媽也道:“若是少奶奶不舒服就推了也成的。”
別人都說生孩子傻三年,她這些日子在屋子裡面悶的,好多事卻都想明白了看清了,怕是崔姨娘頂着姜鐸生母的頭銜施壓了。
掌珠低頭略略想了下,道:“扶我回牀上吧。”兩人以爲掌珠不見崔姨娘,都挺高興,掌珠笑道:“然後把崔姨娘請過來吧。”
曉初只得應下,田媽媽見曉初如此,也不敢太勸,說白了她也就是過來替姜夫人安心的,沒有什麼資格說話。
掌珠安慰道:“早晚都眼見崔姨娘的,不如她來了就直接見,還能得個好名聲呢。”而且她也想知道崔姨娘來這裡幹什麼,說句沒規矩的,她懷的可是崔姨娘的孫兒,崔姨娘莫非過來聯絡感情?現在也有些晚了吧。
崔姨娘進來,倒是滿臉的擔心,問道:“我聽他們說,你這胎不穩?可要好生養着!”
掌珠心中不大高興,崔姨娘說的是實情,可是直接說出來也太傷人了吧,掌珠只是低頭喝了口水,並不理會。
崔姨娘並不介意,又道:“你喝的可是茶?懷孕還是別喝茶的好。”
掌珠笑道:“多謝姨娘關心,早就已經不喝茶了。這喜事本來早就想告訴姨娘,只是我這月份小……”
崔姨娘擺手道:“沒事沒事,懷孕是大事,是要謹慎的。”
掌珠長出一口氣,這崔姨娘還算和氣,而且也挺真誠的,也對,這畢竟是她孫兒,她應該只盼着好的。
崔姨娘便又囑咐了一些,掌珠只點頭應下。
崔姨娘才輕聲道:“大爺晚上可還在你這裡歇着?”
掌珠一愣,點了下頭。
崔姨娘道:“他是應該好好顧着你,女人生孩子可是不易,尤其是這頭三個月。”
掌珠道:“大爺想來體貼。”這崔姨娘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崔姨娘又道:“只是懷胎十月,你讓他素着也不合適,你這懷着孕呢也不方便伺候,我想着,你不如找個信任的人先伺候着大爺,等你生了孩子,無暇照顧大爺,也有個人選。”
掌珠倒沒有想到崔姨娘會說這個事,這事她是想過,但是她自己給丫頭伺候姜鐸,她是不想做的。若是姜鐸真看上,那就另說了。
掌珠回道:“這……大爺對我身旁的丫頭都挺平平的……怕是……”
崔姨娘笑道:“那不如就把紅榴推出去讓大爺使喚兩日。”
這話直白的讓掌珠語噎,崔姨娘這話讓她怎麼回?她又沒拴着姜鐸的腳,姜鐸願意去自然就回去,本來他們從江陵府回來後,姜鐸還偶爾去那幾人房裡睡過,後來她有孕了,姜鐸就不去了,只每日陪着她。掌珠更不會傻的推姜鐸出去。
崔姨娘只當沒有看見掌珠的神情,道:“你放心,紅榴以前在我身邊,有我拿捏她,現在你對她有恩,她就是你的人了。”
掌珠心中忍着氣,道:“我是從來不攔大爺的,大爺哪裡住的舒服,就會去哪裡,既然姨娘求到我這了,那就給紅榴擡了房吧,以後就是我們院的二姨娘了。”
崔姨娘很是高興,直道掌珠寬厚,賢惠,說了一通才走,氣的掌珠頭疼。
說:
親們放心,掌珠的孩子肯定會平安降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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