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卿掐指算了算,嘆口氣道:“不止這一處,怪不得天下各地烏煙瘴氣,原來是有他們在背後搗鬼。不如我出手,先把這些東西滅了?”
將那血絲往下一按,封入一枚棋子裡,拋上空中,往內部打了一點法力。血絲好似被固定在原處,動彈不得,內裡傳出尖銳刺耳的嘯聲。
老瞎子思慮了片刻,點頭道:“也好!那位神君還需幾年太平,才能準備妥當。破去他的佈置,也能給大鄭朝廷延續幾年氣數,算是功德一件!”
陳玉卿指尖點了點茶水,伸指在虛空畫一道符文,往血絲內一打,口中唸咒。那血影越變越大,慘叫連連,在棋子內放出黑紅色光芒,砰地一聲炸裂消失。
與此同時,大鄭國境內,衆多血絲從各地熟睡的人頭頂竄出,一起升上天空。這些人有官員武將,有富豪商人,也有普通百姓,不一而足。
衆多血絲竄上天后,顫抖哀鳴,一個個不由自主的變大膨脹,紛紛炸裂崩潰。
老瞎子拿起旁邊的竹杖,往天空一拋:“你都出手了,我也給他一點教訓,不然他還真以爲中土無人?”說完揮手將瀰漫在眼前的血霧打散。
竹杖飛向西北,越過荒漠流沙與茫茫雪山後,來到一片星羅棋佈的水澤上空,衝入山谷之內最大的那個湖裡。
片刻後,水面一陣劇烈翻滾,帶動山谷跟着搖晃一陣,又恢復平靜。
上津城內,青蓬童子趕忙問道:“老爺不能回來,是剛纔那個血絲搞的鬼麼?現在老爺是不是就能記起自己了?”
陸玄靈搖搖頭:“不可能了!那血色異物將逢伯留下的靈性吸取殆盡,此後蘇彥已經完全變成了普通人,再也無法記起自己。”
青蓬童子神色一暗:“怎麼會這樣!真的沒有辦法了麼?”
陸玄靈接着到:“那東西隱藏在他的意識中,潛移默化改變他的性情!你家老爺變成貪婪之輩,就是那東西造成的。現在即使沒了血絲,他也性情已定。”
“一個人的外部環境可以輕易變化,但是內部本性卻極難改變。若不想個辦法,他從此便是個徹頭徹尾的大貪婪人!”
青蓬童子低着頭,頗爲落寞:“沒了!什麼都沒了!老爺也沒了!我該怎麼辦?”
陸玄靈又說道:“你今天落在我手裡,放你離開是絕對不可能了,這一點,你自己肯定心知肚明。逢伯已經投胎轉世重新爲人,這裡發生的事再與他無關,我自然不會找他麻煩。”
“你雖然法力低微,倒還有幾分膽色,難得還能有幾分忠心。以後就跟了我,去修煉正道,也好過在這誤入歧途。”
青蓬童子面容一抖,擡頭吃驚道:“你們氣勢洶洶的打上門,竟然不殺我?我可是屍妖!”
陸玄靈淡笑道:“殺你做什麼?殺了你有什麼用?是能吃還是能喝?”
青蓬童子眼睛一轉,忽然上前到:“你剛纔說指點我修煉?是不是真的?我現在可是屍妖,那些正道修士絕不會放過我。而且這幅軀殼天劫也快來了,憑我的本事肯定會粉身碎骨。”
陸玄靈卻說到:“你若一心跟我,這些都不是問題。你考慮考慮清楚,反正你家老爺就在眼前,他已經完全成了凡人,回不來了。”
青蓬童子連忙單膝跪地:“還請神君收留我!”
陸玄靈露出一抹得逞的淡笑:“很好!待會跟我走吧!”他來到蘇彥面前,伸指一點,進入其夢中。
“這個世上,想很快改變一個人,要麼讓他的處境發生變化。要麼讓他處在生死之間,真正害怕後,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也許讓他去走一遭,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彥還在夢中享盡榮華富貴,忽的眼前一變,朦朧之中來到一片冰雪世界,身外寒冷無比,眼內所見全是無邊無際的冰雪。
強烈的酷寒瞬間將他凍得瑟瑟發抖,他忍不住張口大喊一聲:“有人嗎?”
聲音在雪山中迴響片刻,前方出現了一個穿着黑色金紋神袍,頭戴帝冠,高約萬丈的巨大神人。
神人通體發光,看不清面目。蘇被這突然出現的巨大神人彥嚇得向後一退,靠在冰牆仰頭觀望,龐然身形令他瞠目結舌。
那神人開口便道:“蘇彥,你爲人貪婪成性,顛倒是非,倚仗權勢做惡,今已罪無可恕。本尊乃是幽冥大帝,現在降下懲罰,你安心領罪把!”
“且慢——”蘇彥雙眼一驚,正要出言爭辯。腳下一晃,忽的炸開一個巨大裂縫,身不由己,筆直墜落下去。
穿越一片黑暗和虛空後,一聲巨響,他重重摔在地上,身體直接四分五裂。
幻境裡的巨疼通過意識作用到了他的真身上,瞬間便要讓他清醒過來。他眼皮子抖動不止,隨時可能睜開眼睛。陸玄靈揮揮手,一個迷魂術,讓他徹底睡死過去。
意識海里,蘇彥的頭、首、身子各自滾落,被沿途碎冰磕得遍體鱗傷。
他哪裡忍受的了這種痛苦,疼的哇哇大叫,卻沒有死去。巨疼讓他清醒無比,但無一人來救。
周圍到處都是高聳上天的淡藍色鋒利冰山,一陣陣刺骨凜冽的雪風呼嘯不止。酷寒逼身,不到一會兒,他周身皮肉被嚴寒凍得緊縮,皮肉炸開起皰。
接着出現兩位金甲神人,渾身祥雲籠罩,高約萬丈,矗立在天地之間。
蘇彥經過這種折磨,早已是痛苦不堪,頭顱聲嘶力竭的大呼:“神明救我!救我!”
兩個神人齊聲說道:“你作惡太多,該有此報。我等領受上天法旨,監管刑罰。你惡報未盡,繼續安分受罰把!”
話音一落,冰山再度開裂,他的身子斷成數節,繼續向下墜入。
不久後,又摔在無邊無際的黑色雪山上,摔得更碎,無數碎軀順着峰頂往山下滾,沿途各種血刀尖刺,將他的四肢身手,颳得皮開肉翻。
斑斑血跡剛一流出,就被凍成紅色寒冰,大風颳過,血冰碎成紅色顆粒,順着冰山往下流淌。這裡的寒苦又更增無數倍,此刻蘇彥根本無力再呼號,連舌頭都凍僵,只能發出臛臛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