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凌必須承認,狂熱者的數量確實是個大問題,就算是他的腦子夠用;就算有婆娑欏這樣的利器,能讓他的‘觸手’遍及婆娑世界的每個角落、甚至整個能量柱第三層區域都在他的影響之中,但要吞下數十萬狂熱者,仍不是件輕鬆的事。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因素決定了處理狂熱者的進程緩慢,那就是搶奪越來越顯緊缺的能量,能量即是生命!能源的攫取在大多數情況下當然是第一順位的。
就在這種情況下,羅凌會見了尤羅一行。
尤羅是6萬覺醒者的首領,他見羅凌有兩個目的,一,從大五行幻陣中將覺醒的兄弟解救出來。二,同羅凌商討,看有沒有同仇敵愾的可能。
“沒有。”羅凌的答覆一貫的乾脆直白。“你們同拜赫人之間的仇恨,我們不會參與。關於我們的定位問題,你們清楚,我也不想否定什麼。我們就是探險者,又或者用更卑下些的說法盜墓者。只不過因爲這個墓是墓穴守衛方同探險發起者一起泡製的陷阱,而顯得悲壯了點。再悲壯,也不能掩蓋事情的本質。”
一團糾結的荊棘,僅僅是粗略的具備一個人形,便在那裡上位者氣息十足的對一票覺醒者侃侃而談。它就是羅凌的意志延伸,至於這樣的行爲是否有欠禮貌,羅凌僅是稍微想了一下,便將之丟在腦後了,那不是一個勝利者需要考慮的問題,他也不打算走什麼王道路線,更沒指望這些覺醒者在自由的空氣還沒吸幾口的情形下,就再次納頭下拜,給自己添個新主子。
“這麼說您願意釋放那些困在幻境中的覺醒者?”尤羅現在是能敲定一件算一件,他也蠻心急如焚的,幻陣還好些,婆娑欏可是真要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吸食盤剝着在它控制區域內生命的能量。尤其是現在上層能量柱的能量泥石流現象已經結束,再沒有大量過剩能量扯婆娑欏的後腿,進化後能量更勝往昔的婆娑欏可以全力以赴的對付被困住的這些生命,哪怕是覺醒者,它也沒輕饒了。
“可以。”羅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口應承了下來。
尤羅、以及和他同來的十幾個覺醒者都挺驚訝,他們都以爲,羅凌會在這件事上刁難他們,逼他們答應一些條件,結果羅凌君子了一把,沒有任何附加條件,並且被困的覺醒者已經被幻陣誘導、聚攏到了一起,在承載着羅凌意志的荊棘人的帶領下,尤羅很快見到這些虛弱不堪的同袍。
“或許您覺得只是一件小事,但是我還是要代表所有覺醒者,在這裡對您的恩情表示誠摯的感謝,是您,給了我們醒來的機會,復仇的機會。”尤羅這話說的倒是相當誠摯,跟他同來的覺醒者也紛紛點頭,有些甚至情緒表現的很激動,越是對拜赫人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爲恨的深,便越能感覺出擺脫傀儡命運的可貴。
“好了,自由的生命們,我並沒有興趣當一個好人。我只是一個商人。阿修羅城的禁錮體系(法則體系)已經瓦解,你們完全覺醒,這兩個情況結合在一起,就產生了一個我所關心的問題——吃喝拉撒。”荊棘人的手掌一翻,在那粗細不一的荊棘交錯扭曲的手掌中,一株植物迅速發芽抽枝、開花結果。如果是跟羅凌久共事的,就會發現,這果子跟以前邪魔植物生長的那種專攻獵能獸吃的能量果很有些相似之處,只不過更小一些、更嬌豔欲滴一些。
“你們的身體,早已無法通過正常的途徑來獲得能量補充。而禁錮體系的垮臺和你們的覺醒又使得你們再也不可以依賴之前拜赫人的方式進行能量補給,你們要靠什麼來保證戰力,甚至長久的存在?”
“我們可以從虛空中攝取能量,並且,我們也擁有建造簡單的能量收集和儲存體系的技術。”一個情緒比較激動的覺醒者可能是看不慣羅凌那副‘我這東西賣定了’的嘴臉,於是大聲插言。
尤羅狠狠的瞪了那覺醒者一眼,然後微笑着向羅凌道歉:“請原諒我的兄弟的冒失。我們很願意聽聽您的建議。”
“建議。哼哼……”羅凌玩味的笑笑,由荊棘的枝條構成的面部在表達這個情緒時,實在不能用美來形容。“不是建議,而是推銷,而且絕不是強硬推銷。我來告訴你們我這裡有什麼,以及價碼,而你們有選擇是否交易的權力。”……
“我真的想不明白,妹夫幹嘛要跟那些奴隸坯子客客氣氣的談什麼交易,老實幹活,不幹活就死!那麼些人不人、鬼步鬼的玩意兒,還有權力了!切!”雲志遠對羅凌的做法頗是看不上,覺得是自己給自己找難受。
軒轅冽水躺在吊牀裡,根本就沒聽進去雲志遠的話,她的情緒還在天堂與地獄這兩個極端中上下浮動着,想到羅凌對她的好,那就是天堂,想到羅凌的拒絕,以及她跟羅凌之間的爛賬,就彷彿地獄。
在很多事務上,羅凌處理過程還是比較公開透明的,所以再次有了休憩之機的傑西卡等人也在議論同樣的事、就不顯得多奇怪了。
“邪惡的領導者,他把人們餓癟,然後告訴他們,他有好吃的……”糰子半開玩笑的說。
“從心理學角度看,這樣做更有利於調動勞動者的積極性,其實這些覺醒者還是在爲我們的團長大人賣命,多了個彎彎繞,卻讓他們覺得自己是自由的,是有選擇權的。”風火嘴裡嚼着一根甘蔗,慢條斯理的說。這位希米特的魔裔自從承認了自己確實不及慕軒後,反倒放下包袱一身輕,人也顯得睿智了很多。
“猜猜團長大人會讓這些覺醒者用什麼來換取所需?”大多數情況下保持沉默的神秘人拋出一個問題。
“收集能量!”
幾乎是異口同聲,好些在場的冒險者都直指要領核心。
到了現在,能看出羅凌玩的是怎樣一套牌的人實在不算少。
“看來,我們這次是穩操勝券了。對於能量的運用和攫取,我到現在還沒見過比團長更有手段的。”
老K望了一眼發言的古斯塔夫,“沒有那麼簡單,讓我們來粗略的算一筆賬。”說着,老K便將當下的形勢剖析了一番,主要點都抓的很牢,幾乎與羅凌的判斷沒有什麼太大的出入。
最後,老K總結,所以,“新一輪的戰爭其實已經開始。這其實就像兩國間的戰爭,先期的武器、糧草、軍隊的運作,其實也是戰爭的重要部分,真到了兵戎相見,很大程度就是在檢驗前期的軍略佈置以及戰爭潛力等多項影響戰爭的值項。”
風火等人都頗爲贊成老K的說法,古斯塔夫的目光透過臨時基地那半透明的晶石護罩,望向能量柱。此時臨時基地中的景緻是比較奇特的,孤山草海的幻景並沒有變,只不過天空變得透明瞭很多,能量柱就彷彿是立於雲端的天塔,能看到,但顯得很遙遠。
“快看!”古斯塔夫從半躺狀態坐直了身,手中精緻酒壺中的糧食酒都灑了一些出來在身上。
能讓古斯塔夫如此失態,衆人也忍不住朝古斯塔夫所指方向望去。一看之下,有人竟驚呼出聲。
原來,能量柱上,竟然又開始有能量流流動。青綠色的水質能量,由於離着遠,而且流動的也很是和緩,很難分清到底是自上而下,還是自下而上。
查清這個情況不會太困難,李衛不正好也在麼,這小子自從成了技術官後,風生水起的,隱形地位節節攀升,到目前,他是惟一的一個進入過邪魔植物,接觸過晶控室附屬作戰部的人(坐鎮調控晶體射線炮),他手中不但有羅凌用的那種魔機械兵蜂,還在後來得到了魔能水母的技藝,魔能水母更適合在高能環境中運作,能量柱附近,這種觀測器沒少佈置。
藉助監控的眼睛,古斯塔夫等人終於看清了情況,這一次,能量既不是正流,也不是倒流,而是雙層流動,在外層,是以晶植傀儡爲源頭,形成能量流,向頂端逆流,但未等上到第四層,便又自內部折返,緊貼着能量柱的核心向下,延續那僅剩的四分之一能量柱皮肉,將之重塑。
“我們的團長大人一如既往的雄心壯志。”老K帶着幾分感慨,悠悠的道:“利用從第二層超級能量爆發中爭奪到的能量,重新打造自己的能量柱體系。我有理由相信,這能量柱不但本身是能量儲備,還是新的聚能利器,當它成形並再度啓動,第三、第四、第五層,都會成爲一個以能量柱爲核心的聚魔陣。流散於阿修羅城上部區域的能量將通過空氣對流、能量對流,向中心靠攏,甚至下面的第二層,也會因爲對流而失去大量的流散能量。”
風火補充道:“也就是說,再不久的將來,阿修羅城將重新陷入絕對荒寂。沒有能量的運轉,連空氣、甚至重力體系都有可能完全喪失。”
風火所說的那種情況,衆人都不難想象,像天空一樣荒寂、虛無!那樣的未來將不期而至。
從極度繁榮,極度炎熱,能量多的撐死,快速過度到極度荒寂,極度冰冷,能量少的餓死,古斯塔夫撇嘴罵娘,“總是遠離正常,這真是個糟糕的地方!”
與此同時,身在虛空之橋的鏡像體也這樣想,只不過他遠沒有古斯塔夫他們那麼消閒,他殺了人家的奴才,還意圖毀掉人家的家門,主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理,而這些主人,並不是羅凌早有心理準備的拜赫女性,還是一幫腐朽者,肉體毀滅,思想也經過扭曲虛空的長時間侵蝕而變得扭曲,拜赫死者,或者說拜赫不死,登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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