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啊？我本是來邀請你們參加我們社團今天的聖誕晚會的。"白瀟遺憾地說。
"沒辦法, 有些急事不得不回去處理。"我溫和地說，"代我向你的朋友們告別。"
"你們還會再來嗎？"白瀟滿懷期待地問。
"不會了。"回答的人是德拉科。白瀟吃了一驚，我轉頭看着他, 德拉科飽含深意地看着我, 我的心一沉, 轉頭對白瀟點了點頭。
"我們可能沒有再見的機會了。"我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別了, 白瀟。"
白瀟有些難過地看着我們，然後握了握我的手："我不會忘記你們的，蘭斯, 德拉科。"
德拉科看了白瀟一會兒，淡淡地說："我們也不會。"
告別了眼鏡女孩, 我攔下一輛出租趕往機場。德拉科的臉上並沒有輕鬆的表情, 反而相當沉重。雖然看上去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悠閒樣子, 但我知道德拉科心裡並不好受。回到英國意味着我和他將接受各自的現實。在這裡他不必揹負起馬爾福下任家主的責任，可是一旦回去, 他就不能再像在這裡時那樣自由自在，他必須對不同人的戴不同的面具，做他該做的事，盡他該盡的責任。
我也一樣。我必須離開他，這樣纔不會絆住他前進的腳步, 也不會絆住自己的。安傑拉死了, 迴歸的時刻到了, 一切都應該有個了結。
心裡很難受, 可是我們別無選擇。
回到倫敦的時候正好是聖誕節前一天, 整座城市裡隨處可見紅綠相間的聖誕裝飾和掛在門上的花環。我和德拉科乘車來到格里莫廣場十二號，敲響了老朽的房門。開門的人是我已經很久沒見的韋斯萊夫人。她似乎沒有認出我, 驚訝地站在門口愣了好半天。
"聖誕快樂，韋斯萊夫人。"我略略彎起嘴角跟她打招呼，"我是蘭斯·喬伊德，兩年前我們在對角巷見過一面。"
另一個人走了過來，看到我的表情像是見鬼似的。那是喬克，他也在這裡。
"蘭斯！"喬克驚訝地叫了起來，"德拉科，你們怎麼回來了！"
"蘭斯？你確定他就是蘭斯·喬伊德？"韋斯萊夫人的臉上是深深的不信任。
"要對暗號？"我嘆了口氣，"好吧，喬克你問吧。"
"我的守護神是什麼樣子？"
"一匹馬，不過我不知道那是公馬還是母馬。"我淡淡地回答。
"就是他！"喬克一把把我拉進門，緊緊地抱住了我。德拉科皺了皺眉頭，抿着嘴脣跟了進來，喬克跟他握了握手。韋斯萊夫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和德拉科，看德拉科的臉色明顯沒有看我那麼舒服。我知道爲什麼，德拉科和盧修斯像得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你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喬克示意我們去客廳，輕輕地問。
"一個小時前下的飛機。"我小聲回答，"都有誰在這裡？"
"韋斯萊夫人和穆迪。"喬克壓低聲音說，"我是回來送東西的，沒想到能碰到你。你收到我的信沒有？"
"很顯然收到了。"我平靜地說，"否則我也不會這麼早就趕回來。"
喬克突然間嚴肅起來："安傑拉的事，我很抱歉。"
心臟像是抽住一樣疼了一下，我搖了搖頭："我回來不是爲了聽這個。"
喬克驚愕地看着我，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只是沉默地推開了客廳的門。
"聖誕快樂，穆迪教授。"我向他欠了欠身，德拉科也小聲向穆迪問好。
穆迪見到我後同樣是一臉見鬼的表情。我卻不打算跟他解釋我怎麼回來的："穆迪教授，我要見鄧布利多，您能幫忙嗎？"
下午的時候斯內普來了。德拉科臉上的表情終於鬆弛下來，斯內普打量了我們很久，就像是在確認我們是不是真的活着站在他面前一樣。
"我以爲你們會在外面多藏一段時間。"他用他一貫的低沉聲音說，"鄧布利多今天沒有時間，明天白天會過來一趟。爲什麼這麼快就回來？"
"抱歉，教授，這是我的要求。"我低低地說，"我收到喬克的信就立刻回來了。我不能忍受自己繼續在外逍遙。"
斯內普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看着我，我輕嘆一口氣："我知道如何打敗伏地魔，我已經決定了要做什麼，我必須和鄧布利多談談。"
我緊緊攥住了拳頭。一瞬間德拉科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來想要安慰我，但他立刻看向斯內普："教父，我的想法和蘭斯一樣，我會盡我所能支持他。"
我愣了一下，雖說我在飛機上已經決定了要怎麼做，卻沒還想過要扯上他："德拉科，你得留在這兒。"
德拉科一怔，立刻眯起眼睛盯着我："你又想把我撇在一邊？"
"德拉科。"斯內普寧人息事地說，德拉科立刻閉上嘴不說話了。我嘆了口氣，果然還是教父大人的話有用啊。
"你打算做什麼？"斯內普問。
"殺掉伏地魔。"我平靜地說，"我原以爲鄧布利多會不惜一切代價，可是現在來看……"我輕哼了一聲，"鄧布利多似乎並不打算在這種時候爲了'更偉大的利益'付出應有的犧牲。"
斯內普的臉白了，緊緊地盯着我。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緊緊地盯着地毯。斯內普是個聰明人，不會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是的，我要把哈利送到伏地魔面前，做他該做的事。
"他只有十五歲！"斯內普惡狠狠地對着我低吼。
"安傑拉也只有十五歲，甚至比他還小。"我擡頭看着斯內普，"她殺了伏地魔和六個食死徒。"
"他和你們不一樣！"斯內普放大了聲音，"你不能拿你的要求來要求他！"
"我知道你想保護他的心思，教授。"我冷冷地說，"但正是因爲我們有他沒有的優勢，纔會提出這麼大膽的要求。這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我想鄧布利多教授一定沒有告訴你最後會怎樣。這正是他安排的計劃，我只是要求提前實施。"
"你怎麼可以……"
"我知道自己很卑鄙。"我大聲說，"但這是遲早都要發生的事。早一些結束就少死很多人不是嗎？"
斯內普像是頭一次認清我一樣看着我，德拉科則盯着我一言不發。門外傳來人們說話的聲音，不多時傳來敲門聲。
我站起來開門，站在門外的是放假回來的格蘭芬多三人組和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外加一金妮。
"我聽喬克說你回來啦。"赫敏小聲說。
我對她彎了彎嘴角："聖誕快樂。不過我現在要跟斯內普教授說幾句話，等下再跟你們聊，可以嗎？"
除了哈利，別的人臉上都是一副被雷到的表情。
"不用了。"斯內普黑着臉出現在我身後，"我只是來確認你們是不是真的安全到了。蘭斯，你最好能說服鄧布利多，否則我不會看着你這麼亂來。"
"我會說服他的，先生。"我淡淡地說，"我冒着生命危險回來，不是爲了躲在偉大的校長羽翼下膽戰心驚地看着黑魔王東山再起。"
斯內普臉拉得相當長，但我確信，看着我的眼中有一絲無奈。他對一羣格蘭芬多點了點頭，目光在哈利臉上停留了幾秒，然後下樓去了。大家沉默地站在門口，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着我。
我嘆了一口氣，勉強擺出一個笑容："在學校過得好嗎？"
"親愛的蘭斯，"雙胞胎之一搭上我的左肩。
"我們聽說，"另一個搭上了我的右肩。
"你帶着親愛的表妹和馬爾福家的男孩，"
"私奔去了國外，"
"把我們扔在這裡，"
"每天向梅林祈禱，"
"能夠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的屍骸，"
"參加你的葬禮，"
"爲你送一束潔白的……"
我感到自己的嘴角抽搐起來，低吼着打斷他們的調侃："先生們。"
搭在我左肩上的傢伙壞壞地笑了起來，越過我的肩頭對坐在屋裡眼神古怪臉色煞白的德拉科揮了揮手："喲，馬爾福家的男孩。"
德拉科白了他倆一眼，假裝沒聽見。
"夠了，你們兩個。"我抖開嬉皮笑臉的兩人的胳膊，向赫敏擠了擠眼睛。
赫敏眼神複雜地看着我，輕輕咳了一聲："我想我們應該先進屋。"
雙胞胎嘻嘻笑着走進屋裡。
"我回房間了。"德拉科站了起來，對哈利三人點點頭，關上門上樓去了。
"他好像不大高興。"羅恩用一副懷疑的眼神盯着德拉科的後背。
"他只是不能忍受格蘭芬多的呱噪。"我關上門，然後轉向哈利，"在烏姆裡奇的眼皮子底下違反校規的感覺如何？"
哈利笑了笑，神情有些尷尬："感覺還不錯。"
"你怎麼知道的！"羅恩驚奇地看着我，我對他歪歪嘴角，並不回答。
"我還以爲你不回來參加O.W.L考試了。"赫敏說，"在火車上沒發現你們三個，後來才知道你們遇到了食死徒。"
"我的運氣一向不差。"我淡淡地說，心中卻感到疑惑，聽剛纔喬治和弗雷德的調侃口吻，他們似乎並不知道安傑拉已經死了。
"安傑拉沒跟你一起來嗎？"金妮問，她和安傑拉的關係不錯。我的心一沉，看樣子他們果然什麼都不知道。也虧得鄧布利多一直瞞着他們。
"安傑拉……不來了。"我摸摸鼻子回答，"只有我和德拉科回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赫敏問。
"我和德拉科來到這兒還不到兩個小時。"我回答。哈利一直看着我，正在用眼神跟羅恩交換着什麼，"看來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不少事。"
我掃了一眼放在小桌上的報紙。一個下午我都在和德拉科看報紙。在我的請求下，穆迪很慷慨地簡單介紹了眼下的形勢。但是因爲德拉科的特殊身份，穆迪並沒說多少。伏地魔似乎因爲安傑拉，與鳳凰社的對抗開始進入白熱化，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死掉的巫師比前三個月裡還要多一倍。
"開學後你要回學校嗎？"哈利問我。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不知道。"
赫敏不可思議地看着我，喬治和弗雷德又纏了上來。
"莫非你喜歡上了逃學的滋味？"
"還是到了每個少年都會遇到的叛逆期？"
"難道是爲了逃避催命的O.W.L考試？"
"都不是。"我無奈地推開他們，"我只是有些事要做。哈利，聖誕節假期你都會呆在這兒吧？"
哈利點了點頭："西里斯現在住在這裡。"
"那就好。"我意味深長地看了哈利一眼。
晚飯的時候西里斯和盧平都回來了，還有唐克斯和韋斯萊先生以及留守在鳳凰社的穆迪，加上韋斯萊家的人、赫敏和我們兩，長長的木頭餐桌几乎要坐滿了。德拉科在我的勸說下來到廚房吃晚飯，看到長桌上連桌布都沒有，有些惱火地皺起了眉頭。
"將就一下吧。"我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說，"不是每個巫師都是貴族。"
德拉科用看白癡的眼神瞪了我一眼，然後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在桌旁坐了下來，表情悲壯得像是要上刑場。這不能怪他，雖說所有人都沒說什麼，但是看着我們倆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飯桌上的氣氛很詭異。我和德拉科安靜地吃着東西，其他人則笑談風聲，但只有還在上學的孩子們笑得比較開心，其他人都時不時地瞟我或者德拉科一眼，連笑聲都是乾巴巴的。赫敏的目光一直在我和德拉科臉上轉來轉去，表情怪怪的不知道在想什麼，金妮問她的時候赫敏趕緊說什麼都沒有，羅恩很護短地以爲德拉科在欺負兩個女孩子，結果甜點時間在他和德拉科互相扔眼刀中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