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來,”玄秋平眼內一片溼潤,他伸手拉沐瀾,可沐瀾鐵定了心等他答應了纔會起來,“瀾兒,我何德何能能得你一句‘爹’啊?”
沐瀾眼前蒙上了一層霧靄,她敬重玄秋平,不僅僅是因爲他的年紀,更因爲他對崔氏尊重和寵愛,她作爲女兒,沒什麼比看到這個更開心了。
這句‘爹’早就想喊出口,卻始終沒有辦法說出口,今晚恰好是個時機。
“你答應我,好不好?”沐瀾倔強地甩開玄秋平的手,心裡更堅決了,要是平叔去了北方,孃親肯定會擔心的,到時候鬱結於心,孩子早產的話,也很不妙。
“我於子逸是有責任的,”玄秋平深吸了一口氣,仰起了頭,不讓眼淚流下來,“他現在有困難,我怎得好躲在這裡呢?”
“平哥……”崔氏知道玄秋平左右爲難,可她不得不自私地要他留下,誰知道沐瀾會突然請求代替他過去,“難道就沒有其它可用的人嘛?”
玄秋平摟着崔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是子逸信得過的人,其它人過去,未必能幫得上忙。”
沐瀾心下一動,急切道,“爹,我也是阿垣信得過的人,我比你年輕,適合長途跋涉,孃的產期快到了,就算您去了阿垣那邊也放心不下,再有,我醫術比你高明,無論哪一點,我都比你更合適去北方。”
話音落下,院落裡安靜得出奇。
何進好像能聽到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了,他訥訥地說道,“平叔,姑娘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可是……”玄秋平矛盾得做不了決定,子逸可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孩子,在他有困難的時候,怎麼能只顧着自己呢。
“阿垣也是我在意的人,您放心照顧好我娘,我保證將他完整地帶回來,”沐瀾不等玄秋平做決定了,她朝何進說道,“幾時啓程?”
何進看了眼天色,道,“夜路不好走,但是公子那邊確實不能再等了,他把自己的香包拆了。”
沐瀾冷靜地點了下頭,又朝淚眼婆娑的崔氏笑着說了幾句,再三保證會安全回來,崔氏才鬆了擔憂的神色。
隨着沐瀾出了西廂房苑的何進見她不是立刻出門,而是回東廂苑,便急了道,“姑娘,時辰不早了,請儘快隨我出去。”
沐瀾腳步一頓,可只是停頓了一下便繼續回房了。
何進停留在院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叫來春雨問話,“姑娘在幹什麼?”
春雨說不知道,姑娘在屋裡就沒出來過。
何進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加上肚子又餓,整個人着急上火了。
過了一會兒,春蘭送了晚飯過來,她瞥了何進一眼,說道,“姑娘讓你進去一起吃飯。”
何進眼睛都瞪直了,現在姑娘還有心情吃飯?難道說擔心公子都是假的嗎?
“麻煩你進去告訴姑娘,她等得,我等不得……”
“何進,你平時就是這樣和你們公子說話的麼?”沐瀾冰冷的聲音從院內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