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來說,程斌沒有任何必要去深挖這個世界背後的秘密——他又不是真正想在輪迴試煉中掙扎攀登的人,無限之主提供的任務獎勵對他而言根本無足輕重,這個世界內的那些什麼力量和機遇,他更是一點都不需要。
而且在多次間接接觸中對無限之主尿性有所瞭解的程斌,在稍微接觸了一下這個試煉世界後,心底就大概明白了無限之主想幹什麼——
這貨十有八九是將它從敵對高維生命那挖到的噬神者們,丟到了其他高維生命的地盤甚至是戰場內。
無限之主的算盤打的很好——噬神者的來源乾不乾淨、本身有沒有問題,在這與三方高維生命接觸的試煉中多少會暴露出來。
如果噬神者有問題,那麼三方高維生命順着其脈絡追索時,就會直接找到噬神者對應的高維神魔那邊去。
無限之主一方面可以借敵人的力量試探、攻擊其他高維存在,另一方面又可以借用其他高維存在鑑定自己挖到的噬神者的成色——反正有需要時它只用捏着最滿意世界線上的噬神者讓其通過試煉就行了,其他的平行世界線裡試煉者會經歷什麼那真的是隻有天知道了。
只是...從世界樹那邊隱隱開始串聯的某些高維生命的行動來看,無限之主這種事情做的太多,翻車的趨勢那是越來越大了...
不過理論終究是理論,好奇心這種東西,程斌從來都是不缺的。
反正這裡的他是特製的低維子體,只能被量子化身集羣單向觀測,降臨模式加上沒有基於高維干涉力的聯繫,別人他身上出發大概率會優先追索到將他送進來的大光球那邊...
換句話說,只要他在沒有後勤支援的情況下有能力折騰,那就可以隨便作死——就算被順路追索了...間接接觸的信息虛界而已,不就是增加雙方曝光率與無限之主互相傷害嗎?誰怕誰啊?
轉過很多念頭後,對替身這種神秘事物很感興趣的程斌下定決心打算挖一把試試。
不過憑他現有的能力,如果替身的力量層次太高、真的觸及到了高維力量,估計他短時間內也很難挖出什麼大秘密來。
而判斷這個世界背後是否存在源自高維的陰影,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找個時間系的替身觀察實驗一下——劇本里這種超規格的東西可不要太多。
時間軸這種東西,非得有觸及世界之外領域的力量才能折騰,只要找辦法確定時間系替身的能力是否真的干涉了時間軸、世界線,基本上就可以判斷背後是否有高維干涉存在了。
當然,時間系能力的存在,還有可能是因爲這個世界是從深層被某些傢伙完全支配的虛擬世界或者封閉實驗箱,從而可以藉助信息或物質變動模擬時間軸的變化...只是那種特殊情況下再怎麼折騰都沒用,所以程斌暫時不會往這方面想太多。
......
“替身的詳細歷史、箭的來歷、特殊類型的替身...要深挖的話,需要的資料和人力都不少啊,試煉任務裡有提到,這個世界的危險性會隨着時間推移逐步增漲,嗯...看來得好好利用下這門票了,降臨體的身份反而是個障礙。”
目睹波魯納雷夫在替身反饋傷害後又向死亡邁進了一大步,思考着後續計劃的程斌上前兩步,俯身準備幫這傢伙修復傷口、順手把其後腰包內吸引自己的東西拿到。
但在沉重傷勢下連精神都開始迷離恍惚的殘廢銀髮男子,卻依然維持着一名戰士的警惕本能。
在程斌靠近到兩米之內時,不可視的銀色戰車於瞬間再現,一抹鋒銳無比的銀亮光芒撕裂了空氣,切下了高速後退的程斌的一縷頭髮。
“...之前不是沒力氣召喚替身抑制傷勢了麼,這潛意識下具現了一瞬間的替身,攻擊感覺比之前戰鬥時還凌厲啊...是因爲沒有了主觀意識對替身殺傷力的潛在限制,完全釋放了殺意麼?”
程斌看着因召喚替身帶來的負荷差點沒了呼吸的波魯納雷夫搖了搖頭,隨後他的目光投向波魯納雷夫身邊,擡手隨意打了個響指:“可惜,我從一開始就贏了啊。”
幾乎貼着波魯納雷夫身體的、之前被程斌帶來丟在那的斷裂雙腿,在這一刻突然扭曲着延伸出大量節肢與觸手,猛的刺入了其原本主人的身體中。
程斌帶來的這雙斷腿早就被他的細胞侵蝕改造了,波魯納雷夫在雙腿拋來的第一時刻,於愣神猶豫中沒有將這自己的雙腿撕碎排開,就是其犯下的最致命的錯誤。
可以說,在這雙作爲生物炸彈的腿穿過銀色戰車的劍圍落在波魯納雷夫身邊時,這位意志堅韌無比的鬥士就已經敗亡了。
在波魯納雷夫無意識的痛苦呻吟中,形態能令普通人恐懼到無法動彈的雙腿扭曲着接回了原本的位置,無數怪異的凸起在銀髮男子皮膚下游走蔓延,讓其身體各處的傷口劇烈蠕動了起來。
遠程控制着自己細胞進行侵蝕的程斌微微皺了皺眉——如同他上次在偷獵者身上實驗時那樣,波魯納雷夫體內也存在着那種神秘的波紋,而且強度遠遠超越了那些偷獵者,這對他的操作造成了不小的干擾。
不過,也僅僅只是干擾而已,這隻能一定程度上減緩他侵蝕的速度,無意識的普通細胞羣體是無法抵抗猶如智慧生命一樣的細胞軍隊的。
“潛在意識的抵抗很激烈啊,這樣的話修復工作得持續一段不短的時間,不知道修復完成後,和我細胞混合在一起的他,身軀和替身之間的關聯與反饋是否會受到影響呢?”
帶着一絲好奇,程斌左右看了看,隨後就隨手扛起四肢已經基本連接好、無法做出任何抵抗的波魯納雷夫,另一隻手從其腰間小包卡扣中掏出了一直在隱約吸引他的東西——
不出所料,那是一枚箭頭。
這枚金黃色的箭頭,從造型上看就不像是作戰用途的東西——上面不但有精美的鏤空花紋,箭一側的表面上還有一隻凸起的奇異甲蟲浮雕。
“蟲箭...劇本里的這一支箭似乎比較特殊,但其原材料和神秘力量的源泉難道和其他箭不一樣麼?”
扛着一個大活人的程斌一邊向着城鎮的方向走去,一邊低頭打量着躺在自己手心裡神秘的箭頭。
他能感覺到,那種環繞在箭上的強烈吸引力——彷彿有人在他心靈中低語,不斷催促着他去“使用”這支箭,只要經歷了箭的試煉,他就可以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
程斌甚至有種這箭頭在蠢蠢欲動、試圖自己動起來刺穿他掌心的感覺。
“可惜,”用一層堅韌的生物外殼將箭頭包裹起來的程斌,兩根手指捏着箭兩側的平面處,一邊走一邊暗自搖頭,“這種黑幕重重的世界裡,這類莫名其妙的本能一般都不是什麼好事,我現在手頭不缺力量,還是多研究調查一下再說吧...”
行走中的程斌腳步忽然一頓,他若有所覺的擡頭看了看側上方的空氣,在微微一笑後低下頭繼續向前走去。
......
在意大利的正北方,德國某個隱秘的研究基地中,圓形大廳中央的儀器上方懸浮着清晰無比的立體全息影像——那豁然是扛着波魯納雷夫前行的程斌的身影。
伴隨着全息影像中的亞裔青年擡起頭將視線轉到他身上,儀器旁身高近兩米的魁梧老人一怔,隨後猛的收回了他按在儀器上的手,全息影像也在他手離開晶體平面的同一時刻扭曲波動着消失了。
發須花白的老人轉過頭,和旁邊身高體型與自己十分接近的年輕白衣男人對視了一樣,兩人的神色都無比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