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猜測鳳羽珩要去盛王府,可是把黃泉給嚇壞了,就連班走都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第一句話就是:“不能去。”
鳳羽珩撫額:“爲啥?”
“太危險。”
“我不覺得危險。”她跟班走擺事實講道理,“人和人的能力是不同的,你認爲危險的地方,對我來說如履平地。”
班走被打擊得一腦門子包,卻還是咬着牙說了句:“那也不行。”說完,再看看鳳羽珩那一臉堅定,覺得八成是攔不住,於是補了句:“除非你帶上我。”
忘川緊跟着也說:“我也去。”
黃泉很想也這麼來一句,可她擅長的是打鬥,輕功和夜行隱藏並不是她的所長,去了反而會拖後腿,所以到了嘴邊兒的話也就收了回來,到是把自己個兒憋得不行。
鳳羽珩也是頭大,她跟那二人分析:“我是去夜探,不是去觀光,今兒也不是上元節,盛王府裡更不可能有花燈,你們都跟着幹什麼?不明白人越多目標越大嗎?”
忘川十分糾結,這道理她懂,以前在御王府的時候因爲輕功出色,也沒少幹這種夜探的事情,當然明白人越多目標就越大的道理。於是糾結了老半天,終於說了句:“奴婢可以不去,但小姐至少帶上班走。”
“忘川。”鳳羽珩提醒她,“在宮車裡時九殿下也提醒過我帶上班走,後來他又是什麼態度來着?可還有說要帶着?”
忘川一跺腳:“那是因爲小姐騙殿下說是去右相呂府!去呂府當然沒事,可實際上你要去的是盛王府啊?小姐您必須得帶上班走,如果不帶上的,那奴婢現在就去告訴九殿下,說您準備單獨行動夜闖盛王府。”
鳳羽珩無奈了,她家丫鬟越來越有主意了啊!都敢去打小報告了,這往後還不得反了天?不過她也知道,忘川她們是爲她好,畢竟盛王府不比旁處,如果真有個三長兩短,玄天冥非瘋了不可。她想了想,無奈地道:“罷了,那班走就跟着吧。今夜子時出發,現在還能小睡一會兒。”
爲了怕鳳羽珩自己偷偷溜掉,班走沒上房也沒上樹,就在她臥寢的外間坐着,氣得鳳羽珩用被子把頭一蒙,心裡罵上一萬遍,想想不甘心,又伸出頭來大聲道:“班走我可告訴你,別打餿主意給我下迷藥什麼的,你家主子我可是神醫,你那起子迷藥對我沒用!一點兒用都沒有!”說完,又蒙了頭繼續咒罵。
班走也不搭理她,就自個兒在外間坐着喝茶水,一碗接着一碗,很快就聽到鳳羽珩的小聲的嘀咕傳了來:“喝!喝死你!喝得你不停跑茅房,看你還怎麼看着我!”
這到是提醒了班走,對啊,水喝多了肯定是要小解的,他一去小解,以這丫頭的本事還不得嗖的一下就沒了影兒。於是握着茶碗的手也放了下來,心裡想着幾百兩銀子一套的茶具喝茶不過也就是這個滋味,沒什麼的。
到是小睡了一會兒,可子時也很快就到了,鳳羽珩的生物鐘一向很準,這是在前世就養成的習慣。只要她想在一個固定的時間醒來,睡之前就會在心裡反覆的唸叨幾遍,然後再睜眼時,保準比那定那的時間早上個五分鐘,這個好習慣到了古代也沒有被丟棄。
她坐起身,隔着厚厚的帳子穿衣裳,就聽外間兒的班走說:“可真是心夠大的,夜裡要行動,還能脫了衣裳睡得那麼踏實。”
“我樂意。”鳳羽珩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可不像真正的古代小姐那般,穿衣服的時候要是聽到一點兒男子的聲音都會覺得自己被壞了名聲。對她來說,露個胳膊露個大腿什麼的,那不過就是前世的吊帶背心和牛仔熱褲嘛,滿大街都是,有什麼?再說,她現在還穿着絲綢睡衣呢,加上這牀帳當初爲了方便自己隨時隨地進入到空間裡不被外頭的丫鬟發現,特地做得厚厚的,連個影子都瞧不見,有什麼可怕的。她樂呵呵地穿衣裳,一邊穿一邊回了班走:“我樂意,這叫追求睡眠質量,只有睡得好體力和精神纔能有保障,不至於在行動中有閃失。班走,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都不睡一下,小心一會兒拖我的後腿,再把我跟丟了那可不怪我了。”
班走冷哼,“你怎麼知道我沒睡?我睡過了。”
“拉倒吧!”鳳羽珩嗤笑,“你光擱那兒盯着我了,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當我不知道?”
班走翻了個白眼,無力狡辯,因爲他的確如鳳羽珩所說,根本就沒合過眼,就一動不動地盯着牀帳,那聚精會神的勁兒哪怕是飛進去個蚊子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覺得鳳羽珩就該這麼盯,不然那丫頭太鬼了,指不定就在他一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見了。不過……“我怎麼可能把你跟丟了?”這太損人顏面了。
“哎?”鳳羽珩衣裳已經換好,伸手一掀帳簾子,“說你還不承認了?你又不是沒跟丟過,忘了?那年在三皇子府!”
班走嘴角抽了抽,好吧,那次的確是夠丟人的,把人跟丟之後他不敢去跟九殿下說,乾脆去找了七殿下,最後還是七殿下把人從三皇子府裡給帶出來的。這丫頭還好死不死地在三皇子府放了一把火,可不得不說,幹得真漂亮啊!
見班走不再言語,鳳羽珩笑嘻嘻地下了牀,外頭黃泉也端了臉盆進來,忘川倒了桌上的涼茶給她漱口。拾掇完畢,鳳羽珩這才衝着班走一招手:“go!go!go!”
班走聽不明白,卻也猜得到是跟她走的意思,兩人皆着黑衣,出了房門身形一晃,就沒了影子,只留兩下個擔心的丫頭。
鳳羽珩的輕功說實在的也就馬馬虎虎,唬個人還行,可真要用到實戰上,至少在班走眼裡那是一點看頭都沒有的。所以這一路上,班走是一邊嫌棄着一邊照顧着,後來乾脆抓了鳳羽珩的胳膊帶着她跑,這才達到自己滿意的速度,片刻之後就已經站到了盛王府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底下。
“怎麼這麼早就停了?再往前跑幾步啊!”鳳羽珩對這距離十分不滿意,“太遠了,咱們又不是真的來看風景的。”她皺着眉看着遠處的盛王府,目測還有五十米的距離,這班走未免太謹慎了些。
“不遠了。”班走告訴她,“盛王府範圍內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你看現在深夜寂靜,但實際上,在我們前方十步遠的距離,就有三名暗衛潛伏着。所以,你說話也儘量小聲些。”
鳳羽珩這些沒再擡槓,而是集中了精神去分辨班走所說的暗衛所在。這一分辨不要緊,到是把她給嚇了一跳!盛王府的暗衛果真不是普通府邸能比得上的,怕就是皇宮的戒備也沒有這般森嚴,因爲剛剛班走準確地說出前方十步遠有暗衛三名,但她卻只感應到了兩個,在樹上,而剩下的一個卻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出來。
班走似乎知道是這結果,於是小聲道:“還有一個是在水缸裡的。”他指了指前方街邊一隻水缸,“別以爲是破舊的扔在那裡荒廢的水缸,那都是有意而爲之,第三名暗衛就藏在那裡,是一個會縮骨功的高手。”
鳳羽珩倒吸一口冷氣,縮骨功啊!她只聽說過,卻沒真正的見識過。那隻水缸說是水缸,可也就跟北方人的鹹菜罈子差不多,很細,高矮也將過她的膝蓋,一個成年人正常情況下是絕無可能鑽到裡面還不被人發現的。如果真像班走所說是會縮骨功的高手,她就不得不驚了,因爲這樣的高手還都只是在府外四十米開外的距離防守着,那盛王府內又會是個什麼狀況呢?
班走看出她的震驚,又小聲問了句:“還準備進去嗎?現在走來得及。”
鳳羽珩搖頭,“來都來了,沒有回去的道理,到是班走你,我覺得你絕無進去的可能,除非暴露。”
班走點頭,“的確。”
“但是我能。”她挑挑脣角,“你回去,我能。”
“現在不是分個高下的時候。”班走氣得牙齒都咬得咯咯響,“聽我的,跟我回去,想知道什麼咱們再想辦法打聽,你絕不能冒險。”
“一點也不冒險呢。”鳳羽珩話語中現了輕鬆,“我說過,這世上還沒有我鳳羽珩進不去的地方。你們九殿下年後就要往南界去打仗了,據說八皇子會在後方搗亂,斷了他的糧草,所以這一趟盛王府我必須得進。”
班走不明白,“斷糧草跟你必須得進盛王府有什麼關係?”問完,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你該不會想要——”他說着,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心裡卻是極度的震驚。這未來的九王妃膽子也太大了吧!“不行!絕對不行!”他說得斬釘截鐵。
誰知鳳羽珩卻笑着說:“不殺,我的確沒本事在盛王府裡把他給殺了。”
“那你要幹什麼?”班走急了,“你到底要進去幹什麼?”
鳳羽珩說:“他要斷我未來夫君的糧草,那我就得給我未來夫君多準備些銀子讓他自己去買糧草。本郡主今晚要把他盛王府的財寶庫給搬個空,換了銀子送夫君萬里長征!”說到這兒,突然一愣,隨即目瞪口呆地半仰着頭看向右側,怔怔地說了句:“九……九殿下!”
班走下意識地往她目光所遞之處去看,也就這麼一偏頭的工夫,他突然打了個冷顫——那邊沒人!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果然,再把目光收回時,原本還在他身邊的站着的人,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