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今天的收穫不少啊,賀文崢邊走邊想,他獨自在寂靜的山路中行走,走了沒多久便感覺到前面刮來一股強勁的風,緊接着陣陣馬蹄聲在面前停了下來。他擡眼一看神情鎮定自若。眼前停了十多匹上品良駒,而站在最前面的黑馬昂首而立,泛着光澤的馬鬃在風中張揚,和它背上的主人一樣傲然視物。馬背上是位長相英武的中年男子,劍眉長眼中泛着陰戾之氣,一身黑色玄袍烘托着此人身上的殘冷之息。風中紅髮如火焰怒張,雙目如判官看罪犯般審視着賀文崢,而在他身側則是身着鎧甲的侍衛和錦衣玉冠的達官貴族模樣的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賀文崢上前一步躬身行禮不卑不亢。
“免禮。”馬上人冷道。
“謝吾皇。”賀文崢直起身,而在他直起身的時候剛纔還在馬背上的巫皇已然站在了他的跟前。“多年不見國師大人,如今看來依舊是風華不減當年啊,是不是該爲南詔做點事的時候了呢?”納蘭鬱陰冷開口,目光炯炯地盯着賀文崢。
“陛下過獎了,賀某隻是一介草民,草民無心仕途還望陛下成全。”賀文崢頷首委婉拒絕道。
“那你就是抗旨了?”納蘭鬱冷笑道。
“不敢。”
這時納蘭鬱身後一男子怒道:“賀文崢!不要不識好歹!陛下多次傳召你以多病怠慢,幾次委屈龍體上天羽峰不見人影,這次幸而遇上你竟然如此拒絕!”
“行了,”納蘭鬱擡手止住他的怒喝轉而對賀文崢心平氣和道,“郭林出生武鬥之家向來蠻橫還望先生見諒,既然先生如此堅持朕也不勉強,不過,南詔皇宮的國師之位永遠歡迎先生。”說罷轉身長腿一跨飛身上馬,調轉馬頭前還看了賀文崢一眼後絕塵而去。賀文崢意味深長地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心裡暗歎道:“若非我表現是與文江山等人只是泛泛之交,恐怕你是根本不會來求我回朝。”還好自己擔任國師時謹慎小心三緘其口,不像獨孤丞相他們那麼立場鮮明,若非在先帝駕崩之前選擇全身而退恐怕興城之變自己也擺脫不了這場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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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詔的國都坐落在一個地形較爲平坦的地方,周圍都是高山峻嶺,一條小河從京城蜿蜒而過,民房大都是漆白色石牆配上深褐色木質房樑和竹排式屋頂。一羣穿着齊膝花裙的漂亮姑娘和戴着碎藍花巾的年輕小夥兒邁着輕快的步伐行走在大街上。熱騰騰的蒸籠裡的土特產飄出的白煙不停地勾引着行人的食慾,四季如春的這裡是萬千遊子嚮往的地方。
“水楊,看來你對這裡很熟啊。”軒轅玄亮穿着紫色的苗族服飾頭戴藍色花巾喬裝成當地的普通百姓的模樣,雖然戴着長相很一般的人皮面具但修長的身姿絲毫不受服飾影響,舉手投足間的優雅貴公子氣息還是無法掩蓋。越水楊淡淡嗯了一聲,此時她也換上當地普通女子的衣服帶上人皮面具,“南詔是我的故鄉,這裡是巫蠱盛行之地。”她垂眸說完這句話後便不再言語,軒轅玄亮見她臉有鬱色也不再提問。賀文崢訪友回來後將偶遇璐瑤之事告訴了所有人,緊接着私下與柳北璇商量對策。而軒轅玄亮和越水楊只是按照賀文崢的吩咐到國都送一封信給一個叫杜亦赬的人,月無缺和玉韶珂則是去一個叫黑業洺的地方參加那裡的武林盟主競選,並且要一定拿到武林盟主的位置。柳北璇和他則是在天羽峰靜候他們的消息等着下一步行動。
“就是這裡了嗎?”軒轅玄亮擡頭看着掛着‘青花坊’的牌匾微微皺眉道。門匾下的大門飄出一股濃濃的的脂粉味兒,一羣濃妝豔抹的女人向他擁過來,輕佻充滿挑逗的言語讓他想轉身就走。終於老鴇走出來了,帶着奇怪的眼光看着他倆,“二位這是?”
“我是來找杜亦赬的,請問他在裡面嗎?”越水楊充滿冷漠的目光讓老鴇下了一大跳,“杜..杜公子就在裡面,請隨我來。”老鴇心知來人不好惹趕緊在前帶路,心裡暗怨怎麼又來了一個女的來找他啊,前天一個李家大小姐跑來找他吧整個青花坊鬧得天翻地覆,上個月的張家小姐吼着要是杜公子再來此尋花問柳就拆了整座樓嚇得她都關了兩天門。今天不知哪家姑娘來找他就算了還帶了個幫手來不會是動真格吧,她這生意還做不做啊!要不是杜公子給的錢多她死也不要接待這個**煩。
“這裡就是了,二位請。”老鴇還沒推開面前的兩扇雕花門裡面的胭脂味兒和調笑曖昧的話語已經彌散了出來。門開了,屋內大廳中央坐着一位身穿淺藍印花直裾,杏色的長髮泛着光澤被帶巾的發冠縛起,細眉高鼻長菱目渾身散發着的是江南儒士之氣做出來的卻是風流之事。他左右各擁一個美女,其餘的美女則是奉酒喂菜無不殷勤。美女們在看見越水楊和軒轅玄亮站在門口後紛紛靜了下來,坐在中間的男子細細端詳了一下越水楊後笑吟吟千篇一律地問道:“這位姑娘,在下見過你嗎?”越水楊掏出賀文崢給她的信朝他一扔,信像箭一樣飛向男子胸膛。
“有趣。”男子勾脣擡起右手一夾,信便穩穩夾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姑娘送的情書在下定會好好拜讀一番不枉姑娘一片芳心。”男子挑眉語氣充滿邪魅和曖昧讓越水楊心裡直起雞皮疙瘩。“信已送到,告辭!”越水楊轉身就走。
“這個杜亦赬真是自戀又自大,好像這世上的女人都沒見過男人似的。”越水楊一臉厭惡,心中不停地貶低他的形象。軒轅玄亮嘆了一口氣後很快提醒她道:“鬼劍師讓我們送信後立刻去黑業幫助無缺他們,等出城後往人少的地方去吧。”越水楊微微點了點頭,二人走到城門口,一個粗魯的喝斥聲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你!過來!”一個身穿黑色圓領衣服的官兵粗魯地將進出城門的行人拉到另一個官兵面前,另一個官兵拿着畫像仔細瞧了瞧,又扯了行人臉皮一把,直到那人疼的叫出聲才道:“不是他。”
“滾!”拉着他的官兵一把將他推開還連帶踹了行人一腳狠狠往他身上呸了一聲。
“玄亮,恐怕我們都被通緝了。”越水楊低聲道,“邪教利用聖女和朝廷通緝了我們幾個,看來我們得趕快去找無缺她們。”
過了一會兒,輪到搜查軒轅玄亮他們時誰知兩個官兵竟然對越水楊起了色心。一人伸手欲摸越水楊的臉,另一人更大膽,直向她後背摸去。越水楊暗針在手正想反擊,誰知她不經意的擡眼瞬間瞳孔大張,原來是夜培風他們在城門口監督那些官兵們。她趕緊手指一縮將針收了起來,眼下被人非禮還不能反擊真讓人頭疼。“小妹妹,今兒陪哥哥去喝兩杯怎麼樣?哈哈哈!”官兵一臉淫笑地盯着她讓她心裡泛起噁心但只能眼睜睜看着兩雙鹹豬手漸漸伸向自己。
“啪!”不知何處飛來一塊石頭精準連環地射穿兩個官兵的手掌頓時鮮血直流。兩個官兵慘嚎了一聲讓夜培風他們的注意力都吸了過來。越水楊暗叫不好,運氣真是夠衰。
“誰?是誰?給老子滾出來!”官兵捂着不停流血的手一邊怒喝一邊左右環顧尋找兇手。
“嘖嘖,堂堂南詔國都,天子腳下的官兵卻公然欺壓民女,不知養你們這羣草苞的是不是一條狗呢?”從不遠樹上飄來的輕笑聲讓衆人爲之一驚紛紛看向說話者。一名約二十來歲的男子慵懶地翹着腿半臥在粗壯的樹枝上。紅棕色的斜劉海半遮左眼,碎髮銅膚眉如劍,灰衣狐裘不修邊,左臉刺黑龍紋,耳墜銅珠水晶顱,斜眼不屑地看着官兵一臉被抽樣。
“哪來的刁民竟敢如此口出狂言!”官兵抽出腰間佩刀,一臉作威作福樣指向他。
“南疆修羅變——”男子兩片薄脣幽幽開啓,眼角向上一挑眼露冷笑,“段鑫痕。”
“哼!老子管是你什麼修羅變,今兒爺不但要剁了你的手還要丟你進大牢!”官兵說罷揮刀就向那棵大樹砍去,“轟”地一聲大樹應聲而倒,而男子一個輕鬆的鷂子翻身睡到旁邊的樹枝上。
越水楊瞥見夜培風他們往這邊走了趕緊拉了一下軒轅玄亮的袖子,低聲提醒此地不宜久留。二人趁着那官兵引起的小騷動不動聲色地悄然離開。越水楊二人在離開京城後特意選了一條靠近北榆山的偏僻小路,打算從那裡到達黑業洺尋找月無缺。越水楊施展飛身術,軒轅玄亮御劍飛行,二人在山林間飛速而過,就在他們距離北榆山山腳下還有一里路時兩人同時停了下來,有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