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進來給你娘端一下藥，”玄秋平撩開簾子，臉探了出來。
張正山應了一聲，又望了眼張婆子便起身走來。
一進後臺，他便看到莊沐瀾就在邊兒上站着，頓時覺得沒臉見她了，結結巴巴道，“姑……姑娘……”
莊沐瀾抿脣，轉身走到了慣常坐的桌邊，道，“坐下說話吧。”
張正山哪裡敢做，微彎着腰，在一旁站着。
莊沐瀾便不在勉強，端起茶碗喝了一水，緩了一緩道，“你自己咋想？”
張正山愣了一愣，更是侷促了，他彷彿覺得莊沐瀾已經不想要他了，於是，下了決心道，“小的還是之前那個意思，希望能跟着您。”
“跟着我可以，但是這一次，我要你簽了死契，這一輩子都得效忠於我，可是做得到？”莊沐瀾擱下茶碗，淡淡地朝張正山瞥了一眼。
這一眼可是把張正山給看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寧可姑娘狠狠地挖苦他一頓，或者訓斥他一回也好，可這個模樣，反而令他不知所措了。
死契這東西，說好是好，說壞也壞，這主人要是個厲害的，那麼奴才下人也跟着風光，可若是主子不行，那下人不是更慘嗎？
“你先出去吧，我這裡給你兩天時間考慮，過了兩天，你若還沒回我，你來這裡接嫂子走吧，”不是莊沐瀾心狠，可是張婆子這個模樣，會擾亂了張正山的決定，她只想要一個對自己絕對忠心的人，所以纔想出了死契這事兒來。
張正山愣愣的，幾次嚅囁了嘴脣都說不出話來。
“一個大男人連個主意都拿不定，做什麼男人啊，”譏諷的聲音來自飯桌，張正山擡頭看了一眼，只見北宮良垣輕飄飄一句話，極爲不削一顧，可這卻重重地打擊了他依然不安的心。
拖着沉重的腳步，他端起桌上的藥碗送了出去。
莊沐瀾呼了一口氣靠在了椅背上，真沒有想到張婆子的心還這麼大，被人揍成那樣了，居然還做着美夢。
張正山有顧忌是對的，他要考慮清楚也沒錯，錯就錯在莊沐瀾孤身一人，無人相助。
“想要下人還不容易，我去找幾個，你挑着看，若是滿意了，買下來便成，”北宮良垣看不明白，她爲何會爲了這麼見小事頭疼。
“原沒你想得這麼簡單，”莊沐瀾揉了揉腦門，有些心煩，張正山已經不簡單的一個人了，他身後跟着的是一羣山頭來的人。
莊子裡頭現在正是冬藏的時候，來年開春，是要翻地耕種的，莊子裡那些人若是要跟着張正山走的，她也不會留人，所以必須要趁早打算。
“很難嗎？我還是有些人脈的，你若需要的話……”北宮良垣看着她眉宇之間淡淡的愁緒，心口竟有些發堵，這個年紀的姑娘都不是拿着花樣子在閨閣裡繡花的，而不是爲了這些瑣事煩惱。
“謝謝，”莊沐瀾立刻回絕了他，起身往後院走去了，張正山沒有直接答應，說起來是她沒有那個本事令他立刻臣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