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往日野性的莊沐瀾異常安靜,這讓北宮良垣有些悻悻然,平日裡,兩人少不了鬥嘴,還從未一日見過她如此的安靜,安靜得一點兒存在感都沒有。
這還真是有點兒不習慣了。
路程過半,因爲路面不平,馬車也稍稍緩了下來些。
北宮良垣擡眸,依然只見得莊沐瀾那圓圓的側臉及一動不動的眼瞼,她在想什麼?爲什麼像入定了似地?
他好奇得有些焦躁,感覺心頭有成千上萬的蟲蟻在趴着,難受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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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他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人是你爹,你沒認出來嗎?”
爹?莊沐瀾立時覺着這字眼十分地刺耳,若是有的選擇,怕是沒人要這種爹吧,“認出來了又如何?”
說完,她長長一嘆,扭頭看向了北宮良垣,見他一臉的匪夷所思,她的臉上便有着濃濃的嘲弄,“這種爹你要麼,我送你了。”
這話,他沒有辦法接,也不知道怎麼搭話,很顯然,她心情很不好,與平時截然不同。
“他總歸是你的生身父親,避無可避。”
莊沐瀾聽完,那臉上便蒙上了一層寒霜。
生父?這字眼多麼刺眼,就算她此刻是來自異世的一抹靈魂,也爲原主不值叫屈啊,而且,原主被莊家的人設計上了獅峰山,已經喪命,算是還了他們莊家這生身之恩了。
“生恩已還,再無瓜葛,”說完,又是幽幽一嘆,看向了窗外。
再無瓜葛?這是何等的涼薄!
北宮良垣看不透她,亦越發地有了興致,無奈她的冷淡讓他無從再說起,便也就作罷,閉目養神了。
馬車經過了一段不好走的路時又平穩了,速度也比之前快上很多。
莊沐瀾已經能看見自己的屋子了,她闔上雙眼,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鐲之上。
打從知曉這手鐲和空間有至關重要的聯繫之後,她已經總結出了一個事情,那便是手鐲的反應有多大,那她意念的結果就越明顯。
隨着手鐲發熱,震顫得更是比往日厲害,莊沐瀾便伸手握住了她,一股子暖流緩緩注入至她的手心,整個人都熱血沸騰了。
腦子裡全是唐玉溪所需藥材的名字,她正想象着這些藥材從經過研究所的庫房變到了老前坑的庫房。
等那些藥材如她想的那樣堆砌起來後,她才鬆了一口氣,也已發覺自己後背溼了一大片,到底還是功力不夠,真是損心神,累人得緊。
北宮良垣再次睜眼時,發現她臉色不對,“你臉色不好看。”
“你也好看不到哪裡去,”莊沐瀾扯脣笑了,好似又回到了以前那個莊沐瀾,無奈她實在是太累了,連說得大聲點兒都覺得吃力。
北宮良垣這些日子本就虛弱,這要不是給唐員外看病,今天是要進獅峰山養傷的。
“老毛病了,”他幽幽出口,儼然是習慣了的。
“到了。”
莊沐瀾正想說點什麼,便聽到了外頭車伕的聲音,她撩起簾子,急得不顧頭暈便跳了下來,整一個沒站穩,腿腳軟了下去,頓時來了的‘狗啃泥’的狼狽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