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甜棗的手鐲,在顧采薇眼裡,已經是很貴重的了。
此時看着蜜棗送到面前的簪子,顧采薇就有些不敢收。
“自家妹妹給的,有什麼好難爲情的?!”
鄧衍說着,便將那簪子拿了直接戴到顧采薇頭上,笑呵呵的誇了句好看,就扭頭跟蜜棗說:
“謝了啊!以後再有更好的,記得想着點你嫂子。”
他這話一出口,屋裡衆人便都鬨笑起來。
一時顧采薇又紅了臉,鄧衍也是嘿嘿嘿嘿的笑成個沙雕。
船上的歡快,隨風迴盪在明光綺麗的明鬆湖上。
而此時的洪興酒樓,忙不迭內外穿梭找茅房的夥計們,就顯得有點慘。
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早起剛營業,就一個接着一個的鬧肚子。
同樣也是圍着馬桶站不起身的,還有面色鐵青的萬洪興。
“去查!到底是誰敢在老子的廚房裡做手腳!抓到他,老子……哎呦……”
隔間馬桶上,又傳來一陣難以描述的聲響與氣味。
隔間外的管家,屏息凝神的站着,石化了似得不敢亂動。
等萬洪興在裡頭沒好氣的吆喝他滾出去時,他試探着往後退了半步,結果褲子裡就傳來一陣:霹靂靂嘩啦啦……
管家垮着臉退步下樓,躲閃着不願讓人發現他的窘迫,卻沒辦法讓身上的臭氣也隱藏起來。
……對於他和洪興酒樓裡的所有人來說,這不得不算是個恥辱的早晨。
一牆之隔的樹冠上,陳恆笑得掐斷了手邊的樹枝。
轉身回明鬆醉的路上,就順道去窮奇的小鋪裡,一邊噴笑一邊吃囉囉粉。
看他那自鳴得意的熊樣,窮奇便拎着個勺子過來問:“笑什麼呢?說來聽聽唄!”
噗……
陳恆嘴裡剛嚼了一半的囉囉粉,差點噴了窮奇一臉。
隨後他就一邊擺手說抱歉,一邊給窮奇講洪興酒樓的茅房有多忙,還有管家夾着一褲襠惡臭,橫着下樓……
滾!
窮奇聽了兩句便翻臉了。
手裡大漏勺,接二連三的往陳恆後腦勺上招呼。
一旁的食客也是厭煩瞪眼,要不是陳恆逃的快,大碗的囉囉粉,就要往他臉上砸了。
陳恆灰溜溜的逃到街上,左右看看那些乏味無趣的食肆飯館,最後還是認命的回明鬆醉去陪蜜桃吃素雞。
天氣晴好的三春天,鳥語花香,樹木蔥翠。
遇見買花的小姑娘,陳恆狠狠買了一大把,然後就腳步飛快的想去媳婦面前送驚喜。
剛到明鬆醉門前,便見起早來蹭早飯的竇子騰,正一臉淫邪的跟混沌道別。
“方纔那花兒樣的小孕婦,真是你們親戚?哎呦,這麼漂亮的女人啊,活脫糟蹋在你們這兒了,這要是早些引見與本官認識,怎麼也不會讓她隨便嫁個莽夫草草一生的……”
陳恆聽着這話,再看混沌明顯有些逃避的眼神,緩緩走了幾步沉吟思索,隨後就大步流星的往明鬆醉裡奔去。
果不其然,他剛一進屋,皕伍的臉色也是鐵青難看。
“怎麼了?蜜桃呢?”
陳恆一手揪着皕伍的衣領,兩眼快速環視四周。
他出門時,分明讓蜜桃坐在明鬆醉裡陽光最好的那桌上吃點心的。
而此時那桌上點心碗盞都在,卻獨獨不見蜜桃的身影。
“說啊!”
陳恆狠狠掐着皕伍,見那小子板着臉往後院指,便甩手將人丟開,大步朝後院走去。
翠綠色的垂柳樹下,素衣淡妝的蜜桃,正側身拭淚。
強忍着的哽咽聲,順着風聲鑽進陳恆耳朵,頓時就在他腔子裡炸得山崩地裂。
“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仿似很怕陳恆看見,蜜桃一聽見他的聲音就趕緊擦臉。
可她紅腫的眼睛,沾滿淚痕的衣襟,哪裡遮掩得住。
“是那姓竇的欺負你了吧??是不是?幹他娘了個蛋的,你等着,我這就去給你出氣去!”
甩手拋開懷裡的花兒點心,陳恆跺腳便往外走。
轉身還沒走出兩步,蜜桃追着將他一把拉住,方纔在外頭送客的混沌,也匆匆將他摁在原地。
“鬆手!今兒我必廢了那王八人渣!”
混沌:“別吵吵,別吵吵,方纔送他走的時候,已經給他下藥了,有氣也等他回來跪着喊爺爺的時候再說……”
“感情欺負的不是你女人,你說的自然輕巧!……你給他下藥?你有什麼藥……”
陳恆說着就兩眼瞪得滴溜圓,見混沌暗暗點頭,這才嚥了火氣,並扭頭安撫蜜桃,說是天大的委屈都沒事,將來自有那姓竇的來磕頭贖罪的時候。
有他回來哄着,蜜桃哭了一會兒便也沒再多說。
等她累了回屋打盹兒,陳恆這才揪着混沌的衣領,逼問起蜜桃的委屈。
原來,竇子騰來蹭早飯的時候,無意間瞧見了蜜桃喝的甜奶茶,大約是聞着氣味很是香甜,就虛頭巴腦的跟混沌問東問西。
對於這位縣令的行事作風,混沌等人哪會不熟?
只是那甜奶茶向來是專供司青兒和蜜桃兩人的,他們廚房裡沒有多餘的材料,再者他們也真是懶得多在竇子騰身上費功夫。
本以爲說笑幾句,以女子身孕之事做個託詞,也就把甜奶茶的事繞過去了。
誰知那婊裡婊氣的竇子騰,竟就爲了一盞甜奶茶,把各種淫邪話題往蜜桃身上扯。
“當時咱們兄弟就有出來說話的,想着讓那混賬知道蜜桃是咱們自家人,他在言語上也會收斂。
誰知那混賬聽了也當是沒聽見,反而還越發的無禮起來。
兄弟們一時氣不過,就想到了你落在廚房裡的藥……”
陳恆:“沒對我女人動手動腳的吧?”
混沌:“那他不敢,再說我們這些人都在,他有那個心也沒那個機會不是?”
皕伍:“蛋公子消消氣,蜜桃是你女人,也是我們一起長大的妹子呢!您就給咱說說,廚房裡的藥究竟是管什麼的,大半瓶子進了肚,什麼時候能死人?”
陳恆:……大半瓶?
一盞奶茶纔多大一口,大半瓶藥兌進去,那還能吃嗎?
仿似也是看出陳恆的疑問,混沌略尷尬的解釋:
“一盞奶茶送上去,又加了一碗燕窩粥,還有夫人吃剩的鴿子湯,也拌着你那個藥給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