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斌手足冰涼，強忍着沒大吼出聲，一時間他心亂如麻。
系統是不會在內域零號世界外的其他內域世界出現的...程斌強行按捺下馬上回歸質問系統的慾望，他低頭揉了揉太陽穴，努力整理紛亂的思緒。
另外兩人也體諒地保持沉默，直到程斌再次擡頭直視他們。
在短暫的沉默間，雙眼微紅的程斌控制着念氣如同閃電一般撲了過去，瞬間滲透了面前兩人的周身，將他們攜帶的零碎連同那一份資料掃了個徹底。
在面板裡簡單翻閱了一下掃描結果後，程斌臉色平靜地對着兩人問道：“所以呢？國家不可能對我身上這種小事感興趣吧？你們在尋找、確認些什麼呢？”
女青年和士兵詫異地交換了下眼神，斟酌半會兒後女青年向程斌解釋道：“根據宏觀統計結果，在兩年前，也就是那件事發生的時間點，全世界的意外事件的發生次數迎來了一個不合規律的高峰。
據事後調查，很多涉事人員都有...不那麼正常的反饋，我們就是國家對此成立的一個專項調查小組，負責對此類事件前因後果與涉及人員進行調查與篩選，後面因爲一些發現，擴張成了一個部門。”
女青年頓了頓，帶着一種莫名的期待目光看着程斌，重音強調道：“名字就叫‘有關部門’。”
“有關部門...”程斌默然，翻閱過資料的他已經大概知道了對面這兩人目的到底是什麼了。
回憶起車禍前後發生的事情，再結合系統以往的說辭，程斌很快就明白了——
內域世界的重疊多半就是從兩年前開始的。而且系統以前也曾經提到過，在內域其他世界完全有可能因爲世界重疊機制產生各種超自然現象，而這個爲了調查兩年前各種詭異事件而成立的有關部門，其本質也就不言自明瞭——
傳說中的龍組啊？
一時間很多念頭在程斌腦海中晃過，其中迴歸的念頭佔了大半，但程斌細細思索後還是決定暫時先待在這個世界，等到完成學習與實驗計劃，獲取更多的情報後再回零號世界質問系統...
而且國家有關部門啊，程斌心底裡也是有着不小的好奇心的。
左右大不了迴歸走人，於是程斌放下了顧慮擡手前伸，手掌攤開對着面前有關部門的兩人說道：“我想你們大概是在找這種東西吧。”
兩人莫名其妙的神情很快變爲駭異與激動——只見女青年手中資料上彆着的記錄筆忽然憑空飛了起來，在半空中圓潤地繞了兩圈後穩穩地落在了程斌攤開的掌心裡。
......
後續的發展有點出乎程斌的意料，他之前只是粗略看過有關部門那兩人攜帶的資料，知道他們是前來篩選探查兩年前那段時間開始出現的異常能力者，但程斌並不知道現在這個內域二號世界裡異能者的具體情況，所以就隨意展示了自己“意念移物”的能力。
哪知道這個世界目前發現的異能者們大多都是在精神與信息層面有着模糊感覺的水平，像他這種能直接干涉物質產生作用力的異能者還屬首例。
於是變成珍惜小白鼠的程斌就一臉懵圈地坐上了前往華國首都的專機，同行的還有陳胖子。
沒錯，程斌沒想到身爲官三代、富二代的陳胖子居然也是異常能力者，在飛機上根據陳胖子興高采烈地描述，程斌知道了他的具體能力——模糊感應人類的情緒好惡，而且還是關不掉的被動能力。
難怪陳胖子之前整天消極的都進了精神病院，想來長大的環境與覺醒的能力都得背上一份責任。
程斌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陳龐聊天，一邊翻閱着有關部門提供的資料。
這份資料異常詳細，每個被有關部門發掘出的異能者都人手一份，不管是國家對異能者的態度、待遇，之後可能會有的經歷與前景，乃至於全球異能圈子裡一些常識和新聞，都可以在裡面找到。
除開資料開篇的國家態度和待遇問題，後面緊跟着的就是總結了異能者覺醒後可能經歷的一些經典案例，什麼暴露後被他國間諜騙走綁票啊，什麼貿然犯法被抓進監獄啊，什麼能力失控引起各種災害傷害親朋啊...
程斌總覺得其中有部分案例可以找到自己的影子，或者說這個世界忽然有了超能力後的人們，所作所爲多半脫不出這份資料的歸納描述。
總歸資料是站在國家角度寫的，總是想方設法的引導看資料的人，往國家機器正常秩序的大方向靠，但這也不能說錯。
程斌往後面翻了翻，在異能解析那幾欄，資料裡一邊強調絕對不會用任何會對人體造成傷害的方式研究異能者，一邊介紹了一些當前研究解析出的異能表現形式——
大部分都是以記憶、五感等方式呈現的，類似程斌當初的幻視黑影，像程斌現在表現出的這種能干涉現實物質的念動力，不知道是資料裡隱匿了沒寫，還是這個世界真的沒有。
看統計，全世界目前發現的異能者還不到四位數，華國內仗着人口優勢和國家執行力，網羅了大概兩百來名異能者加入有關部門。
目前異能者的年齡普遍在二十到三十歲左右，沒有明確證據證明異能者的數量是否在增加，不過異能者們的能力強度似乎在不斷的提升，以後是個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
......
除開極少數特殊情況外，國家並不需要異能者做配合研究外的其他任何事情，更別說像影視作品裡一樣拿着這些未知的奇蹟去上戰場之類的了。
異能者的待遇還算不錯，生活消費全包外加高額補貼與各種福利保險，不過國家也不會白養着這麼多人，雖然不是養不起，但專家堅持認爲吃白食對個人精神的發展是相當不利的。
所以程斌他們來到國家騰出來的特殊基地後，除了配合研究外還得經歷一些大學程度的軍訓，和根據能力分配的一些可有可無的崗位，以及其他方面的全面素質培養——學習、學習、以及學習。
至於這其中到底安插了多少潛移默化的洗腦步驟，程斌表示自己是不知道的，因爲他的待遇很特殊。
唯一的小白鼠，聽起來不怎麼妙，但其實好處也是不少的。
雖然近乎長期住在實驗室內不是很舒適，但在程斌表現出對知識學習與對能力研究的熱情後，他不僅被分配到了一整套最專業的教育資源，而且還可以隨意申請實驗器械支援，甚至還可被批准進入國家最先進科研機構，對那些動輒數十上百億的科研儀器上下其手。
這待遇程斌只想點贊，他很多受限於條件只停留在系統面板備忘錄裡的實驗得以完成，很多腦洞大開的能力開發計劃得到完善，念氣的基準單位識別更是推進到現代人類所能實現的最高精度。
這才一個月的功夫，整個高中甚至於一部分大學程度的科學知識已經被專業教師用科學的方法塞進了程斌的腦子裡，他的念氣各方面能力的應用也得到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不過國家科研方面的收穫就寥寥無幾，除了研究引力與空間、量子物理方面的幾個項目從程斌的能力研究中得到了啓發外，對於念氣或其他異能者的能力研究收穫堪稱是零。
國家方面除了幫異能者正確認識能力、整理出能力的提升與應用方法，以及利用能力者的異常感官輔助正常項目的科研進度外，對於能力本質的研究完全是停滯不前。
不過這些事情和程斌就沒有多大關係了，他要準備離開了。
其實從長遠來看，將念氣和國家科研能力結合起來，也不失爲一條康莊大道，這對程斌的知識和實力的提升，以及國家的理論與科技的進步都是有極大好處的，程斌自己其實也頗爲心動，這些天也很有些樂不思蜀。
但這段日子的經歷也告訴程斌，進入了國家體系，就算待遇再好關鍵時刻也只能是聽命行事，各種條規羈絆下所謂“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的那種自由隨心當然是不可能再有的了。
對於這點程斌表示不能接受，所以在零號世界關於加入國家體制的念頭只是轉了轉就被他放下了，若不是別無選擇他並不想走那條道路。
帶着一種微妙難言的情緒，程斌難得地回到分配的單人宿舍。
迴歸雖然不是念頭一轉就可以的事情，但畢竟迴歸條件以程斌的意願爲主，當他下定決心離開時，多少也有了一點模糊的感覺，程斌打算收拾收拾自己的房間，整理好情緒直接睡着離開——
話說回來零號世界自己的身體估計還睡着，按上次穿越的經驗來看，這邊一個月的時間剛好就是零號世界一晚上的樣子。
其實程斌打算現在急着走，一方面是對系統的一些疑問有點抓心撓肺，一方面也有點害怕零號世界昏太久餓出問題來。
不過當程斌準備就緒時，軍訓上課歸來的陳龐發覺他在宿舍就跑來串門，更憑着能力發現了程斌的異常情緒，程斌不得不費了老大的勁纔將其應付走。
不過陳胖子的這一次串門倒是讓程斌心下泛起了嘀咕，要是按上次穿越時系統的說法，被穿越的世界正經結局是被合併至零號世界的世界線，那麼這一切——異能者、有關部門、陳胖子和其他這一個月程斌所認識所帶來改變的人和物們，最後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系統曾說過的一句話浮現在程斌的腦海裡——“...但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你將那個世界線毀滅了。”
程斌長嘆一聲，躺在了牀上。
這個世界發生的事情雖然他並不全部喜歡，但加入有關部門後所經歷的東西，程斌也無法否認其積極的意義——一個存在異能者的世界，一個能讓異能研究促進科學發展的世界，如果繼續存在下去，那也很不錯啊...
程斌慢慢閉上眼睛，將思緒撫平，心神向着思維深層沉去...
......
高維程斌信息體中，寄宿其中的系統將目光轉向高維度才能俯瞰的時空之河，在高維程斌信息體立足之處，那被編織收束的時空節點上，一道支流正慢慢成型，並漸漸向着更遠的方向分裂流淌而去...
“強行合併果然問題多多，”系統心底感慨道：“看這趨勢，內域二號世界是要分裂到外域去嗎？”
“罷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系統將目光轉回自己寄宿的高維程斌信息體，看着這內域核心的一部分力量被時空支流帶着偏移向了遠方：“宿主啊，智慧生命進行維度躍升的最大難關，永遠都是他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