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留……沐瀾不甚瞭解他爲什麼會用這麼卑微的一個詞語，她收留張正山和楚生他們，是因爲他們無家可歸，可他又是什麼呢？
他的家呢？
想到和北宮良垣認識以來的這兩年裡，過年的時候他們離開了錦溪鎮，這看上去應該不像是沒家的人。
霎時，她忽然很想知道，他要是不回家過年，他的家人怎麼辦？不惦記他嗎？
“你在這裡過年，你的家人怎麼想？”過年可是一家團聚的日子。
“他們……”北宮良垣頓了下，回眸看向她疑惑的眸子，回道，“他們都……死了。”
死了？沐瀾愣怔了一下，隨後看到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慨，甚至是不削。
他爲什麼憤慨？又爲什麼不削？
忽然間，她的腦子裡亂糟糟一片，難道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也罷，她追問下去有什麼意思呢？留下來過年，也就是多雙碗筷的事情，再說了，也許他沒有騙自己，他的家人都死了，所以他打小就跟着玄秋平，和玄秋平情同父子。
想到這，她釋然，臉色也變得十分輕快，“你想在哪裡過難都行，不過我有個要求。”
“你說，”他難掩興奮，眼內瞬間浮現了一抹奪目的亮色。
沐瀾心裡忍不住感慨，其實他長得真好看，尤其是一雙眼睛，憤怒的時候能冷光將人殺死，高興時候的溫暖又能將人融化。
“孟軒不是馬幫的人，你想要操練他們，可不是一蹴而就，還得循序漸進纔是。”
她溫柔的聲音彷彿一汪叮咚響的泉水，打在他的心頭，像是美妙的音符。
想到今早爲難了孟軒出了心中那絲煩躁，北宮良垣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了，“回頭……我請他們喝酒。”
沐瀾頷首，喜歡他用這種很男人的方式解決問題，“你請客，我出銀子。”
“那敢情好，”他微笑着撩起掛在肩上的墨發，嘆道，“這下子是有藉口喝醉了。”
“呸，”沐瀾想到他喝醉那耍賴的樣子，嗔怪道，“你要是喝醉了，別到我屋裡討伺候，我可不是你的丫鬟。”
他怎麼捨得拿她當丫鬟使喚？那隻過是想同她親近的一個藉口罷了。
“大不了我把我的丫鬟給你使喚，”沐瀾見他盯着自己便笑着指向門口的春花和春雨，“兩人都是細心的，到時候你想按摩哪裡都好。”
按摩哪裡都好？北宮良垣忽然沉下臉，她可真大方。
沐瀾吐了吐舌頭，笑得更爲歡暢，“好了，好了，我又沒別的意思，不過呢，我覺得何進不在，你挑個丫鬟也正常……”
北宮臉瞬間黑如鍋底，他倒是看看，這幾個丫頭誰有那個膽子近她的身。
見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沐瀾就不再打趣他了，倒是想給他把把脈，看看他最近的身體如何。
北宮良垣臉色稍緩，捲起了袖子。
“這段時間保養的還不錯，”沐瀾連連頷首，又叮嚀了一番，“還是得注意點，主要還是要保持心情暢快才行。”
北宮良垣放下袖子，心裡暗忖，只要能在她身邊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