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聖經》一個銀製十字架,這是守夜人不管去哪都會帶在身邊的物件。槍炮武裝了他的身體,信仰則武裝了他的心靈。有信仰的人無畏死亡,自然也不會怕身邊這一羣凶神惡煞的傭兵屠夫了。
守夜人沒有半分爲自己的失手愧疚,也不去找理由,悠然自得的穿過了人羣,來到了軍火庫的武器**前,將《聖經》與十字架放到了一旁,開始尋找起了接下來要使用的裝備。
“守夜人先生,能說的更明白一些嗎?”看着守夜人的背影,魚雷疑惑道。
“他和我一樣,也是涅種,更是我手把手教出來的狙擊手,代號‘冥王’你們應該聽說過?”
“冥王是你徒弟?!”
“艹!爲什麼那怪物會在這裡?”
“他不是死了嗎?”
傭兵們議論紛紛,一個個臉色難看得跟吃了屎一樣。大概因爲“業務”重合的關係,傭兵界和涅槃者們可謂經常打交道,有時是朋友,有時是敵人,有時是情報提供商。
守夜人雖然很強,但名聲遠不及冥王響亮。因爲他的任務大多隻針對目標一人,3公里外一槍撂倒,在傭兵們反應過來前就收工回家了。
沈冥也不知道腦子怎麼轉的,每次執行任務都想最大限度的減少無辜平民傷亡,所以,他必須幹掉更多可能誤傷民衆的小嘍囉。
經常一不小心就將整個敵人老巢都給端掉了,不光狙擊了得,近戰手槍速射也是強到變態。還喜歡玩陷阱風箏坑殺流。
“就是他了,現在他是專職保鏢,似乎我打死的那個特警和他有關係,所以他就加入進來了。”守夜人說的輕描淡寫,拿起了一把M110速射半自動狙擊步槍試瞄着。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魚雷一臉無奈道,“守夜人先生你會做掉他的吧?”
“算不準,說不定是我被他做掉呢?我和他都太瞭解彼此,行爲習慣也極度雷同,我比他有經驗,他比我年輕,半斤八兩,勝負自在0.1秒之間吧?”守夜人與冥王的亦師亦友,10年的相處讓他們將彼此都吃的很準,誰也沒辦法拍着胸脯保證能幹掉彼此。
“喂,僱主花錢請我們不是來交友的。”魚雷很不喜歡守夜人這種漲他人威風的說話方式,有些隊員已經被嚇到了。“我們只有6天時間了。”
“你錯了,是你們還只有6天時間,對巴基家族的追殺,我是不死不休。對了,從現在開始,我想大家還是分頭行動的好。”守夜人拿了一個防水的袋子,亂七八糟裝了一袋子的武器彈藥,重達200斤,卻跟隨身的手提袋般輕鬆的甩到了肩膀上,“和沈冥對陣,帶着你們這羣累贅,他會高我一點點的。”
“你想散夥嗎?”魚雷眉角上鼓起的青筋都快爆裂開了。
“我和你們從來就不是一夥,你們是爲了錢出賣靈魂的墮落者,死後定下地獄。而我是在用信仰救贖我的國家,是神的使徒。
如果想動手,最好趁現在,至少你們肉眼還看得到我。而我不介意送你們下地獄後,再去完成我的使命。”守夜人面對這多達50人的敢死隊僱傭兵,手中僅僅拿着自己的《聖經》和十字架。
船艙內死靜的氣息讓人窒息,有人已經不自覺的摸向腰間的槍械了,只要魚雷一聲令下,就要有幾個人死在這裡了,到底是誰,說不準。
“我們的緣分就到這裡吧,山水有相逢,如果你死了,我會去幫你收屍的。”魚雷強忍下了心中的憤怒,這讓守夜人也是很意外,顯然面前的大塊頭比從前的F22隊長更有點腦子,至少懂得權衡局勢和控制情緒。
“那麼,謝了。”守夜人提着一堆槍械轉身離開了船艙,伴隨着月光,乘坐小艇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隊長,爲什麼不殺了他?”愛麗絲疑惑道,“明明我們的任務裡也包括做掉他的。”
“穆特林不是讓他現在死,而是在他殺掉阿亞圖拉後再弄死,這樣才能給妹妹的死做出最好的解釋。”魚雷深吸了一口雪茄吐着菸圈道,“既然守夜人如此不靠譜,就自己動手好了。首先確保阿亞圖拉必須在這6天內被幹死。
兄弟們!做完這一票,我們將再也不是流浪的狗,而是能頂着一個國家正規番號,有用之不竭財富的中東土豪啦!管他是涅種還是冥王,擋我者死!”
“殺!殺!殺!”一票兄弟高舉槍械放肆呼喊着。
魚雷很擅長操縱人心的把戲,號稱全球數一數二的敢死隊在他手中被吃透玩`爛了。用金錢、權力與未來捆綁的隊員,有誰不會勇猛的衝鋒在前?他們可不是在爲任何人打仗,而是在爲他們自己……至少他們自己都是如此覺得。
而在另一邊,從醫院出發的3支車隊離開10分鐘後,黑色的Z4跑車才從停車場駛離,向着家的方向開去。
夜晚的海風變得太涼,沈冥開着跑車也蓋上了金屬硬頂,將敞篷車包裹的足夠嚴實。
肖儀真的太累了,低垂着額頭靠在沈冥的肩膀上,久久不發一言。
“好了,沒人跟蹤,你可以坐回去了。”車輛行駛了有5分鐘,沈冥突然奇怪的說道。
而那一直依偎他肩頭的肖儀坐正之時,露出的竟然是一雙金藍雙色的瞳孔,頭上戴着的也是黑色的假髮。
“你是何等的大膽,竟然讓中東的女子扯下頭頂的紗巾與面紗,在我的國家,沈冥先生已該被處於亂石砸刑了。”阿亞圖拉扯下了頭頂上的假髮,臉上帶着不快樂。
“別裝了,你並非清`教徒,而是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帶什麼面紗頭巾,也不過是爲了附和國內的那些族長們吧?”沈冥從不挑剔僱主,但這一次,他明顯話中帶有敵意。
“你……瞭解我嗎?”阿亞圖拉好奇道。
“因爲得知了教官和你們家族的仇恨,所以曾經特意研究過你們的資料。我是本來打算等過了這兩年觀察期,殺了你家族裡的幾個人,當送給教官生日禮物的。
沒辦法,那傢伙清心寡慾,估計除了你們的人頭,沒什麼能讓他高興吧?”沈冥毫不掩飾的說道,“況且,你們家族的人都不算好人,每一位的手上都沾滿了無辜者的鮮血。
你們的父親巴基,爲了訓練你們的冷酷無情,將抓到的遊擊分子全交給了你們來折磨直到死去,記得那地方是叫‘玩具屋’,我看過那裡的照片,說真的,我覺得其實你和你的家人,都該死。”
“看來裝成好娃娃的這招對你是沒有用了……”面對沈冥的指控,阿亞圖拉毫不反駁,靠在座椅上輕輕嘆息道,“出身不是我們可以選擇的,誰的童年都會有些不堪回首的回憶,或是搶奪夥伴的棒棒糖,或是傷害了心愛的人……這些本就是成長的一部分。”
“說得真好聽,我不覺得用人皮拼湊世界地圖和搶棒棒糖能混爲一談。”沈冥輕笑道。
“那我就不懂了,既然如此討厭我,爲什麼還要保護我?或者說,你只是想單獨殺了我?”阿亞圖拉合理揣測着。
“放心吧,沈氏保全的金字招牌不容玷污,我說了會保你周全,除非我死了,都不會讓人傷害你的,哪怕我保護的人就是殺人如麻的僞善公主……”沈冥輕言道,“保護你,只是爲了讓儀父丟掉的性命不至於白死,也不想她被憤怒和痛苦撕碎。”
“明白了,爲了美麗的愛情,連弒師也在所不惜,男人就是這麼不要臉的生物。”阿亞圖拉雙手環抱在胸前,不由笑道,“不管你信不信,你瞭解的我已不是真正的我,現在的我,想當一個好人。”
“我纔不管你想當什麼?只要你活着就行,我的公主殿下。”沈冥說着橫打方向盤,將車停進了自己別墅的車庫之中。
“這裡就是我未來6天的住所嗎?略顯簡陋。”阿亞圖拉下車後,心直口快道。
“抱歉,比不得你家的皇宮,但對我來說,這裡就算你拿十個皇宮也不換。”沈冥下車關門,帶着這穿着肖儀睡衣的公主進到了裡屋。
本以爲該是悄然的歸來,婉兒卻在廚房的案板上吃着泡麪。
“你怎麼還不睡覺?明天該上學啊!”沈冥嚴厲道。
“拜託,你和嫂子那麼吵,我怎麼還睡得着?不過話說回來,你把我嫂子怎麼了?纔出去這麼點時間嫂子縮水了不說,那皮膚也黑太多了啊?”婉兒沒好氣的打量着公主殿下。
“你好,我叫阿亞圖拉,是阿拉貢國的公主,從現在開始就要勞煩沈冥先生保護了,以後請多多關照。”阿亞圖拉又是臉帶親和擺拍微笑的打起了招呼。
“老孃們,能別笑得這麼假嗎?明明一身血腥味,還裝ChéngRén畜無害,很噁心啊。”婉兒當了那麼久的殺手,誰是屠夫誰是豬,嗅嗅空氣中的味道就知道,自然對這血腥公主也無好感。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你們兄妹有夠讓人討厭的。”阿亞圖拉恨到牙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