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六 其名未知
林玄萱娓娓道來,卻使此處五人,都只覺是心旌搖盪。
前者說的雖只是宗守一人,然而此處包括初雪與沈月軒在內,其實都有着幾線問鼎長生之望。
天地異變,至境聖尊再不受四十九人的限制。也就是說這千年時間,可能是最佳的成道時機。
錯過這一次,也不知要等多久。即便日後能夠長生久視。多半也是走的外道法門。
宗守目光也微微閃爍,旋即就又平靜了下來,反而皺起了眉:“這次天地異變,真只有千載時間?也就是說羲子師尊他,也需在這千年之內,完成復生可對?”
林玄萱苦笑,這也是另一件令她頭疼之事。
復生羲子,第一個難處是其部分身軀的封印之地,還未有尋到,第二個難處則是那位暗中窺伺,意圖叵測的半步真境。
至於四十九人的限制,蒼生道倒不怎麼在意。真要位置空不出來,以蒼生道此時四位至境聖尊的實力,大可聯手滅殺一位看不順眼的至境。
然而此時天地異變,反而是使人頭疼。
這一域世界,已經誕生至少百萬年之久,在這百萬年內,產生過多少至境聖尊,又曾經隕落過多少,無人能夠盡知。
而這一千年內,又有多少積累足夠的修士,藉機稱道,也難以估計。
千年以後的這個時代,至境的數目,將會遠遠超過平常之時。
蒼生道要等到至境之位空缺,只怕至少也需十萬年以上的時光。
“此事你師兄與元靜使姐也正在想辦法,不急於一時。”
林玄萱一聲嘆息,揮袖之間,把那鼎內之物,全數收取到了袖內。
不過宗守卻眼快手疾,從裡面取了一物,交給了初雪。
那是一根樣式頗爲華美的項墜,鑲嵌着紅寶石。應該是一件可增魂識的仙寶,宗守也直到這最後一刻,才辨識出這應當是凰血雲石。
除了增人魂念,佩戴此物,更可增強直覺,甚至可藉此預知兇吉。
此物的效果,在旁人而言是可有可無。可在術算宗師,或者似初雪這般,具有戰武之體之人而言,卻是當之無愧的至寶。
此物之內也同樣有先天靈紋產生,可以療治傷勢。儘管效果不彰,卻也可算是一件半步神器級別的奇寶。
林玄萱先是不解,可當仔細注目之後,才一陣釋然,眼神轉爲讚賞。
“凰血雲石墜?好眼力!此物雖好,不過雪兒你平常時最好不要使用。太依賴此物,只會使直感停頓不前——”
初雪懵懵懂懂,只覺戴上這項墜之後,本來弱於真力的魂識,卻反過來將後者壓制。魂識探開的範圍,擴大了好幾倍。整個世界,也似乎更清晰了起來。
甚至能感應到,宗守的下一個動作是什麼。
她極喜歡這種感覺,不過卻還是依着林玄萱的言語。陸續捏出幾個印決,暫時隔斷了心念與凰血雲石墜的聯繫。
那鼎中之物,林玄萱也並非是全數收取。鼎內之外,至少有一半,乃是一團混沌的灰霧質的氣體。
卻也是萬年來凝聚而成的生元之力,沒有之前的玉元明髓那麼純粹,更混雜着許多地氣。
不過這些卻無需宗守憂心,那嘯日早就自己跑了出來。吐出了一顆土黃色的小珠,將這些生元地氣一點點的吞噬。
“這是土沉珠?原來是這種作用——”
當年覆滅岫雲宗時,嘯日特意將這枚成形不久的土沉珠取出。之後卻一直不見這傢伙使用,也是宗守一直奇怪之事,卻原來是用在這裡。
那枚土黃色的寶珠,明顯已與以前不同,在嘯日剛吐出之時,內力就已夾含着不少生力善氣。
此時吞噬融合掉這些生元地氣之後,更是散出了近千丈的毫光。
這天壇周圍之地,都是灰死之色。可當被這些毫光照耀之後,竟是色澤變化,在漸漸恢復轉化。
傳說中的麒麟,所過之地,都爲沃土。所至之處,都將豐收。
這個傳說,難道就是因此而來?
看這枚土沉珠的模樣,倒已彷彿是嘯日的第二枚金丹了。
火生土,土生金,那麼——
宗守仔細望,果見那枚土沉珠之內,已蘊含了一絲銳利金氣。
是由純淨之至的土元,誕生而出的銳金氣息。
宗守也沒怎麼在意,這枚土沉珠即便會使嘯日誕生什麼新的神通之力,那也絕不會是現在。
而除了這些生元地氣之外,這鼎內還有一個‘人’。
準確的說,是凍在了一塊萬古玄冰內的人軀。
宗守這一生,看過無數美麗的女子,似趙嫣然的眉眼,素小小的妖媚,初雪的嬌憨,都是人間絕色。
然而竟都比不過這玄冰之內的人兒。膚色有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輝。臉如新月,櫻桃小口。那五官也是精緻無比,到了完美無缺的程度。
在這塊萬古玄冰中沉睡中,應該還未死去,只是被凍住了生機。
不過時隔萬年,要想令此人復生,卻需費一些功夫才扣。
“難道是爲秦皇陪葬的嬪妃?”
宗守心中猜測着,知曉上古之時,君王身死之後,往往會讓正妃之外的妃子陪葬,免得死後孤寂。
心想那位秦皇,對此女倒真不是一般的看重。居然不是賜死,而是隻以玄冰凍住而已。
羲子也是古怪,把此女的身軀藏在鼎內,避免被死氣寢室,這是憐香惜玉麼?
原無傷與沈月軒仔細審視着,蘇小小也撇了撇脣,帶着幾分酸味道:“長得真漂亮,這個世間,居然真有這麼美麗的人兒——”
那林玄萱掃了正爲了冰中之人的容貌,而略有些失神的幾人一眼,眼中含着幾分笑意。
“可別看錯,這人是男的!”
若是女子,她早就收起來,回去好好研究一番了。
“男的?”
宗守愕然了片刻,再仔細看,果然那咽喉處,有着一塊不明顯的喉結。
旁邊原沈兩位,也面色微紅。只是二人都是麪皮堪比城牆的人物,後者更是一本正經,正人君子的模樣,很難看出什麼羞赧之意。
蘇小小舒了口氣,長得再美,那也是男生——
宗守下意識的想起了察候虎,論到美貌,他認識的男性中,也只有這一位可堪比擬了。
只是這人到底是誰?能讓羲子如此重視,出手保全其性命,想必自有不凡之處。
穿着一身銀白甲冑,是始秦的制式戰甲,而且地位不低。
只是始秦尚黑,唯獨這一位,甲冑卻是銀白顏色。
“應該是始秦時代的一位大將,卻不知是誰?”
那原無傷也猜測道:“我聽說雲荒時代,大秦始皇之前,有一位絕世名將武安君,容貌也是宛若女子,是傾城絕色——”
武安君在大秦始皇繼位之前就已身死,而云界雖是在大秦始皇手中一統。然而在不少兵家看來,始秦之所以能橫掃天下,卻全是是這位武安君之故。
歷經大戰,掃滅了天下大半雄軍。當時與始秦鼎足而立的三大強國,已經被這位武安君一個個徹底打殘,國內精壯死傷殆盡,元氣大損。使大秦獨強於世。
以致最後功高震主,據說是被逼迫自殺。
“不可能!年代對也不上——”
沈月軒搖頭,也沉吟着道:“也可能是蒙恬、王剪、王賁,或者是李信。不過沒聽說這幾人,有如此美貌?難道是龍陽君?”
宗守在旁聽着,卻是懶得去猜。忖道這兩個,真是越猜越離譜了。不過始秦皇帝一統大秦之後,麾下諸多名將在短短几十年間陸續凋零。甚至有幾位在其死後被賜死,也是事實。
想了想,宗守終還是把那塊玄冰收起。
以後若是心情好,就將之復活看看。有生死曇花在,他也恰好有這神通。
幾人見狀,也紛紛收拾起了心念。此時都知那屍軍將至,各自開始了準備。
林玄萱陸續打出了整整三千餘杆陣旗,在天壇之外,呈現出一個陰陽太極圓形。
布成之後,內中一朵朵的金色火焰燃起,驅散着那些屍氣。
與羲子所遺之陣,居然毫無衝突之處,緊密結合。
顯然是在進入之前,就已對此處之陣瞭如指掌。
這套旗陣,也是專爲應付屍軍而準備。
沈月軒是陣道大家,在此處卻無法佈陣,不過卻取出無數的零件。然後衆人親眼看着,一個個手持赤紅色弓箭的傀儡,被迅速的組裝出來。數目整整二百,守在天壇之上。
還有一百紅盾傀儡,把守着下方臺階。
原無傷則是將一張張的符籙,貼在天壇四周。
他的萬靈絕無神通,可以將一處的靈能抽吸一空,也可把靈能導引匯聚。
使此間衆人施展靈法時,不懼靈能匱乏。
宗守也是全力以赴,把小金晗曦,還有那支赤火金蟻,都釋放了出來。隱藏在林玄萱那座赤旗金焰陣內。
本人卻坐在天壇正中端坐,做着隨時融合佛門願力,凝聚無量終始佛身的準備。
此處天壇,位置絕佳。幾乎聚結了這小千世界裡小半的靈脈,本身就是最佳的法壇。有林玄萱幾人護法,也可放心把元神出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