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讓他逃了!”幽禕生用輕功也跳崖欲追,誰知剛飄到懸崖上空對面崖壁就忽然放出萬千光劍朝他飛射而來,迫使他不得不退回懸崖邊。夜培風捂着有些絞痛的胸口站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現已白茫茫一片,依稀可見地上的屍體。“想不到此人竟然能在打退我和幽禕生的同時將三千手下殺掉。”夜培風沉默了一會兒後叫上幽禕生打道回府。
“玄亮,那個段鑫痕說一直往東南方向走,這都走了一個時辰了除了白霧還是白霧,什麼都沒看見。”越水楊咬牙捂着發疼的左肩。
“我們走的方向沒錯。”軒轅玄亮晃了晃手中羅盤,“或許得走久一點才行。”
“哼,不知道那傢伙是不是耍我們呢?”越水楊吸吸鼻子有些懷疑道。
“唉,好心幫忙,想不到還有人懷疑我。”背後傳來一聲嘆息讓她渾身一顫,正欲轉過身與他反嘴時肩上加劇的疼痛讓她不禁啊了一聲半跪下身。段鑫痕走到她身邊拿起她覆蓋傷口的手檢查。傷口已如腐肉般發黑,濃濃的血腥味充斥着所有人的鼻腔,傷口周圍還可看見兩排整齊牙印。
“果然沒錯,是毒花貂。”段鑫痕眉頭緊鎖。
“毒花貂?”玄亮疑惑。
“你知道封神時期的四大金剛嗎?其中大力金剛手上有隻花狐貂,花狐貂有個同胞子弟便是毒花貂,這隻毒花貂是南詔國曆屆聖女的象徵,能使毒花貂聽令於她的人才有資格成爲聖女,傳說毒花貂奇毒無比,凡被它咬過的人無論逃多遠都能被它追蹤到。”
“那怎麼辦?”玄亮擔心地看着越水楊越來越蒼白的臉。
“玄亮,你趕快去天羽峰,我們這樣耗下去會很快被發現,快…走!”越水楊喘着氣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我..來引開…他們。”
“你!”玄亮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欲阻止她欲往相反方向走去的腳步。
“行了,叫你走哪來那麼多廢話。”段鑫痕有些不耐地打斷他們,“你放心好了,我可是她的債主,哪有那麼容易死掉。”玄亮聽他這麼說心裡倒是放心了不少,看了他們一眼後毫不遲疑御劍離開。越水楊看着軒轅玄亮的身影終於消失在白霧中後如釋重負般長呼一口氣,雙腿一軟向後倒去。段鑫痕似乎早已預料到一般健臂一伸環住她柔軟的細腰讓她安全地倒在自己寬大的胸膛中。
“你何必逞強呢?”他垂眼溫柔看着她疲憊的雙眼嘆道。
她淡淡一笑:“我若是…倒下去就….更走不了…人了。”
“爲了不拖累隊友,你真是偉大。”他揶揄道。
“他..是我的…恩人,亦..是我的…夥伴,將死之..人,無..憾。”越水楊垂眸,臉色越來越疲憊不堪。
“喂,你還欠我錢呢,你這棵搖錢樹怎會那麼容易死掉!”段鑫痕背起她。
“你..要帶我..去哪裡?”越水楊虛弱地問道。
“呃,先去找個地方療傷吧。”段鑫痕回了她一句,縱身躍到一棵樹上,幾個起落消失在白霧中。
南詔東部靠近大唐的地方有一處大城鎮,這座城是南詔與大唐通商的重要樞紐之一,也是使者出行的必經之路。當地經濟對整個國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此處也是重要河道的彙集之處,河道往東是大唐,往南便是緬甸,這座都城叫黑鄴洺。
月無缺和玉韶珂到達黑鄴洺剛好趕上報名。此次武林大會是由當今武林盟主張輝之舉辦,他要求參賽者必須要是知名組織的成員,否則禁止參賽。最後的勝利者便可與他對戰,勝利者就是下一任盟主,否者自己將連任。起初他提出此方案時各大門派都覺得有理表示支持,但後來就發現自己上當了。因爲這次參加的人代表的是他身後的組織而非僅僅是個人利益。張輝之利用武林大會讓他們各大門派的先自個兒在底下鬥,好爲他的蒼行劍陵在武林謀取更大的利益。沒辦法,既然已經答應便再無反悔的餘地。月無缺去報名時被人擋在了門外。那人告訴她必須是門派掌門人或者門內弟子才能在他這裡上報名額,至於參加者自然是由門派掌門決定纔有資格參加。月無缺在黑鄴洺兜轉了一整天后發現最好的選擇就是加入丐幫,拉上玉韶珂喬裝成乞丐混了進去。
越水楊睜開沉重的眼皮,發現天色已是黃昏,周圍的景色不是白霧充濃的北榆山,而是一片安靜的樹林。“你醒了,喝口水吧。”段鑫痕走來遞給她一個水袋。越水楊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幹得快着火一般,連忙謝過他一句後拿起水袋仰頭猛灌直到開嗆爲止。“我現在有傷隨時都會招來追殺,你可以選擇不幫我。”越水楊捲起袖角輕輕拭去嘴角水漬。他不答,只是將手指伸到她潔白的耳際輕輕揭去她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張清麗佳人的面龐。“曾經與你有一面之緣,但這雙眼神讓我過目不忘,無論什麼樣子在面前我依然能認出。”越水楊一臉呆愣地看着他不知該如何說話,而段鑫痕繼續說道:“曾經獨自在靈蠱山林中迷路不慎被劇毒蠱蟲咬到,若非她,我的身體早已成爲野狼的每餐。”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越水楊微微笑道,“但今天我不想當你包袱。”
“你是包袱嗎?”段鑫痕歪着頭手託着下巴對她痞痞一笑,“我看你應該是一塊包着黃金的美麗包袱吧。”
“你…”越水楊頓覺一窘,然而下一刻她就捂着肩頭臉皺成一團十分痛苦。段鑫痕連忙上前扒開她的手盯向傷口。“糟糕!傷口又開始惡化了!”同時他也聽到有陣陣腳步聲傳來,心知追兵來了,他再次背起她轉身向樹林深處而去。
傍晚時分的黑鄴洺早已燈火通明,在城外的一片空地上點着明亮的火把,乍一看,全是乞丐。“今天叫大夥兒來這裡想必大家已經知道是爲不久後的武林大會了吧。”一位穿着簡單留着花白鬍子的老者站在一個高臺上對着下面的人大聲說道,在他身後坐着一位年約四十的男人,濃眉大眼面龐慈祥穿着雖然陳舊但十分整潔。
今晚誰是站在這臺上的最後人,誰就將代表我們丐幫參加武林大會。”老者話音剛落下面就開始議論紛紛。“現在,要參加的人就上這兒來,擂臺式打法互相切磋,被打下臺或者十聲後未起來者便是輸。”過了一會兒,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小夥子便走上臺去。緊接着便有人陸續上臺,臺上的贏家不停地更換,月無缺見上去的都是一般習武之人索性跳到臺上去很快獨霸勝局。坐在不遠處的中年男子手指在椅子有節奏地輕輕釦着,直到月無缺上臺後扣動的手指便僵在了空中遲遲沒有扣下去。他仔細打量着月無缺,只見她頭髮凌亂,臉上有一大塊油漬,又舊又破的大紅色衣服幾乎遮不住她的大腿,雙腿髒兮兮地穿着不合腳的大草鞋卻是運動自如,他臉上浮出一抹慈祥而又意味深長的笑。老者見已無人向月無缺發出挑戰了正要宣佈勝利者時。
“且慢。”上空飄來一個溫潤的聲音讓所有人不禁擡起了下巴,目光迎接一頂黑色紅綢單人轎從天而降,兩個黑綠衣服的轎伕穩穩架着轎子在高臺上着陸,一陣微風颳過,暗紅轎簾被風掀起,裡面的人慢慢走出了轎子。紅袍皮靴翠鬆扇,薄脣柔眉聲如水。暗紅泛着光澤的頭髮垂在精緻的耳廓邊,長菱形的眼眶下點着一顆精緻的淚痣,擡步優雅,搖扇儒雅。
“夢鬆邪少大駕光臨,瞿沉有失遠迎。”老者向他躬身行了個禮,“哪裡,”他客氣回敬道,“只聞貴派今日將決定參加之人,特來訪之未得以先告,錯在吾身。”他轉身向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微微行了個禮恭敬問候道:“鄭幫主多日未見,身體可好?”
“託您的福,鄭某無恙。”鄭幫主笑道,“少爺不是來今晚的優勝者嗎?您來得正好,我派剛好選到人。”夢鬆邪少聽後目光瞟向低着頭不發一語的月無缺。
察覺到他的視線,便感覺到一陣風颳過耳畔,回過神來時夢鬆邪少已經站到她的面前。他的摺扇向她下巴探去,月無缺條件反射地微微一退雙腳腳腕一扭側身避過他的摺扇。“在下臉穢,不宜碰觸怕污了公子寶扇。”月無缺依舊低着頭,額前頭髮擋住了整張臉,加上夜色更看不清楚了。
“哈,有趣。”夢鬆邪少輕笑一聲轉身對着鄭幫主道:“吾很期待丐幫翻身之日。”語畢,一陣微風揚起人已坐回了轎子,兩個轎伕擡起轎子輕功一提,轎子很快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