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依舊淅瀝瀝下個不停。
路上行人匆匆,誰也不想在這樣一個深秋的晚上挨雨淋。
在一所不起眼的建築前,來了許多衣着怪異的人,他們不約而同走進那座建築物內。奇怪的是,路上來來回回那麼多人,居然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古怪的現象。
我打着傘,跟在魔女的身後。
雨並不大,打在傘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到了!”
魔女示意我看眼前這座建築物。
一開始我不明白,很快我就‘看’到了。
“那是?”
“是結界!非常強大的結界!如果是沒有受到邀請的人,是進不去的!”
這是一間非常常見的屋子。唯一不同的是,屋子裡的玻璃櫥窗內,擺放着並不常見的人偶。
那些人偶,與真人一般大小,遠遠的看去,睜着無神的大眼睛,十分詭異。但是,等到走近的時候,那些無神的眼睛又像是在看着某處,讓人又覺得他們是活着的。
“哦?”魔女感興趣的打量着其中一個人偶,“做的真是完美……已經接近‘生命創造’了!”
我對這些非生命體一點興趣也沒有,倒是魔女很感興趣,還和不知什麼人愉快的交談起來。
趁着這段空閒,我漫步在這些展覽櫃前。看着那些形態不一的人偶,一瞬間我有種步入某種世界的錯覺。
突然,我再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一個人偶。
走到近處,我纔看清,那個人偶製作的非常漂亮,但是她的身體卻是不完整的。這個人偶的眼睛是湛藍色的,非常的漂亮,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終於明白爲什麼會注意到她了。
我喜歡那雙眼睛。
“喜歡?”
一個陌生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旁邊問我。
我擡頭打量她,這個戴眼鏡的女人穿着一件橘黃色的外套,嘴裡叼着一支菸。
“喜歡這個人偶?”她又問了一遍。
“……她的眼睛很漂亮。”
女人對我的回答感到很意外:“哦?你還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呢……不過,很遺憾,這是個失敗品!”
就在這個女人說出失敗品這三個字時,我分明看到那個人偶的眼睛裡流露出非常傷心的神色。
“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可以帶你看另外的人偶,它們都是基於這個人偶而製造的成品。”
女人示意我看向不遠處一個精緻的櫥窗內的人偶,的確,從外觀上,這些人偶幾乎是一摸一樣。
但是,我卻不想離開這。我定定的看着那個殘缺不全的人偶,最終下定了決心。
“我想要這個人偶!”
“哎呀,”女人驚訝的看着我,“爲什麼呢?這個人偶可是失敗品!你也看到了,因爲它失敗了,所以我都沒有賦予它完整的身體。”
“不,”我凝視着那雙無神的眼睛,“她不是失敗品……我需要她!”
“呵呵,我還是第一次遇到你那麼奇怪的客人呢!但是,”女人雖然這麼說,但是眼裡流露出的卻是一種滿意的神情,“我製造這兩個孩子的時候,還以爲不會有人需要她們,但是……”
“她們?”
“是啊,這孩子的妹妹,她們可是一同誕生的雙胞胎哦!你是個好孩子,如果你願意的話,把這兩個孩子都帶走吧,”
這下輪到我覺得奇怪了,我不解的看着她。
“我的人偶,只送給能真正看到她們的人!”她微笑着說,“你也能看到不同的風景呢!”
直到走出這個神秘的人偶展覽會,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那個女人要把這對人偶送給我。
魔女在一旁挪揄我:“看不出來嘛,你還是挺厲害的,能讓那個女人心甘情願的送給你……我還以爲要花費一番功夫才行呢!不過這也就省去許多麻煩!”
我看着車後座椅上擺放着的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偶,說:“她們究竟有什麼用呢?”
“這由你決定,鳴人君!”魔女神秘的說,“你不是說了嗎,你需要她……”
“你怎麼知道……”我驚訝的問,我與那個女人交談的時候,周圍確實一個人也沒有。
“鳴人君,你知道語言的力量嗎?”
“……”
“這在陰陽術中被稱作‘言靈’,意思是語言能在某種程度上實現語言自身所蘊含的意義。那個時候,你說需要她們的時候,她們就屬於你了,那個人偶師正是因爲知道這一點,才把她們送給你的。”
我皺着眉頭,有些不明白。
“爲什麼……”
“不,你能輕易得到那兩個人偶有兩方面原因,一方面是那兩個人偶已經不被製作者需要了,如她所說,她們是失敗品;另一方面,鳴人君,你有很好的陰陽術天賦,從你的口中形成的‘語言’擁有很強大的力量!”
“陰陽術的天賦?”
“又被稱作‘見鬼才能’,哎呀,你不是看到那個人偶悲傷地神色了嗎?能感知到不是活着的東西的情感……我想你擁有這種才能!”
很多記憶蜂擁而上,我無法分辨魔女所說的話。那個時候,我究竟是看見她們的悲傷,還是看見那雙藍色眼瞳的悲傷?
“現在,那兩個人偶還不能使用!”
“爲什麼?”
“因爲……”魔女凝視着我,“目前你還缺少很多東西,你也沒有足夠的能力賦予那兩個孩子‘心’,沒有心的東西,就不能稱作‘活着’。”
“活着嗎?”
我連自己都不能確定自己是否是活着的,又怎麼能給予被人生命呢?
“那個契機還沒有到來,不過快了……鳴人君,你一定能製造出屬於自己的人偶,那個人偶師也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那麼放心把那兩個孩子交給你!”
“孩子?她們?”
魔女溫柔的笑了:“一開始,你不就稱呼她們爲‘她們’了嗎?”
“一開始,你就賦予了她們最初的生命!”看到我那麼驚訝,魔女又加了一句,“這就是言靈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