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社長小心翼翼問辛子默需不需要讓杜安然過來時,辛子默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否定了。
他想,他們之間,是不是真得應該結束了……
柳彎彎到達辛氏大樓時,正好辛子默有空,她看着眼前這個冷峻淡漠、沒有任何表情的男人,從心底打了一個寒顫。她想不明白,安然姐那樣一個青春大方的女子,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老謀深算的老男人……
“我時間有限,希望你能儘快。”辛子默看着柳彎彎,她就是杜安然的那個好友?
“噢!”柳彎彎趕緊回神,卻一下子對上了辛子默冷冽的眼神,又不免一悸。
簡單問了幾個客套的問題,無非是將來規劃、發展前景之類的提問,辛子默言簡意賅地都回答了。柳彎彎見辛子默雖然冷漠,倒也配合,因此,當問題問完後,她鬥着膽子插了一句:“辛總,你這兩年對安然姐是真得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大概沒有意識到柳彎彎會問這種問題,他頓了頓:“我只是沒有學會怎麼去愛一個人。”
柳彎彎眨了眨眼,似懂非懂,沒有再問,收拾好東西就準備離開了。倒是辛子默擺了擺手:“你坐下,我有話問你。”
柳彎彎沒有拒絕,點點頭,好奇地等待辛子默的下文。
“還是算了,一時半會說不完,明天晚上六點,你去月光餐廳等我,我提前訂好座位。”辛子默想了想,欲言又止。
柳彎彎估摸着是和杜安然有關的事情,她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送走了柳彎彎,辛子默站在三十六層樓上往下看,樓外的高架上車來車往。他又拿起手機,按下了一串熟悉的號碼。
接到辛子默電話的杜安然很是詫異,那時的她正在整理一份稿件,本就忙得不可開交,見到又是辛子默的電話,本能地很是排斥。
可辛子默頗有耐心,一次沒有打通,又開始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杜安然無可奈何地按下接聽。
“明天晚上七點,月光餐廳,我請你吃飯。”辛子默直言不諱,淡漠道。
“明天晚上我沒空。”
“有沒有空不是你說了算。七點,我準時等你。”
“那你一個人等着好了!”杜安然很生氣,他怎麼總是這副德行,從來不顧及她的感受,真當她是玩偶嗎?
“我只是想和你談談你叔叔杜淵同的事情,你要是沒空,那就算了。”
“叔叔?”杜安然心裡一驚,雖說一週會和叔叔通一次電話,但是她還真的很久沒有見到叔叔了。
“月光餐廳,七點,別讓我等太久。”
辛子默沒有再等杜安然的迴音,徑直掛了電話,他知道她肯定會來的,他早已掌握了她的一切心理,在她心目中,事業、愛情都可以拋棄,唯獨對親人,不離不棄。
他一直努力地想要成爲她的親人,她最親的人,可越是努力,卻越是遙遠……
第二天晚上,杜安然一下班後就離開報社去了月光餐廳,這是她和晉少南經常吃飯的地方,可今天,卻要和辛子默在一起。
趕到預留位置時,正好是六點五十分,可位置上卻空空如也。辛子默說等她,卻不見人影。
杜安然只得坐在位置上等他。
落地窗外的一棵香樟樹下,辛子默目不轉睛地盯着杜安然看,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了他的眼裡。他藏在暗處,打了一個電話。
“給26座和45座上我特訂的紅酒。”
26座,柳彎彎,正舉着杯子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她的對面,坐着的卻是晉少南。
“社長……你說這辛總怎麼還不來……”柳彎彎早已有醉意,等得太過焦急,不免有些怨氣。
“再等等。他說有事情和報社談,聽他的語氣,不像開玩笑。”晉少南也喝光了眼前杯子裡的酒。昨天辛子默給他打電話,他本不想赴辛子默的任何約,可關係到工作和報社,權衡之下,他還是過來了。
“我還以爲是要和我打聽安然姐……”柳彎彎本就藏不住話,這次酒一喝,更加口不擇言。
也不知道這紅酒的烈度怎麼這樣高,幾杯下肚,柳彎彎已經扛不住了,醉意朦朧之下,她竟坐到了晉少南的身邊來。
其實從在晉家見晉少南第一面起,柳彎彎就對晉少南挺有好感的,再加上報社的多日相處,她知道晉少南是個翩翩君子,爲人謙和。只是奈何晉少南早就喜歡上了安然姐,她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感情,直到現在,她不顧一切坐在了他的身邊。
暗處的辛子默勾起脣角,果然酒能亂性。他從拐角處走進月光餐廳,杜安然還在一個人孤獨地等着,見到他好不容易來了,才撇撇嘴。
“你知道我叔叔在哪?”杜安然直奔主題,問道。
辛子默不急不緩,給杜安然斟滿了紅酒:“幾天沒見了,先喝一杯。”
杜安然倒是很爽快地一飲而盡,淡淡道:“我不希望你又騙我!”
“反正我在你眼裡就是一個騙子,再多一次又如何?”辛子默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你!”杜安然意識到又被耍了,她氣急敗壞,站起身就想走。
“行了,你把這杯酒喝了,我告訴你杜淵同在哪。”
杜安然秉着將信將疑的態度喝光了杯中的紅酒,亮了亮杯底:“現在可以說說正事了?”
“杜淵同前些天向地下錢莊借了一百萬,全賭輸了,被人打了幾個小時,命差點沒了。”辛子默沒有什麼表情,只默默喝着杯中的紅酒。
難怪叔叔好些天沒有音訊了……杜安然皺眉:“那我叔叔現在在哪?”
“戒毒所。”辛子默雲淡風輕道,“他被人打到半死不活,大概是命大,正好巡警路過,撿了他一命,現在帶去戒毒所強制戒毒了。”
杜安然的心裡有一股壓抑不住的酸澀洶涌而來,她猛灌了幾口紅酒,嗆得淚水都流了出來,她酒量本就不好,這樣一來,整個人看上去都十分蒼白和頹然。
“辛子默!”她喊了他的名字,“我叔叔的今天,全是拜你所賜!”
“手和腳長在他身上,你說這話,我是十分不愛聽。”辛子默端着酒杯靜靜看着她,相比她的狼狽,他則顯得優雅和高貴。
辛子默目光觸及處,柳彎彎早已意亂情迷,好幾次醉臥在晉少南的懷裡,雖說都被晉少南推開了,但晉少南畢竟也喝了他的酒,幾次推搡之下,也有些半推半就的醉態。
“你告訴我,哪家戒毒所?”杜安然強忍住酸澀。
“其實,比起這個問題,我想,這兒有你更感興趣的……”辛子默說了一半,全神貫注地看向了柳彎彎和晉少南。
順着他的目光,繞過幾棵裝飾植物,她竟看到了先前並沒有注意到的柳彎彎和晉少南!
此時此刻,柳彎彎正醉臥在晉少南的懷裡,臉上掛着迷人的笑容。柳彎彎生得本就可人,幾杯酒下肚,臉上浮現了漂亮的紅暈,更是讓人看得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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