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沐瀾原想着不去理會,可這聲音有些耳熟,便打了簾子出去,怎料,一個人朝她撲了上來,直直地跪在了她的面前。
莊沐瀾驚了一驚,跳開了,看到蓬頭垢面的莊家生,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莊家生可是老莊家的長子,被寄予厚望的一個兒子,被送去很貴的書院讀書,就盼着他能一步步地往上爬,到時候中個狀元什麼的,也因此有了厚望,所以平時爲人也十分體面,何曾有過這樣的狼狽。
“大哥,這是幹什麼?”莊沐瀾斜了身子,不讓他跪着自己。
“沐瀾,救救我,”莊家生一把抓住了裙襬,緊緊地拽在了手裡,“你若不幫我,我就死定了。”
這種作態未免太難看了些,莊沐瀾扯了自己的裙子,往大堂裡去,然後給莊家生和自己都倒了碗水。
莊家生端起茶碗,也不顧冷熱便嘩啦都喝了進去,這才順了口氣似地,人也冷靜下來了,“有吃的嗎?”
說完,盯着莊沐瀾手中的饅頭。
莊沐瀾便給了他,示意他坐下,又給添了水,道,“慢慢吃。”
莊家生根本就慢不起來,拿起饅頭狼吞虎嚥,活像是餓死鬼頭胎一般。
吃完了又喝了一碗水,這才癱軟在了椅子上,哪裡還有平時半分的斯文。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莊沐瀾斜了他一眼,問道,“大堂哥這是怎麼了?”
經一提醒,莊家生立馬跟蔫了菜似地,沮喪道,“沐瀾,這次你可得幫幫我了,不然我非被打死不可。”
莊沐瀾忽然來了興致,挑眉道,“怎麼了?”
“我……”莊家生說了一個字,又頓住了,見樂安在櫃檯後頭探頭探腦,便壓低了聲音道,“你身上有錢麼?借我一點。”
“多少?”莊沐瀾淡淡問道。
“一……一百兩,”莊家生說着便避開了目光。
一百兩?饒是有所猜測,可莊沐瀾還是被這個數字給驚到了,這一百兩,尋常人家可能用上兩三年了,他拿這麼多錢做什麼?
“沐瀾,實不相瞞,這點錢我下晌就要用,”莊家生小聲地問,小心地瞅了莊沐瀾一聲,又接着說道,“無人可借,我也只能找你了,不過你放心,我很快就會還你的。”
借錢,總有個借錢的說話,比如什麼用處?
莊沐瀾心裡有了計較,扯了扯脣,道,“大哥拿錢做什麼用?”
張家生又是一愣,長大的嘴巴卻說不出話來。
莊沐瀾也不着急,茶水涼了又添了一點,端着茶碗慢慢喝着,也正好觀察了莊家生。
“那個……你能不能別問?”他閃爍着目光問。
自己的銀子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斷沒有白白借出去的道理,而且莊家生閃爍其詞,也沒個明話,就算她有一百個心也不會就這麼借出去。
於是,道,“大哥既然有困難,我這個做妹妹,肯定不能不管,只是一百兩不是小數目,要借可以,要打欠條。”
“行!沒問題!”莊家生眼睛一亮,整個人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樣,他站直了身體,戳着手,一個勁兒地說道,“寫吧,快把欠條寫了。”
莊沐瀾便去櫃檯,迅速寫了欠條。
莊家生是認字的,不必解說太多,他剛要搶過欠條,便被莊沐瀾給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