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水爲波紋意識載體的程斌,乘亂離開研究自己的實驗室後,就一路向着感應計算出的事發地點飛馳,高頻震盪迴旋的渦流沒有在牆壁地板上留下任何水跡,就像一顆韌性十足的彈力球一樣在可通行空間內高速竄射。
生怕錯過什麼重要情況的程斌顧不上一路正在清醒的基地人員也懶得掩飾行蹤,在維持波紋穩定運轉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衝到了他的目的地。
然後他就在轉過門角的瞬間,被飛旋而來的箭頭“巧合般”刺了個正着——
波紋本身的探測能力並不給力,頂天了只能靠震盪餘波進行類似蝙蝠回聲定位的特殊感知,除了與同類型波紋的共鳴以外,對物質層面事物的感知渠道有限的很。
而程斌當前只是隨便弄了點純淨水當波紋意識傳導的介質,沒了源自變異柱人血脈的特殊細胞,他也沒法靈活的製造與波紋對接的各種感知器官,所以他面對當頭一箭時頗有種猝不及防的感覺。
“這是激發替身的箭矢...說起來意大利那邊的蟲箭也總是蠢蠢欲動...巧合?呵呵...”
身在半空、沒留多少變向餘力的程斌腹誹了一句,隨後他努力控制着高速運動的水團,在極短的時間內向前疊加震盪波用於抵禦箭刃穿刺,而承載他意識的波紋則儘量向反方向甚至水團外的空氣擴散——
雖然在這裡的只是他靈魂的碎片,但被箭刺一下會發生什麼那真的是隻有天知道了,他主觀上並不願意在各方面研究剛剛起步的情況下嘗試替身這種東西。
不過箭的出現實在太過突兀,雖然程斌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應對,但能否完全規避箭的影響,他也沒什麼把握——
說到底箭激發替身的過程本身就有點莫名其妙,有些人受到致命創傷纔會觸發機制,而有些人只是皮膚接觸就能覺醒替身,他也不確定自己一部分波紋意識被箭干涉會怎麼樣。
飛旋的箭矢仿若撞擊在固定金屬上一般,被凌空的水球輕易盪開,不過震開箭矢的水團也徹底炸碎,無影無形的波動在水花四濺中高速擴散,並最終蔓延聚集到了場邊四肢着地爬行的某個男性警衛身上。
熟稔的震散了這身軀中波動的狗類靈魂,程斌逆轉靈魂凝聚的過程,讓自己的意識隨着波紋的深入接管了這具軀體,轉眼間就恢復了感知與行動能力。
從地上爬起來的魁梧警衛,擡眼掃視了一圈後就深深皺起了眉頭——
靈魂互換的詭異現象引發了一連串的事故,混亂的場地中滿是“你是誰?”“我是誰?”的嘈雜聲音。
程斌並不在意旁人對自我與軀殼的糾結,他皺眉的是——他在這一片混亂中,看到了靜立於中央的銀色騎士,以及被一圈紫色荊棘捆住的少年。
“銀色戰車、隱者之紫...如此清晰的看到了替身,我果然還是被箭影響了嗎?難道說我要覺醒替身了?”
除了以某類實際物質爲力量釋放介質的替身外,普通人是沒有辦法觀察到替身的,雖說之前在意大利挖掘波紋奧秘時程斌就已經隱約對替身有了一種微妙的感應,但直接看到分辨率如此之高的清晰畫面還是頭一遭。
一邊自我審視靈魂的變化,程斌一邊讀取、刺激這具警衛身軀的本能條件反射,適應了這具身軀的他流暢無比的從腰間掏出了手槍,撥開保險對準之前被渦流彈飛的箭矢就是一槍。
正飛向場中央波魯納雷夫幾人的箭矢被高速子彈打斷了箭桿,打着旋遠遠的落在了實驗場的無人角落。
順手一槍的程斌也沒想太多——之前與箭撞在一起時他沒功夫去管箭被震飛的力度和方向,所以在看清箭的狀態後,他總覺得其飛行軌跡裡隱藏着滿滿的惡意,所以讓其暫時離某些人遠一點好。
不過這對場中開槍的行爲顯然刺激到了回過神來的一衆人,程斌身邊一位女研究員下意識的旋身一拳就砸了過來。
這女人的體能一般,顯然身體也不怎麼適應格鬥姿態,這導致其攻擊彆扭而緩慢,但沒等程斌做出應對,其拳頭上就驟然延伸出了一條紅藍色的粗壯手臂,以普通人類肉眼難辨的速度轟在了他胸口。
對臨時軀體的痛苦沒啥感覺的程斌詫異的看了眼前方那個身邊具現出魁梧紅藍虛影的女人:“...瘋狂鑽石?又是東方仗助這傢伙...噗,變成女人了啊...”
磅礴的巨力裹挾着警衛的身體砸碎了堅實的長桌,但隨後警衛塌陷的胸口瞬間就鼓起復原、飛濺的碎片也仿若時光倒流一般重新匯聚了起來,眨眼間警衛就和修復完成的桌子嵌合在了一起,每一個發力點都被完全包裹禁錮,徹底動彈不得。
砸飛開槍者的女研究員鬆了口氣,隨後皺着眉揉了揉自己差點拉傷韌帶的手臂,不過揉着揉着她的目光就被自己胸前的鼓起吸引了過去...
“你在幹什麼?!放開你的髒手!”旁邊梳着飛機頭的少年猛衝了過來,和一臉尷尬的女研究員扭在了一起。
好一陣混亂後,衆人終於搞清楚了誰是誰,勉強恢復了基本的秩序、開始研究現狀了。
“所以這靈魂互換的能力到底要怎麼解除?!”有着深色皮膚的少年踮着腳不爽的抓着魁梧老人的領口,“你的預言上可沒提到過這種場景啊?!”
“幾頁漫畫能表述的東西是多麼有限你也是知道的吧?”頂着喬瑟夫外表的波因哥一臉無奈的解釋道,“我又沒進行強制預言,大概結果沒問題就行了吧?這現象應該只是沒什麼負面影響的過程。”
“放心吧...”一直盯着銀色戰車的波魯納雷夫一臉鬱悶的揉着腦門,“雖然只記下了一下模糊的念頭,但我大概還是清楚銀色戰車之前的變化和能力了...
“這種靈魂錯位的現象,只是因爲每個生命的靈魂被單獨凝聚出來並屏蔽了肉體限制,導致靈魂虛浮就近漂移...銀色戰車恢復原狀後,過段時間你們的靈魂就會被各自原本的軀體吸引回去的...
“當然,你們急的話,可以把箭給我再嘗試一下鎮魂曲的能力把你們強制換回來——這次我有信心控制住替身的暴走,應該...”
已經將箭回收封印好的衆人整齊一致的搖頭——波魯納雷夫的替身被箭刺激後居然有如此恐怖的特殊變化,經歷了一次不可抗拒的靈魂風暴後,短時間內他們是不可能再讓這傢伙貿然嘗試了。
“鎮魂曲...波魯納雷夫,你在之前的異變中獲知了一些有意思的信息?”以一種扭曲姿勢被禁錮在桌子裡的警衛瞥了眼身邊對自己呲牙裂嘴、狺狺狂吠的警犬,好奇的對波魯納雷夫問道,“能詳細說說你的體驗麼?”
已經猜到警衛身體裡是誰的喬瑟夫轉頭盯着他:“說起來,讓銀色戰車參與這個實驗的事情,本身就是你提出的,你才應該知道一些東西吧?這下你還直接以靈魂形態逃出來了...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
就在德國那邊的機密研究基地混亂告一段落、衆人開始研究銀色戰車異變的所有數據記錄時,程斌將分佈在全球各地的精神暫時整合匯聚在了一起,將注意力聚焦到了遠離陸地的某片海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