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手腳有些發軟,奚月泠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小心。冷風颳在臉上有些生疼,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周圍都是黑漆漆的,連方向都找不到。
“哇……”突然她的腳下突然傳來了一道急促的聲音,“什麼人踩我一腳!”這聲音帶着少年特有的嗓音,在這詭異的夜裡顯得異常高亢。
她看不到眼前的東西,甚至連發出聲音的少年是人是鬼都無法判斷,如果是人,怎麼會在這樣的地方,空氣中瀰漫的腐爛味道,分明證明這裡堆放了很多屍體。若是鬼,怎麼會這麼大驚小怪地叫起來。
少年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從衣袖裡拿出一個火摺子,點亮了看向站在原地不動的女子。她披頭散髮,身上全是泥土,嘴角還帶着未乾涸的血跡,看上去跟個女鬼似地。
“哎呀,你是哪個鬼啊,這麼大半夜的跑出來嚇人!”咋咋呼呼的喊叫一直在耳邊響着,奚月泠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嗡嗡響着,實在是太吵了。她下意識地張嘴欲言。可是話還未出口,整個人卻愣在了原地,她竟然忘了自己已經不能說話了。不止如何,她也看不到任何東西……
少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依舊沒有得到半點反應,他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喃喃自語地說了一句,“原來是個瞎眼的女鬼啊,難怪踩到我了。”
瞎眼……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詞,心口還是無以名狀地痛了一下,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一樣。
提腳欲走,雖然她不知道該往哪裡走,可是再站在這裡聽這人說話,她恐怕是沒這個心情了。
奚月泠伸出雙手,慢慢往前摸索着,不曾下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踉蹌就要栽倒在地。
少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她的腰,成功阻止了她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你不會說話麼?”他突然問了一句,“好了,現在我問你問題,你只要搖頭或者點頭就可以了,你乖乖回話,我就帶你出去。”
她根本不知道少年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爲什麼會在這裡,可是眼下除了這個人,她根本不知道還能依靠誰。
“你怎麼會在這裡的,被壞人拖來的?”
奚月泠輕輕點了點頭,她的手緊緊拽住了攬着她的那雙手。一刻也不願放鬆。縱使告訴自己要冷靜,縱使她看上去還算冷靜,可是突然在這樣的地方醒來。醒來之後發現被人活埋,不止如此,她還口不能言,眼不能見,這樣的感覺常人根本無法體會。
這個少年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希望一樣,他可以帶她離開這裡,甚至回到西關,回去柳府,但凡是一點點的希望她都不會放棄的。
“你是夏月的人,從西關來的?”少年又繼續問着,其實從眼前這個女子的穿着他已經猜到了她的來歷,不過還是要得到她的證實才好。
奚月泠連連點頭,她不能說話,否則她肯定會問這裡是哪裡,要怎麼回到西關去。
那日秋兒是跟在奚月泠的身後跑去酒樓去的,可是一出去就失去了她的蹤影,無奈之下,他只能回到酒樓等待,可是一直到了傍晚她都沒有回來。回到柳將軍的府上之時。天色已經整個暗了下來,他心裡很是焦急,便將這事告訴了柳荀風。誰知道他只是態度冷淡地讓他擔心,甚至都沒有派人出去尋找。
一直到三日之後,柳荀風見她還未回來,這才着人出去調查。可是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找遍了大街小巷,還是一無所獲。
“將軍,肯定是那個男人,肯定是他帶走了姑娘。”秋兒一直都是一個敏感的孩子,那日看到奚月泠和傅逸霄在酒樓裡面拉拉扯扯,他就覺得有點不對了。
“哪個男人”失蹤的畢竟是夏月最受寵的淳寧公主,根本就容不得柳荀風怠慢。三年前,他還在刑部當值之時,已經見識了皇帝陛下,也就是當時的太子是多麼寵她的。這幾年陸陸續續聽到的一些賞封,他知道皇帝陛下對奚月泠的寵愛簡直是隻增不減。若是她被西禺或者別國抓去,難保到時候陛下不會拿城池來換她的性命。
秋兒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與他說了,還畫了畫像,他就派人拿着畫像四處去搜查。
“灋,怎麼樣,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傅逸霄在大街上到處找來找去,還派瑾聯絡在西關的閻殿,派人到處查探,可是一直都沒有結果。
胸前的玉佩在那陣青光消失之時,連熱度也一併降下了,灋即使將所有的靈力都調動起來,可是還是一無所獲。方纔那種異樣的感覺,和心頭突然起來的不祥之兆。都間接在告訴它,月泠出事了。
走到賣面具的那個攤子前面,傅逸霄眼神複雜地掃了那個馬面具一眼,居然鬼使神差地上前將那面具拿了起來。三日前,就是在這裡,那時候泠兒應該就有些認出他了吧,否則以她的個性,根本不會主動與人搭話。可是當時他故意裝作不理會她,甚至在酒樓之時還嚴肅地說出不認識她……
她跑出去時那失魂落魄的眼神,他怎麼也無法忘記。泠兒,你千萬不能有事,我……不管以後如何,我再不會離開你,故意不理會你了。
他此刻心底的話自然沒有人聽見,就像奚月泠此刻心底的絕望一樣,根本就沒人看得見。
“你要離開這裡麼?”少年扶着身側的女子,問出了最後也是最明確的一個答案。
奚月泠自然是重重點了點頭,雖然看不見,可是這裡這麼像電視中那種亂葬崗一樣的地方,她也不想一直待在這裡。
“好吧,那我們先離開這裡!”少年懶懶地打了個哈欠,就是因爲別的地方睡覺太吵,根本就睡不好。他才跑到這裡來睡。誰知道到了這都是死人的地方,才安靜了一會,這裡居然還能爬出來一個女鬼,真是不讓他清淨。
有人扶着,她的腳步也穩了許多,要踩到石子或者什麼障礙物時都有了少年的提醒,行動起來自然是方便許多。
兩人沿着山路一直往前走去,本來就沒有什麼氣力的奚月泠,還未走出林子,就因爲渾身提不上一點力,腳下一軟就倒了下去。
少年乾脆打橫一把將她抱了起來。“你睡會吧,我抱你出去!”沒想到少年的聲音纖細,身子骨倒很強健,抱着她走路,居然能健步如飛,一點也沒有負重的感覺。
天漸漸亮了,晨曦光芒照在了兩人身上,看上去就像是打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一樣。
“主子!”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了少年的面前,單膝跪在地上,恭敬地喚了一聲。
“噓……”少年馬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身上穿的長袍早就披在了懷裡女子的身上,早晨還有些寒氣,他身子抖了抖,“先回去再說。”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反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懷裡的人。
夜裡天色暗,就算點了火摺子也看不清楚,現在接着陽光,他已經看清了懷裡人的容貌。小巧的脣瓣,微微有些泛白,眼瞼緊緊閉着,不時地皺皺眉頭,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可是即使是這樣,也無法掩蓋懷中女子那清麗娟秀的面龐。
黑影雖然好奇他懷裡這人的身份,不過主子這樣緊抱着不放的人,肯定是什麼了不得的人,他也不敢靠太近去看。
回到營房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兵士們排成整齊的一隊隊,正在操練。
少年快步走進了自己的帳篷,之前的黑衣人已經隱去了身影。
將懷裡的人兒小心地放在了牀上,奚月泠身上都是一些泥土和枯葉,可是他卻像是視而不見一樣,甚至還爲她蓋上被子。
指腹輕輕在那張略顯蒼白的臉頰上輕輕滑過,他也沒有想到,這樣跑去亂葬崗睡覺也會撿個好東西回來,實在不得不說,他運氣真的很好。
“殿下。蒙將軍帳外求見!”帳子外面突然傳來了侍衛的稟報聲,他不悅地皺了皺,爲她掖好被角。
“宣他覲見。”少年快步走了出去,沒走幾步就後面的牀鋪看上幾眼,嘴邊掛着的笑若有若無的,看上去實在有點玩世不恭。
蒙遜在外間稍等了一會,才見到了太子,他躬身作揖,道:“太子殿下安好……”
被喚作太子的少年卻只是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還帶着一點明顯的不悅,“將軍免禮,不知道這麼大早過來所爲何事?”他直截了當地先出口問他,他前腳剛到,這人後腳就到了,恐怕根本是派人暗中監視了他。
“恕我直言,太子殿下剛纔帶回來的是何人?”蒙遜是個武人,自然也是喜歡這樣開門見山的談話方式,免得繞來繞去,浪費時間——
又這麼晚了,真是……哎,親們早點睡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