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曉看着冰冷的檀木門,嘆了口氣,轉過身,一道海棠標韻的身影映入眼簾。來人身材曲線玲瓏氣質高貴,試問何種花可喻,一看便知若海棠。“沒想到這次讓天庭首席戰將來看守犯人,有勞了。”步入款款,言語如鈴。“末將見過海棠仙子,多謝仙子關心。”東方曉躬身行了個禮,不卑不亢。
“她在裡面?”伏惜鈴站在門前問道。
“嗯。”東方曉應了一聲,便站在門邊繼續執行任務。海棠仙子看了他一眼,便輕輕推門而入。
伏惜鈴見到柳北璇已經坐在一張凳子上品着茶,便在她身邊搬過一張凳子坐下,也爲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品一邊溫柔微笑道:“好久不見了,三妹,最近可好?”
柳北璇斜了她一眼,喝了口茶不屑道:“如果我好,還會被軟禁在此嗎?大姐真是明知故問。”伏惜鈴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門口輕輕關上門,轉過身,收起了微笑,換上了一臉嚴肅。“你贏不了父親,別再去徒勞了。”
“那又如何?”柳北璇撇過頭冷冷道。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你在人間呆了那麼久,難道你還沒放棄嗎?”伏惜鈴邊說邊走回原來的位置坐下,垂睫啓脣,輕嘆一聲。
“不是我還沒放棄,而是我不想放棄。我與蚩尤難道有錯嗎?爲什麼神界的人就沒資格擁有愛?父親的天規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織女,遙姬,小七她們都有錯嗎?神界強者爲尊,只要贏過父親就能修改那離譜的天規,才能對得起他臨終前對我說的那些話。”柳北璇頷首咬脣,眼中溢出一股若有似無的憂傷與悵然。“他說過,幸福不是擁有,而是成全,我答應過他,要讓天下的人都能夠得到我們的祝福。”柳北璇擡頭仰望着屋頂,眼神迷離,思緒彷彿飄到了遠方。
曾經我以爲我會逍遙一生,不爲凡情所擾,超然於世成爲一名優秀的修真者。卻忘了修真必須入世,入世才能出世。遇見你,一身情緒爲你而牽扯,自甘受困於世,當我下定決心放棄修行之路時你卻已經永遠離我而去。
如果我不是什麼玄梅仙姬,你也不是什麼魔界戰將該多好,一起做普普通通的凡人。執手一起共渡哪怕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光陰,然後一起老去,一起輪迴,一起相約在來世,看花開花落,望雲捲雲舒。生死契闊,與子成說,皇天后土,不離不棄。以前,我討厭眼淚這種東西,因爲那是隻有弱者纔會有的東西。在你魂飛魄散的那一刻,我流下了淚,那時我才明白眼淚並不是弱者的象徵。
我一直想變爲凌駕於父親之上的強者,遇上你之前我向醫仙神農學醫向元始天尊學習修真,不斷地向強者發出挑戰。遇上你後,我知道越是強大人越是孤獨。我變強了換來的不是常相廝守而是你的離開,再強還有什麼意義,無人與我共長鳴,不如塵世永浮。於是我選擇了放棄,結果你還是離開了.............
伏惜鈴輕輕將手撫上柳北璇的左臉,輕輕將她的頭枕在自己的左肩,然後用另一隻手輕輕掩住柳北璇的雙眼,“你太累了,揹負那麼多,又是何苦,好好休息吧。”或許真的太累了,柳北璇漸漸闔上眼,一滴淚順着伏惜鈴的手掌縫間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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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誰呢?”軒轅玄亮仔細地端詳着堂屋的一幅畫。畫上畫的是一名身披戰甲手拿長戟的英俊男子,眉宇間散發着強者的氣息,玉冠束髮,火紅的披風被風捲起,站在青山之巔,指點江山揮斥方遒。
“那是上古魔界戰將蚩尤。”玉韶珂看了畫一眼答道。
“是北璇畫的?”軒轅玄亮問道,但感覺畫着對畫中人有種無法言語的感情,每一筆都是認真,每一畫都是細膩,一絲不苟無法挑剔。
“傳說中的蚩尤可是個無頭的大怪物,又醜又嚇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好看?”歐陽璐瑤咬着蘋果滿臉不相信地插了一句。
“嗯,是表姐畫的。”玉韶珂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心中卻說道:“你這話要是被表姐聽到了,你可就死定了。”
“爲何會畫此畫呢?”軒轅玄亮轉過身看向玉韶珂。
“那個是個很古老的故事了。”
“哇,有故事誒,我要聽,韶珂你就講一下吧,好嗎?”歐陽璐瑤一聽到故事兩個字便興奮不已,跳起來抓住玉韶珂的手將她拉到身邊坐下,纏着她要她講故事。
“我也想聽聽。”軒轅玄亮微微一笑,便在玉韶珂對面的位子坐下。
“真拿你們沒辦法,好吧,那個故事是發生在上古時代,也就是幾千年前。”玉韶珂望着那幅畫,目光似乎是透過那幅畫看向遠方,思緒也跟着目光飄向遠方。“在那個時候,魔界有個很厲害的戰將叫蚩尤,而天**也有個很厲害玄梅仙姬叫伏璇璣。後來玄梅仙姬與蚩尤相戀,被天帝伏羲知道了,伏羲很生氣,借刀殺人讓軒轅黃帝砍掉了他的頭,並在暗中毀掉了他的元神。再後來玄梅仙姬被天帝在神籍上除名打入了凡間,二人從此永世不得相見。”
聽玉韶珂講完後,歐陽璐瑤瞪着澄澈的雙眸忍不住問道:“愛,有錯嗎?”
“這......”玉韶珂一時答不出來。見玉韶珂答不上來,軒轅玄亮便認真地回答道:“愛沒有錯,無論是玄梅仙姬還是蚩尤,他們誰都沒錯,錯就錯在他們在錯誤的時候遇上了正確的人。”
“是這樣嗎?”玉韶珂冷笑了一聲扭頭看向軒轅玄亮質問道“神界爲何還要月老呢,允許凡間的物種彼此相戀卻不允許自己神界的人對其他兩界的人動情,你說,這樣的天規是不是很無道?”
軒轅玄亮頓時沉默,歐陽璐瑤頓時皺了皺月眉憤憤道:“這是哪門子的天規啊!?估計織女和牛郎他們的悲劇就是這個天規害的。”玉韶珂苦笑了一下,仰天嘆道:“是啊,這些已經過去了,蚩尤元神已經不在,對於玄梅仙姬也是一種解脫,一種回憶。”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最好不相戀,如此便可不相思。你們的相遇註定就是一場錯誤和悲劇,可是你願意一錯再錯,即使結局是痛徹心扉。以前看錶姐爲了蚩尤願意放棄自己的修真之路,我不解,蚩尤死去,她又重新踏上修行之路,和天帝決鬥,敗他只爲修改天規,我似乎懂了一些。爲了你與他的承諾,爲了成全活着的人,因爲真正的幸福不是擁有而是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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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幫你什麼嗎?”伏惜鈴平靜地問道。
“把這個交給蜀山劍派掌門人鬆莫邪。”柳北璇將袖中的鹿皮紙十分鄭重地交到伏惜鈴手裡,“我現在只有這個辦法了,神界已經不會再幹涉人界,必須抓緊時間降伏那個邪神。”
伏惜鈴接過鹿皮紙打開粗略瀏覽了一下,點點頭自信微笑道:“妹妹的忙我怎能不幫?那我就先告辭了。”說罷便轉身走到門口,門應人而開,伏惜鈴很快消失在柳北璇的視線內。
伏惜鈴向王母找了個向人間巡遊的理由便得到了特旨下凡。走到南天門,看着金碧輝煌的門匾心裡不禁嘆道,我似乎已經很久沒來這裡了。走到門口,守門戰將戰雲翔向她行了個禮便恭敬地退到一邊讓出通道。伏惜鈴點了一下頭,看着雲下五顏六色的土地縱身一躍飄然下凡,衣袂飄飄,烏髮舞動,似乘風之蝶,似月下飛花。
而在她飛到離地十米的高處時,忽然一道寒光襲來,白色身影一閃,伏惜鈴立刻出劍一擋,“哐啷”一聲,強大的撞擊力下伏惜鈴向後一彈。而來人立刻乘風追擊,速度極快,劍花帶雪寒光攝人。伏惜鈴蹙眉凝神,腦中飛速判斷對方的攻擊,以最快的方法想出最好的對策。手腕一轉,紅劍泛光,劍尖直指來者,雖然身體懸浮在高空中卻如履平地,紅光繞身步步生花。伏惜鈴體內真氣彙集劍身,劍發出鳴鳴聲如鳳鳴九霄,倏而,手中劍光化鸞鳳,“海棠飛鳳!”一聲喝令,鸞鳳展翅落海棠,呼嘯而上直擊。而對方白光一晃,一條兇猛的雪獒從光裡跑出來,咆哮前奔。鳳犬相搏如冰火相鬥,伏惜鈴在劍訣相碰發出的轟鳴聲和綻放的耀眼白光中立刻發力飛撲而上,劍與身體呈一線水平,手中海棠殘夢穿過白光直刺對方面門。來者腰身向左一偏,反手劍一擋,便避開了劍鋒,伏惜鈴藉着對方劍身爲支點自己的劍刃順着他的劍身向前一滑,空出的左掌向前一翻,直擊對方心臟部位動作迅速讓對方有些措手不及。來者見狀,直接迎掌而上,手掌相接內力相碰,強大的掌風呼嘯在耳邊。所謂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空中二人沒事可地上的方圓三裡以內的樹木全被掌風攔腰折斷,還好他們下面不是村莊只是個普通的山林而已。二人似乎對對方並無殺意只是相互切磋,同時向後一退。伏惜鈴似乎對來者並不陌生右手紅光一閃,劍就被收起來了。來者也將劍收了起來,伏惜鈴微笑地看着來者道:“你怎麼來了?慕容白。”
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好友好不容易下來一次,不來打個招呼怎麼行?”白光閃過,一身褐色毛邊雪裘,雖然身上裹得嚴嚴實實,但絲毫不影響身體的骨感美,下襬露出腳底的白底黑紋的靴子,袖子伸出關節分明的雪色雙手,頭上戴着連衣帽,皮膚似雪,棕發泛着光澤順着耳邊下垂,額間碎髮配上戲謔的表情真是天衣無縫,不禁讓人覺得此人很狡猾。背手而立,如冰中傲立的松柏。慕容白向腦後捋掉帽子,棕色的披肩髮絲隨風飄揚,即使是酷熱的六月依舊給人一種身在冰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