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創世

據奕豪的說法,將天界的核心融入蓬萊的地脈,天界寄身於蓬萊的存在。換句話說,也就是蓬萊吞併天界的意思。

只是這裡所謂的“吞併”,絕非通常意義上所指的將對方疆土據爲己有的意思。蓬萊是介於凡世和平行位面間的存在,而天界則是完全獨立在凡世外的平行位面,兩者的融合也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平行位面的融合——打個比方來說,就好像硬要把兩幅各不相同的畫,強行合併成一幅畫似的,是遠遠脫離常識界限的行爲。雖然不知道奕豪的念頭算不算得上空前絕後,然而至少到目前爲止,還沒有任何人嘗試過將類似的念頭付諸行動。

“沒問題的。”面對衆人的顧慮,奕豪自信滿滿的保證着。

“通常情況下來說,要合併兩個平行位面確實是不太可能,但蓬萊和天界的合併卻是可能的。首先,天界的結構已被摧毀了大半,僅有第九層的極少部分剩下來,而相對蓬萊的巨大存在來說,那只是微不足道的質量,無法動搖蓬萊存在的主體性……嗯,換句話說,與其稱爲‘合併’,還不如說是‘併吞’更合適,所以天界那邊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兩個平行位面的合……併吞,真的是這樣簡單的事情嗎?”女烈長老惴惴不安的提出疑問。

“不知道,就算是達克里斯……我的前世,也只是確立了這方面的理論基礎,誰也沒有做過實驗證明。”奕豪率直地回答着。“但是。根據達克里斯的理論,平行位面的合併是可能的。更何況,蓬萊的地脈並非毫無生氣的死物,皇龍姐正沉睡在那裡。她地意志即是蓬萊的意志,只要皇龍姐願意拯救瀕臨破滅的天界,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子君。要是……要是神君不願意呢?”日熙長老謹慎的提出意見。雖說是受到銀假面地慫恿,但造成皇龍不得不沉睡的一大理由便是天使軍團的襲擊,皇龍拒絕拯救天界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

“如果這樣的話……”奕豪根本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即刻脫口而出。“那。天界就毀滅吧!”

雖然奕豪的宣言讓撒旦露出相當複雜地神情,但蓬萊的長老們卻因此接受下來。既然橫豎對蓬萊都沒有損失的話,那也沒有特地違逆少帝的必要,於是在衆人的目送下,奕豪朝湯谷走去。

湯谷位於朱雀領靠近皇龍領的交界部分,原本是一座陰氣旺盛的山谷,然而自從前次被銀假面率天使軍團襲擊後。山谷地地貌已徹底改變,留下的只是一片空寂的荒野,而荒野地正中則橫臥着一巨大的天塹。捨身拯救蓬萊的皇龍,就沉睡在天塹的深處,不希望有人打擾皇龍的安眠,奕豪將這裡劃爲蓬萊的絕對禁地,被允許前來這裡地。整個蓬萊也只有寥寥無幾的數人而已。

奕豪站在天塹的邊緣,低頭看向下方,只見天塹的深處流動着一團氤氳的光霧。光霧中透出淡金色的毫光,以彷彿呼吸的韻律在明暗中變幻。隨着光霧的涌動,裡面傳出一股令人懷念的溫柔氣息,使得周圍肅殺的景緻也由此溫和不少,奕豪的表情自然柔和下來,不由自主的想到。若將這些視爲皇龍安穩休憩的象徵,那她此刻是否在作着什麼夢呢?若是美夢的話,那夢中是否有自己的面孔呢?

“好久不見了,若水姐……”

奕豪凝視着下方的氤氳光霧,輕輕開口道。

“抱歉打擾您休憩,但那些襲擊蓬萊的惡徒,我已將其中一方逮來,請您隨意處置吧……”

完全沒提到位面融合的事情,奕豪只是伸出手,翻轉手掌,讓那顆天界核心的光球自然掉落,朝着天塹下方的氤氳光霧中。

對宅心仁厚的皇龍來說,寬恕天界是很自然的選擇吧,奕豪一邊注視着光球緩緩掉落,沒入下方翻涌的光霧中的情景,一邊如此想着。

奕豪屏氣凝神的等候在天塹旁,期待着皇龍的判斷,然而光球落入光霧裡面,就彷彿泥牛入海般沒有激起任何波瀾。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到奕豪感覺脖子僵硬的時候,他所期待的變化也沒有來臨。對天界核心的光球,皇龍既沒有表現出拒絕的意思,也沒有表現出接受的態度,奕豪禁不住懷疑皇龍是不是睡得太沉了,以至於完全沒有察覺到沉下來的光球。

“傷腦筋啊,難道要下去叫醒若水姐才行嗎……”奕豪用食指困惑的搔着臉,想着要不要進去下方的至神領域。前次潛入至神領域的時候,被潘多拉橫插一手給扔到了日本列島,結果費了好大週摺才返回神州,因此若是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再來運氣去冒險。

(不用擔心……)正當奕豪猶豫不決的時候,耳邊響起某個熟悉的聲音。(若水姐不會拒絕子君的請託,但要讓破敗不堪的天界融入蓬萊,還需要花點時間進行修復處理,但很快……)

“乙姬?”奕豪驚訝的看着浮現在意識之海中的神木精靈,她的身旁站着彷彿皇龍的身影,但身體籠罩在輝煌的光暈中,看着並不真切。“若水姐,你也在嗎!”

(奕豪……)雖然看不真切,但卻能感覺到皇龍似乎輕笑的神情,帶着愛憐和欣慰的目光落到奕豪的身上,讓他的心跳驟然加速。(做得很好……但,不要太勉強自己啊……)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像被賦予至神的無上神力,感覺體內如同被點上一把烈火,倦怠的身心在一瞬間取回活力的同時,還有無限的熱量源源不斷的涌出。

和靜雨、莉莉絲等人不同,對奕豪來說。皇龍是遠遠超過“愛情”能容納地存在。幾乎由兩人最初見面的時候起,這位君臨紅世的至神便給他無微不至的照顧。無論是在希臘時他力量失控的善後,還是在太平洋上他被暗算後引發至神震怒,以及其它的種種事情,對奕豪來說,都是再怎麼感激都遠遠不夠地事情。若說前世爲破滅魔人、今生爲至源代言人的他。也有唯一的信仰的話,那毫無疑問,皇龍便是這無可取代、無可超越地存在。

得到這樣的皇龍的認同,對奕豪來說。實在是再開心不過

“若水姐,您……您什麼時候能醒來?我要做什麼才能幫到您?”

奕豪急切的問着。只要能讓皇龍甦醒過來,就算髮動世界大戰也在所不惜,這是他此刻的心情。

(奕豪……)皇龍只是輕笑着搖搖頭。(果然不能放着你不管呢……)

下一秒鐘,皇龍舉起手,象徵天界的光球由她手中冉冉升起,而比起原本不規則地模樣來。此刻的光球看來要完整許多。宅心仁厚的皇龍不但原諒天界過去的冒犯,甚至還不惜動用神力修復其破損的結構,以避免在位面融合過程中的衝擊給天界帶來更進一步的創傷——看到這裡地奕豪,禁不住在心裡雙手合十,對着眼前的女菩薩拜了拜。

升到空中的光球,突然綻放出耀眼地神光。神光中蘊含着宛如宇宙大爆炸般的構成能量,而在接觸到這股能量的瞬間。奕豪立刻被彈出意識之海。

“啊啊啊啊……”

由意識之海回到現實,奕豪擡頭仰望,露出茫然的神情。雖然腳下傳來的堅硬觸感不斷提醒他已回到現實的事實。然而呈現在眼前地情景,卻和在意識之海中上演絢麗光煌別無二致。

曾在天界蒼穹中流轉的七彩極光,正以近乎井噴的猛烈態勢從天塹的深處迸射出來,從左到右,由下到上,在蒼穹和地面間豎起一道延綿數百里的巨大光牆!

噴涌的極光將蔚藍的蒼穹塗上夢幻的七色。奕豪仰望着極光和蒼穹的交匯處,卻看到一座座浮游島嶼在輝光中接連浮現的情景——它們原本只存在於天界所屬平行位面,此刻會出現在蓬萊,也就意味着兩個平行位面開始互相融合的事實。

奕豪帶着無比激動的心情目睹在蒼穹中絢爛怒放的極光,以及接連浮現的浮游島嶼和島嶼上的衆天使驚愕祈禱的模樣。幾乎整個蓬萊都目睹到這宛如神之創世的華麗光景,鳳凰一族,神木一族,神工一族以及其它萬千神民,皆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上的動作,呆呆的看着蓬萊大地自誕生以來的初次進化,不少人更是被這份壯麗感染,眼眶發熱之餘也留下淚來。

目睹如此壯麗的創世之光,沒有人還能想到其它的事情,因此誰也不知道極光到底噴射了多久的時間。只是待由地底噴出的極光慢慢偃旗息鼓後,蓬萊原本蔚藍的蒼穹上已然流轉着七色的光彩,在絢爛極光的背景下,一座座浮游島嶼懸浮在空中,隔着似乎觸手可及的高度,可以看到無數幼小天使們,在島嶼邊緣探出小腦袋,惶惶不安的打量着周圍陌生的世界。

“哈……哈哈……”

奕豪癱坐在地上。雖說眼前的事態是他一手導演,但怎麼也沒想到過程會是如此的驚心動魄,在創世之光的洗禮下,持續超負荷接收信息的感官,此刻正向他大聲主張着休憩的必要。

“若水姐,做的太誇張了……”

奕豪苦笑着把目光移向天塹的所在,卻在下一秒鐘愕然愣住。

不知道什麼時候,原本深不見底的天塹已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方宛如明鏡般的湖泊。清澈的湖水不知由何而來,填滿天塹的溝壑,形成如鏡的湖面。一條叫不出名字的紅魚猛然蹦出水面,激起的水波向着向左右擴散,隨着湖面延綿到視線的盡頭。爲這神奇變化而驚愕的奕豪,跟着察覺到手上出來輕柔的觸感,低頭一看,卻見一朵小小的太陽花從拇指和食指的縫隙中鑽出來,很精神的隨風搖曳着。

“難道說……”

視線再放遠一點,只見天塹周圍原本寸草不生的荒野,此刻已然成爲百花竟放的草原!

嫩得讓人心醉的翠綠中,盛開着紅黃藍紫各色的蓬萊仙株,天界獨有的夜光蝶揮動着閃爍青藍光澤的翅膀,在花蕊和花蕊間舞動。一陣微風撫過原野,撩起無數花草紛舞,等注意到的時候,鼻腔裡已充滿醉人心脾的芳香,而嘴角也不自覺的盪漾出溫馨的笑意。

“這裡是……”奕豪看着眼前如夢似幻的美景,宛如嘆息般喃喃自語。“諸神的庭院嗎……”

……

“砰!”

由水晶球裡目睹發生在蓬萊的創世光景,銀假面禁不住興奮的一拳砸在桌上,卻把侍立旁邊的幾位神僕嚇了一跳。他們慌慌張張的望着主人,在他們誕生至今的有限記憶中,還未看到過主人如此失態的模樣,紛紛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然而,銀假面卻完全無視神僕的驚愕,雙手按着桌面,肩膀抑制不住激動的顫抖着,從那掩飾表情的假面下漏出由衷的稱讚。

“太漂亮了!奕豪,幹得實在太漂亮了!”看着桌上的水晶球顯示出的夢幻風景,銀假面露出想要伸手去抓住什麼似的癡狂神情。

“大哥,這……難道不是你計劃的嗎?”旁邊披着冥王黑衣的黑姬,看到兄長興奮的模樣,禁不住提出疑問。“讓教父勸說幽姬前往天界……”

“沒這回事,原本我只是想爲天使一族留下最後的血脈,也不確定幽姬是否願意接受說服奕豪,但……”銀假面感慨萬千的搖搖頭,揮動着手,激烈的肢體動作顯示出此刻的激昂心情。“完全沒想到啊,奕豪並沒有選擇毀滅天界,而是選擇讓其和蓬萊融合,讓兩個截然不同的平行位面彼此融合的事情,就連創造主的至源都沒有想過,然而奕豪卻將其付諸實施……你大概很難想象這是多麼偉大的壯舉,他在世界面前展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可能性!除了毀滅和創造以外的,另一種可能性!這是多麼……多麼了不起的事情!”

“是……是這樣的嗎……”黑姬顯得頗爲困惑,尚未接觸到世界本源的她,很難對銀假面的感慨生出共鳴。

“決定了!立即把計劃推進到第三階段!”銀假面當即宣佈着。“天使獸的數量雖然還差上少許,但天界潰滅的部分則足夠不上這部分的缺失!今後就以奕豪爲中心推行計劃的第三階段,現在我比任何時候都確定,他是最適合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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