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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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時候, 人生就是一場奇妙的際遇。

如果那天我沒有早到一分鐘,或是直接回了家,我就不會遇見他。

孤單的道路上, 遠遠地走來一個孩子。

他的身形是這樣的瘦弱, 原本乾淨的衣服上沾滿了灰塵和泥巴, 應該白淨的小臉如今傷痕累累。

在他的身後, 還隱隱的傳來某種咒罵聲。一瞬間, 我知道這個孩子是誰了。

然而,孩子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傷或是憤怒,他漠然的目光掠過我, 直直的看着遠處的天空。

今天的天氣很糟糕,整個天空都覆蓋着厚厚的烏雲, 有跡象表明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那個孩子靜靜的走過我, 然後繼續前進。交匯的一剎那, 他對我說:

“你的靈魂……在哭哦!”

我陡然一驚,平靜的臉溢出一絲驚訝, 難以置信的望着那個遠去的背影。很多事從腦海一閃而過,家族的會議,父親的命令,止水的擔憂以及那個人的面孔……很多事在這個時候全都涌進心裡,讓我煩躁不安。

但, 隨後而來的卻是莫名的恐懼。我已經看到了我們一族的命運了, 對此卻無能爲力。

那即將到來的血腥, 是那麼讓人絕望!

這時, 天開始下雨了。

一開始雨點還很小, 隨後卻變得越來越大。很快,打在身上的雨點已經不能忽視了。

可是那個孩子就像沒有察覺到似的, 依然不緊不慢的走在雨中。

街上的行人急速的奔跑,有的跑到附近的店裡躲避,有的使用忍術消失在雨中,很快大街上就空無一人。

只剩下我和那個孩子。

我弄不清自己爲什麼要在這麼一個傍晚的大雨中跟着一個孩子,也許是因爲他的眼神,也許是因爲那句神秘的話……也許是因爲有那麼一刻,我把他當做我的弟弟了!

突然一個面色緋紅的少女攔住了我,將手中的雨傘塞給我後,紅着臉跑了。

我不由得皺了皺着眉,村子裡有很多女孩傾心於我,這我是知道的。但是,街上只剩我和那個孩子,怎麼看也是那個孩子需要雨傘吧!而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女孩卻連看都沒看一眼那個孩子,就把雨傘塞給了自己。

這一刻,不舒服的感覺瀰漫在我的心中。

這裡的人,不,應該說這個村子,都被看不見的手給扭曲了。本應該天真無邪的孩子,本應該善良溫柔的少女,都因爲這隻看不見得手而扭曲,冷漠和仇恨充斥在每一個人的心,淹沒了所有美好的東西。

所以,我憎恨着這個村子。

我撐開傘,加快步速,走到那個孩子身旁,用傘擋住冰冷的雨。

那個孩子停下了腳步,他擡起頭努力的看着我。

“雨太大了,小心感冒。”

那個孩子沒有迴應我,他只是用着他那奇特的眼神望着我。那個神情就與我的弟弟每次高興的時候望着我一樣。只不過我那個笨蛋弟弟沒有這個孩子那麼純粹的神情罷了。

但是,爲什麼這個孩子會有那麼純粹的神情呢?

即使我常年在外執行任務,有關於這個孩子的傳言,我多少還是能聽說道的。因爲四代把九尾封印在了這個孩子的身體裡,所以被村子裡的人視爲不祥的存在,再加上這個孩子出生沒多久,他的母親就下落不明,被團藏列爲叛忍,讓這個孩子在村子裡飽受歧視與欺凌。

這樣環境里長大的孩子多半會變得陰鬱,不合羣或是眼裡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仇恨。但是,我從這個孩子眼中看到的只有單純的喜悅。

眼前的孩子,小心的擡起手,抓住我的衣袖。不自主的,我握住了那隻小手。

很多年以後,我一直記得我握住那隻小手的感覺——那麼冰冷和孤單!

“謝謝……”

這只是我無心的一個小舉動,但是不可否認的卻造成了巨大的影響。

它改變了我們的命運,讓兩個本該平行的線相交,對他,對我都不可估量。

人的命運就是那麼奇妙,那天只要我早一分鐘,我就會找到獨自跑出去玩的弟弟;或是晚一分鐘,那樣我會直接回家。但是,就在那個不早也不晚的時刻,我遇到了那個獨一無二的孩子,那個只屬於那個時刻的孩子,在我一生中刻下了永不磨滅的印記,甚至當我捨棄一切的時候,獨獨放不下他!

那個會對我純粹微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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