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外的度假村裡，一座看起來並不怎麼顯眼的運動館的地下，卻是在上流圈鼎鼎大名的一個銷金窟，這裡能找到你所希望的刺激，不管你是愚蠢還是聰明。這裡原來是在大三線建設時期挖出來的防空洞，後來又經過了加固重建，再連着一些特別的通道，就成了一個小小的地下娛樂城。或許因爲李哲是王總親自帶來的人的緣故，所以當李哲在結束了賭局，來到房間外的長廊上，其他人看到王總在等待着，也並不覺得如何驚訝。在他們看來，他們的賭局其實並不算是賭局，更像是幾個精英的智力遊戲。但對於李哲來說，這還真的只是一場賭局，他來到這裡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錢。
長廊十分幽靜，牆壁上掛着風景油畫，因該是十分有名的作品，只是李哲不認識。
王總的出現，讓李哲也有些意外。
王總來到門外等李哲，當然不是因爲和李哲感情深厚，而是有人想要見李哲。
“李鎮帆先生。”王總說的自然是李哲的化名，溫聲說道，“不知道有沒有空？”
李哲有些奇怪地問道：“我的空閒時間倒是很多，不知道王總是有什麼事還是……”王總微笑着解釋說道：“度假村的總經理想要見一見李先生，不知道李先生有沒有時間？”李哲心中稍一思索，便答應道：“當然，非常樂意。”
跟在王總的身後，李哲有些好奇地四處張望，首先是穿過這條長廊，然後從一個電梯來到了一個地下大廳。說是大廳，其實也並不大，只是看起來頗爲奢侈，想必花費不小，李哲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王總答道：“李先生，這裡是我們度假村總經理的會客室，請跟我來。”
說着帶領李哲走進了一間辦公室。辦公室裡沒有人，王總微笑道：“李先生請稍等，我們總經理稍後就到。”
李哲無所謂道：“我等等就好。”
王總又抱歉了一聲，便離開了辦公室，李哲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拿起一張報紙，眼睛卻打量起這辦公室來。辦公室還用書架隔出了一個裡間，地面是某一種暗紅色的地毯，整個房間裡洋溢着一種古樸莊重的氣息，巨大的老式辦公桌上，只有一臺電腦和一些文件袋，A4紙張和鋼筆，因爲是地下室的緣故，光線模擬了自然光的感覺，雖然是在地下，卻也做了一面窗戶，窗戶外面，是一個顯示着星光的屏幕。
“不好意思，讓李先生久等了。”
聽見門打開的聲音，李哲也不轉過頭，只是懶懶道：“我只是覺得好奇，維持這個地方，想必花費也是個天文數字吧？”
“我不是一個利益主義者，一些事情，是不需要依靠金錢來推動的。”
說着話的時候，人已經來到了李哲的面前，他做到了桌子後頭的椅子上。
“自我介紹一下，我姓李，名叫李子興。”李子興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的年輕人，開口說道，“李鎮帆先生聽說是老王介紹過來玩的？”
“差不多吧。”李哲的回答，感覺有些心不在焉。
李子興又問道：“不知道李先生年紀多大？”
李哲懶懶說道：“十八九歲吧，你猜？”
李子興的臉上沒有因爲李哲的不以爲然而有任何怒氣，他微笑着說道：“年輕，真是難得啊。”
“有什麼好難得的？”李哲問道。
李子興笑道：“聽說李先生在賭場贏了一個億？”
“賭場是你開的，這還需要向我確認麼？”李哲大笑道。
李子興搖了搖頭，說道：“除了這裡，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可顧不上來這裡玩的賭客。”
李哲道：“那我說是呢？”
“李先生讓我感覺十分驚訝，說實話。”李子興開口說道，“還從沒有人能在一夜之間，憑藉着三十萬籌碼，從我的賭場贏走一個億的巨資。”
“運氣好罷了。”李哲撇了撇嘴說道。
辦公室裡面，除了兩人的說話聲，便是一片寂靜，李哲微微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說起來，李哲雖然被稱作李先生，不過畢竟不久前還是個高中生，他長得也不早熟，看起來，年齡絕對不會超過十六七歲，李子興不是瞎子，自然看得出來。只是這件事情沒有追究必要的，他可不是查戶口的。
李子興就一如往常的溫和，聲音不大，卻能讓李哲聽得很清楚：“能在低級區那麼短時間裡賺到一千萬，你也不是第一人，總有運氣不錯的。不過他們卻很少敢直接進高級區來，那裡可不是他們能玩得起的地方，說得難聽點，一不小心數個傾家蕩產，也是有過的。最後那一局，我倒是看了整個過程，你直接入侵了幾大銀行，把錢轉入那個賬戶，確實是最方便，這讓我可是擔了很大的風險。”
李哲微笑道：“遊戲嘛，最後我也是把錢都補了回去，神不知鬼不覺。”
李子興搖了搖頭，說道：“哪裡這麼簡單，要是真的查起來的話，還是能查到這裡來的。”
“對啊，其實我也這麼覺得。”
“嗯？”
“我在那裡留了一個‘大爺到此一遊’。”
李子興神情一滯，苦笑道：“年輕人未免調皮了一點。”
……
……
事實上，李子興和李哲的第一次見面，印象絕對談不上好，只是覺得有些失望，輕佻懶散的李哲，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富有計算力和進攻天性的天才人物。甚至此時呆在李子興面前的李哲，都讓李子興覺得，是不是來錯了人，眼前這個，翹着二郎腿，眼睛始終半眯着彷彿昏昏欲睡，不時打幾聲哈欠的年輕人，卻是就像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了。
其實李哲就是個高中生。
李子興想了想，突然問道：“以你的能力，賺到這麼多錢，並不是什麼難事吧？何必還要來賭場？”
“怎麼……李總捨不得？”
“你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唔……被看出來了呀。”李哲摸了摸鼻子，無可奈何道，“沒辦法吖，我家境平寒，家裡頭上有不幹事的老爹老媽，下有一個讀大學的姐姐，只好出來辛苦賺錢了。至於爲什麼來賭場，唉，誰讓這裡錢多，隨處都是呢！”
“錢多，那也要有本事拿走才行。”
“老大不會想黑吃黑吧？”李哲故作驚訝道。
“你想到哪裡去了。”李子興微笑道，“要是有人贏了錢走人被幹掉，那我這賭場還怎麼開下去。”
“哦，那我現在可以離開了麼？”李哲笑道。
“不去三四層玩玩？”李子興有些驚訝地問道。
李哲搖了搖頭，說道：“陪着高級區的大爺們玩了那麼久，哪裡還有力氣玩妹子，我先走了，回頭有緣再見。話說，李先生喊我過來一趟，就只是說說這些？”
李哲的疑問，李子興沒有回答，他只是點了點頭，也不只是什麼意思，站起來，一邊按了一個按鍵，對着麥克風說道：“老王，進來一下，送李先生離開吧。”
還是和進來的時候差不多的樣子，只不過當李哲回到地面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天空起了雲，看不見星光和月光。路燈的光線總是帶着一些昏黃的色調，他在度假村裡的酒店裡住了下來。度假村酒店總共只有五層樓，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遠處黑色的小山，和小山上黑色的亭子，彷彿只是一個剪影。
李哲早已經定好了套房，行李已經先一步送了過來，在讓女服務生離開之後，李哲立刻進浴室脫掉衣服躺進浴缸裡，水是準備好了的，浴衣也是酒店準備的。李哲在這裡放鬆了一口氣，然後打了個哈欠。
洗完澡，李哲看了一下時間，快四點了。
鈴鈴鈴……
酒店房間裡的電話響了起來，李哲接起電話，是酒店打過來的，詢問是否需要什麼特別服務，李哲微笑着拒絕了。放下電話，門鈴已經響了起來，李哲皺了皺眉頭，打開門，是一個女服務員站在門外，看到門開了，柔聲問道：“李先生，打擾了。”
“什麼事？”李哲不悅道。
“酒店免費送給李先生一份夜宵。”
“爲什麼？”李哲奇怪道。
“這是酒店的安排，我也不清楚，夜宵已經送來了。”說着，服務生讓開，在她的身後，幾個服務生端着大小不同的盤子走了進來，放在桌子上，然後又說了一聲抱歉離開。李哲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回到房間，打開了蓋着盤子的東西，只是一些十分精緻的小吃。
李哲皺了皺眉頭，將一些塊狀的小吃切開。
裡面有一張小紙條，上面是一行十分小的小字：
“有人在查你的假身份了，小心。”
李哲雖然不知道紙條怎麼送進來的，但心中已經瞭然，將紙條藏了起來，開始若無其事地吃起盤子裡的東西，一邊打開了電視。
一隻手，在桌子下摸索了一會兒，果然摸到了一個圓圓的東西。
果然有竊聽器。
李哲吃了一會兒，便躺在了牀上，從自己的行李拿出了一臺筆記本電腦，接上耳機。
所謂的筆記本，其實打開的屏幕只是看起來像是電腦屏幕桌面，但是李哲點開程序之後，才顯露出來，一連串不斷延伸的波形。
在離開那個辦公室的時候，李哲和李子興握手。
一枚針孔大小的竊聽器已經藏到了李子興的衣服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