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高不見頂,寒氣很重。幽幽燭火只能照亮兩三米遠,四面帆幢林立。
牆壁畫滿了各種符咒,一座法壇擺在前方,壇上供奉了五個靈牌。
老頭快步走過去,仔細查看了一下靈牌,見所有牌位完好無損,不禁略放下一口氣。
就在此時,後背忽有一道破風聲疾馳而來,老頭眉目一顫,轉身一掌迎了上去人。
偷襲者掌風猛烈至極,老頭提起九層真氣,灌入掌心,與偷襲者對掌一擊,真氣好似打在銅牆鐵壁之上。
空氣發出一聲劇烈悶響,氣浪爆破衝開,正好看到一個遮住面目的灰袍中年人。
雖然老頭功力精深,但剛纔這一掌對擊,對方真氣極爲霸道,暗勁如烈火一般,順着掌心灌入經脈。
老頭胸口一悶,腳步踉蹌着往後飛退。那灰衣中年人也同時翻身落地,抽出一把劍跳起,一劍刺過來。
劍氣撕破帆布,十分兇猛,老頭拿起木杖往前一擋,運功推出。
巨大力道將鐵劍硬生生磕碎,木杖一挑,斷成了好幾截的碎片倒飛出去。
灰袍人一個鷂子翻身往後退,險險躲過,碎片擦着面部飛出去,釘入石壁內。
老頭杵着木杖,上前冷笑道:“師弟,十幾年了,沒想到我洞中的機關都留不住你,這麼久過去,你終於肯上門。還以爲你能有多厲害,沒想到還是這麼不堪一擊。”
“上次在我山門下和兩個小鬼打鬥,我見你來了,本要和你敘敘舊,不想你跑的挺快。寒潭水鬼麾下的那兩個鬼,也是你安排在這的把?這點雕蟲小技,以爲能瞞的過我?”
灰衣人落地,掏出一根鐵索橫在身前防禦:“哼哼!什麼寒潭小鬼?我要來找你,用得着那種手段?你別以爲你能好過,剛纔那一掌,我手上抹了蟄碧血藤之毒,你和我對掌一擊,已經劇毒入體。老不死的東西,你今天還能躲到幾時?”
老頭手臂微微一抖,果然瞥見手掌中央有一絲黑線。
他立刻將手背到背後,眉目陰寒無比:“下三濫的手段你倒是研究的挺深,小鬼不是你派來的?那紅玉是不是你殺的?”
灰衣人眉目疑惑:“紅玉死了?我爲何要殺她?殺了她,二師兄豈會善罷甘休?”
接着他意識到了什麼,撫須冷笑道:“哼哼哼!紅玉一死,你沒有把柄在手,二師兄一定不會放了你。嘿嘿,老東西,用不着我動手了。你滿天下的仇家,看你還如何躲得過!”
老頭陰沉到:“我滿天下的仇家,用不着你來操心,宋承修!崆峒派的恩恩怨怨,是我們門內的事,我們之間遲早有個了斷。不必等茅德清上門,我自然會去找他。”
灰衣人嘲諷道:“主動找茅德清?真是笑話!許鏡,當年要不是你偷偷帶走紅玉,我又怎麼會被茅德清一路追殺,你害得我躲了十幾年不得安生。這筆賬我遲早會跟你算個清楚。”
黑衣老頭叫做許鏡,灰衣人乃是宋承修,兩人皆是出身崆峒派少峰真人門下。
自從若干年前崆峒山門慘遭大變之後,門人四散。
少峰真人被白骨穿心箭打成重傷,帶着五個徒弟逃亡中原,最後在洋州境內坐化而死。
五個門人爲了爭奪少峰真人遺留下的密集和掌教符印,互相廝殺。
許鏡爲大師兄道行最高,宋承修排行老三,還有法力最低的兩個師弟都在這場廝殺中死亡。
他們口中那位二師兄名號茅德清,道行略差於許鏡,但手上武器最多,法力很高,而且煉有五個本命惡鬼。
當年在洋州境內,茅德清憑藉諸多異寶,壓着許鏡和宋承修打,一路追殺兩人到金州。
半途中許鏡和宋承修用計,合力劫走茅德清的妻子嶽紅玉,這才讓茅德清投鼠忌器,一直不敢主動來攻。
不料許鏡趁宋承修放鬆之際,獨自帶着嶽紅玉逃走,向東到尚州來隱藏安身。
宋承修沒有依仗,又遭到茅德清的追殺,一直逃亡去了江南。
十幾年過去,宋承修一直在江南隱姓埋名,到處躲躲藏藏。
前段時間他無意間聽說許鏡的蹤跡,立刻千里迢迢從江南潛伏過來。
上次本想直接進入許鏡的老巢去探探底細,不想被一個女鬼破壞,暴露行蹤。這次正好又撞上!
宋承修冷笑道:“許鏡,任我百般算計,也沒料到你竟然躲在茅德清的眼皮子底下,你果然是老奸巨猾。當年我棋差一招,輸的不冤,不過現在紅玉一死,嘿嘿,以後我們三個之間,動起手來,可就要再無忌諱了。”
許鏡也分外陰沉,紅玉之死實在是出乎他意料。
多年前他將嶽紅玉擄走之後,藏在這邊,怎料到那女人水性楊花,勾搭村中年輕人,攝取他們的元陽修煉。
自以爲得勢後,犯蠢往外逃,半夜不小心跌進河道摔得半死。
爲了防備茅德清,許鏡便攝出她的魂魄,將她煉成鬼物鎖在橋中。
並且以先天密術下了血咒,只要茅德清膽敢靠近一定範圍之內,紅玉立刻會魂飛魄散。如此才安生了好多年!
茅德清上次過來,已經被自己暗算重傷,沒有一甲子的修煉,休想恢復。
可是其他覬覦自家秘籍的陰詭小人,不斷派鬼物潛伏在此。
寒潭下那兩個蟄伏的魘鬼他早已察覺,只是爲了引出幕後之人,他才故意裝作沒看到,將計就計而已。
紅玉一死,茅德清遲早會知道,以後對上,必定不會再像過去一般束手束腳了。
好在這麼多年他也早有準備,現在已經無需再怕。就在他們兩方對峙時,洞外九個黑衣人,悄然靠近。
這些人一邁入洞口,便觸動了機關,但他們沒有察覺,毫不自知,仍大踏步往內潛行。
許鏡立刻感知到有外人闖入,跟着轉念一想,恍然大悟到。
“怪不得你能找到這來,哈哈哈!原來你也是中計被別人引到這的。現在只怕外面有人要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了。師弟!你覺得你是螳螂,還是那隻黃雀?”
宋承修也立刻意識到事情不對,神識果然感應到洞外有一股陌生氣息在暗暗接近。
他收起鎖鏈冷冷一笑:“老東西,看來有人想讓你我兩敗俱傷了。今天有旁人在場,這是我們門內之事,用不着外人插手,算你命大,咱們來日方長!”
說完拿出一道符咒,搖身遁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