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盒之內竟然空空如也?
皇上濮陽連緩緩擡頭,眸子一下子迸出寒氣森然的目光,臉色如冰,脣畔勾起,片片如刀,直逼青紅的五臟六腑,他衝着此時已是驚恐萬狀、嚇得不知所措的青紅,咬牙切齒,步子猛然向前跨進一步。怒吼着,
“敢偷樑換?”滿臉恐怖、眼中散着一道陰狠的光芒。
青紅嚇得花容頓時失色,瞠目結舌,擡手捂着差一點尖叫出聲的櫻脣,傻了,呆了。她不明白,怎麼回事?
被皇上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嚇得不自覺的青紅,噔噔噔倒退好幾步,不敢再正視皇年那一種讓人喘不氣的眸子,顫抖答道,“皇上,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雙臂垂到身後,青紅嚇得還欲退後。
手掌慢慢收起那一塊寶藍色的錦盒,皇上的手臂漸漸擡高,至與肩其平的時候,突然猛的用力,狠狠的向下一擲!連龍袖都翩飛起來!
砰的一聲,青紅的臉更白了。
聲音清脆!
錦盒四散分裂,碎片拍拍的分散到正廳的各個角落。
觸目驚心,尤其是皇上雙拳握起,周身一下一陣冰冷嗜血的樣子,讓青紅的小心臟一下子差一點飛出胸外,她平日哪見過皇上這樣的陣勢,原來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灑掃丫頭,連皇的面見得都少,況且見了皇上也是和言悅色的樣子,哪裡會想到有今日這廂模樣。
青紅眼皮一抽,肩膀緊跟着拍的一聲打了大大的一個哆嗦,眼睛逐漸變成駭人的湛藍。
撲通的一聲!
“皇上饒命!奴婢明明看到那隻……”青紅跪着爬了幾步,扯住皇上的衣角,“皇上!念在……”
彎下身子,皇上伸出大手緩緩撫上青紅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咬牙,聲音卻是幾分的低柔,儼然之中透着一利穿透心涼的陰氣森森,“害怕了嗎?害怕了還跟捉迷藏?嗯?說到底哪兒?居然拿空盒子騙朕,不想活了,還是株連九族……”
異樣的陰冷調子,讓青紅更加失了方寸,感覺濮陽連華冰涼的指腹,就像一條身體滑涼的毒蛇在自己的臉上蜿蜒前行……她的心驚駭至極,卻無處可藏。
“皇上不要!奴婢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青紅嘶心裂肺的尖叫着,雙手下意識推開皇上那一顆冰涼手指,膽顫心驚的捂住雙臉,想要躲開眼前這個陰晴不定、極狠的男子。
閉下寒冷四溢的眸子,皇上大掌向前一探,砰的,就像老鷹捉小雞一樣,一把攥住青紅欲躲開,並沒有躲開的小手腕,臉色猙獰。
她的一側小臉赫然呈現在皇上的面前。
“居然敢忤逆朕?”
青紅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面色恐怖的皇上,立刻嚇得比剛纔還要心驚,眼中的藍色漸漸成了死灰狀,小腿抖如篩糠,眼珠嚇得瞠到最暗,就像見到鬼般……啊啊!閉眸,失色尖叫。
一道疾風的厲掌,皇上驀的一甩,呼呼生風,狠狠的朝着青紅的小臉,拍的!一聲振聾發聵的耳摑,拍拍的迴響在空曠的大殿上。
奮力掙扎着收回,被皇上緊攥着的小手,委屈的捂鄭臉上立刻突起的五道指痕,淚水嘩的流下來,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淌到嘴角,混着鮮血的鹹澀,一滴滴的淌到繡花衣領上。
正廳瞬間靜止,時間彷彿停止轉動。
“奴婢分明放到香爐,不知是什麼人調換了!奴婢以死爲誓言!”青紅還是極力的爲自己辯解,她知道
可能還有一線生機。
“三天時間,如果查不到,你知道後果!”說罷,皇上嘭的伸出兩根手指,猛的攫起血水混着淚水的下頜,皇上陰森的寒氣一點點打在青紅的臉上。
“怎麼回事?”有氣無力的聲音。
二人一回頭,心中一怔,卻發現江小牧扶着門框,一臉慘白的盯着眼前的情景。
砰的,皇上甩開大手,一下子甩開了匍匐在地,哭的淚花漣漣的青紅,就像扔死狗死貓一樣拋到一邊。
臉上寒霜倏的斂去,皇上提龍袍,大步噌噌的向前,雙臂一攬,一下子擁美人入懷,“愛妃,怎麼起來了?”溫柔如水的氣息。
直起身子的青紅,聽到皇上一轉而變的態度,心中驀的一涼,不知爲何心中卻不是滋味。
“怎麼了?這是?”江小牧無力的眸子還是撐着勁,向流着淚、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青紅瞥去一眼,她被剛纔的聲音吵醒了,雖然聽不太清,她還是掙扎着從榻上爬了起來。
因爲皇上與青紅所在的正廳較大,再上離內室較遠,所以江小牧聽得不是十分真切。
“無礙!下人不好好做事,朕得替愛妃教訓她們一頓,讓她們好好的長長記性!”皇上轉過頭,狠狠的剜過一直垂着頭的青紅。
感覺到皇上的寒光又肆無忌憚的掃射過來,青紅嚇得脖子一縮,大氣也不敢出,“皇上訓得對!”
“她們還小,就此罷了!”江小牧無力的轉身,眼角的餘光,不由的瞥到散落在地上的碎片,寶藍色的東西,難道是自己的東西?是紅色的瑪瑙手鐲盒?狐疑的目光迎上濮陽連華斂回的溫柔水光。
“臣妾的手鐲?”她的目光別開皇上,一點點移向碎裂在地上的碎片,不知爲什麼,心突然間驀的被什麼深深扎疼了,那是單擎嘯送給自己!一絲涼氣劃內心底。
“哪有?”皇上悄悄回頭盯着一下子擡起驚恐小臉的青紅,愕然,娘娘看到了,聽到了,娘娘不是一直不能下牀嗎?今天卻是怎麼起來了?
“朕願意想給愛妃一個驚喜!讓愛妃的身子好起來!與朕一起比翼雙飛!”皇上濮陽連華早就想好的臺詞,聲音聽起來卻是如此的真摯,聽不到任何一絲虛僞。“原本讓青紅找出愛妃的飾品,爲愛妃打造一個一模一樣的瑪瑙手鐲。”
頓了頓,皇上又接着辯解,今天他的話很多,超乎了平常,聲音漸漸發狠,“可是青紅居然弄虛作假,居然騙朕?”
“這!”江小牧的眸子陰了又陰,她不知道這個瑪瑙鐲有什麼樣的魔力,竟然讓皇上濮陽連華提了好幾次,可是上次皇上也是提出讓自己取出來,打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當時未曾想拿出來,因爲那可是真的是自己穿回去的命根子。如果再穿不回去,本宮一定要好好的玩他古代一個天崩地裂。
江小牧被皇上扶進內室,軟軟的躺倒在牀榻上,揮揮手,喘出幾口粗氣,“皇上,朝政衆多,臣妾豈能日日求皇上相陪,還是回殿處理政事,這裡有宮人們伺候就夠了。”
看着江小牧依舊蒼白的臉色,皇上竟然有幾分不捨的看了江小牧一眼,回身再次給江小牧掩上錦被,“朕回正殿批閱奏章!愛妃保重。”
一挑珠簾!呵着眸子的冷氣,倏的擴散到臉上的各個角落,皇上的聲音很低,快步踱到門口的時候,聲音緩緩從皇上的胸腔傳出來,“只有一次機會!”說罷一抖長袖,轉身慢慢離去。
青紅愣了
好久,方纔回過神來。
捂着騰起在臉上如繩索般的五道指痕,哆裡哆嗦的青紅垂着頭,閃進珠簾內,“主子!”
“長記性!”江小牧輕輕、淡淡的三個字,無奈,警告、教訓青紅一點也分辯不出來,只是委屈的哽咽幾聲,“奴婢記住!”
“本宮餓了!備膳!”江小牧的聲音雖然虛弱,青紅卻嗅到一股堅定的語氣,聽了主子這樣的字一出口,心中中埋藏已久的陰霾,終於散去幾分,把剛纔的不高興也揮之散去,雙眸閃光,愉快的一轉身,步子一下子輕了起來。
看着青紅遠去,江小牧靜靜的躺在軟榻上,腹誹着,看來剛纔的蔘湯還是有幾分作用的。
沉重的思緒一點點的飄起來。
她江小牧不能如此的頹廢下去,做一個待死的吃貨,她警告自己,不是爲了任何人而活,任何人都不值得,包括濮陽連華,還有單擎嘯。
她終於看清了天下任何人的嘴臉,天下哪有一情而終的男人,一雙一世一雙人,只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結果罷了!
她想錯了,在男人們眼裡,權勢、功利什麼時候都會比女人重要,更何況自己是一個亡了國、沒有任何價值的公主,人家安格雅好歹是現存的正牌公主,有兵可借,有人可靠,而自己呢,連一個貼身的侍婢都保護不住,自己還有什麼可信賴的人,濮陽連華不也是一個女人換了又一個女人,不管是爲了政治需要,還是別有所圖,他後宮的女人比自己換衣服換得還要快!偶爾哄一下自己,可能還是念過去一起出生入死的情結。她決定現在起,不再考慮瑪瑙手鐲穿回去的事實,她要自己好好活在古代,玩轉古代,書中不是穿過來的女子們都是混得風生水起,哪有像自己這麼無爲的女子。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她呵呵的冷笑現代的愛情觀,但最後一句,自己還是最喜歡的,若爲自由顧,兩者皆可拋。
她要做一朵自由行的花,絢爛的綻放在古代,濮陽連華的甜言蜜語、單擎嘯的變幻不不定期的思緒,都統統的滾到一邊去。尤其是單擎嘯,她要一點點的在自己的心中移除,一點也不靠譜。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所以她不會再傷心下去,一切只能靠自己,沒有什麼人可以替代自己心痛受罪!
緩緩的爬起來,咬着牙,趿着宮鞋,扶到門框上!江小牧費勁推開紅色窗櫺的小窗,她眸一咪,一縷淡淡的陽光掃進了屋內,她舉手觸及,閉目享受着陽光的沐浴,她江小牧要重生,任何人都不會再輕易相信了,她還要查出誰是殺害藍衣的兇手,她不再恨單擎嘯,一切都過去了,她淡然了,以後,她不認識他,就像多年前沒有見過一樣,剛剛動心就要愛上一個爲自己捨生爲死的男人,她曾也爲他捨生忘死,可是到頭來,他又娶了別的女人,而且是好朋友!多麼的狗血!
愛的愛,恨的恨已一同隨風而逝。
明天一定又是一個嶄新的開始。
她江小牧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找到瑪瑙手鐲的秘密,回到父母的身邊,讓她們頤養天年。她有着奔頭與希望,她要好好的走下去,因爲明天的日子是自己的日子。
晚膳,江小牧吃得不多,太醫交待長期不進食,身體要一點點吸收,但氣息卻是順了不少。
珠簾內,油燈閃閃。
“青紅!”她的臉現在沒有任何表情,淡得就像一杯白開水,“紅色的瑪瑙手鐲現在何處,本宮要看上一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