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多了不好,你可是要堅持自己理想的人,可不能跟你表哥學,一天到晚只會應酬喝酒。”杜安然嬉笑道。
小桃大概還是第一次進這種私人的高級餐廳,不免有些拘謹,倒是杜安然一直坐在她身邊讓她放鬆些,她才點點頭吃起了飯。
下午韓遠還要帶小桃去別的地方走走,因此吃完飯後杜安然也沒有留他們,將他們送出了大樓。
偏巧不巧,韓遠前腳剛走,辛子默就到辛氏了。
“你怎麼下樓來了?”辛子默在電梯裡攬過她的腰。
“韓遠回來了,我剛送他走,你正好不在。”杜安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才從別墅過來。
“哦,他倒瀟灑,還捨得回來。”
“我覺得他的生活方式不錯,挺好。”杜安然還是很羨慕。
“你可不許學他,一個人在外面四處亂跑。”辛子默像是看穿了杜安然的心思。
“有你看着,我哪跑得了。”杜安然低下頭,“不過韓遠建議我出去旅行,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一起。”
“昨天不是說過了,等我忙完這段時間。”辛子默還是這個回答。
“哦……”雖然她知道辛氏爲重,但她還是有一點點失望的。
辛子默不是沒有看到她眼裡的失望,但他沒有辦法,他給不了她這個承諾,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爛攤子,等着他一一去收拾。別說出去旅行了,只怕不熬夜都成了奢侈。
等到和辛子默一起去了辦公室,杜安然將韓遠帶的小禮物送給了他。
辛子默將盒子拆了開來,裡面的東西和杜安然的差不多,只不過他的是花瓣標本,灰色蝴蝶。
辛子默向來是不稀罕這些小孩子玩意的,家裡古董、珍玩都數不過來了。
不過看到這個琥珀石時他的眸子還是閃出了一點光耀,這個琥珀吊墜很漂亮,帶着久遠而渾厚的氣息。
陽光從外面透照在琥珀石上時,閃耀出點點光澤。
“韓遠祝我們長長久久。”杜安然笑得很甜美,好似向日葵一般,陽光大方。
“長長久久……”辛子默看着玲瓏的琥珀石,咀嚼着這四個字。
不過在所有人都很開心的這一天,A市有一個人心情卻非常糟糕。
執行總裁辦公室裡,謝辰錦拍了拍桌子:“咖啡太涼,去換!”
小秘書嚇得花容失色,以前都是這個溫度,也沒有看謝辰錦嫌涼過。而且今天謝辰錦的臉上很不對勁,從早上到現在都是陰着的,也不知道是誰把他給得罪了。
但是小秘書可不敢得罪謝辰錦,既然讓她換,她就換。她趕忙將咖啡倒掉,又重新煮了一杯來。
她把咖啡端來後,謝辰錦將一疊文件扔到了她的面前。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拿回去重做!”
“謝總……這是今天剛剛重做的。”小秘書低聲道,她懷疑謝辰錦根本就沒有看。
“我說拿回去重做聽不懂?”
“是。”小秘書趕緊抱起地上的文件,飛快地跑出了辦公室。
一出辦公室她就嚇得拍了拍胸脯,還從來沒有見謝總髮過這麼大的火,謝總這個人平時還是很講理的,從來不會做無理取鬧的事。
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錯藥了,小秘書腹誹道,有苦不能言。
謝辰錦一整天都處在一種煩躁焦慮的狀態中,一張臉也是一直陰沉着。
當然這一天也沒有人敢踏進他的辦公室來,他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眸子裡的光芒漸漸從煩躁轉成了沉鬱。
他翻了翻自己桌上的文件,終於在一大疊文件裡找到了那個關於金盤花園項目的提案。
辛氏資金回籠困難?好,他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下一步,他要讓辛氏雪上加霜。辛子默手裡頭有那份金融秘密資料,他就要得到它。三個月的賭期,杜安然你是不是快忘了?你輸定了……
不過,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謝辰錦開着車就堵在了杜宅門口。
他知道辛子默將這棟別墅還給她了,看來辛子默確實愛她。但這世上的很多事,不是愛就能解決的。
杜安然陪着辛子默吃飯,一直到了晚上九點多才回家。
見到杜安然的時候謝辰錦將賓利開到了前面,橫着擋住了她的路。
看到一輛車突然擋在了自己面前,杜安然第一反應是躲開,不過再定睛一看是謝辰錦的車時,她就知道謝辰錦等候多時了。
想起辛子默的叮囑,杜安然不敢輕舉妄動。
謝辰錦從車裡走了出來,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裝,看上去很莊重,也很肅穆,再加上他今天臉上那副別人欠我錢的表情,杜安然覺得他沒什麼好事。
“杜小姐小日子過得挺滋潤。”謝辰錦站到了她的跟前,語氣裡有鄙夷也有淡漠。
“說的好像你謝總日子過得水深火熱似的。”杜安然亦淡淡道。
上次他故意將她引到球場的帳她還沒跟他算呢,他今天又主動來找她了。
“幾天不見,越發伶牙俐齒,看來辛子默調教得不錯。”謝辰錦還是這個語氣。
“找我什麼事?”杜安然看了他一眼,“我得回去睡覺了。”
“我是想提醒你一件事,你跟我的那個賭約,你不會忘了吧?”
杜安然一怔,那個賭約,自從她覺得辛子默是一心一意待她後,她就沒有放在心上了。不過現在謝辰錦一提起,她又想了起來。
“我記得,怎麼了?”杜安然淡淡道,她的臉色如那天空中清泠的月光。
“沒什麼,就是提醒你一下。”謝辰錦很欠揍道。
“你特地大晚上跑來提醒我這個?”杜安然覺得匪夷所思。
“對,怎麼了?”謝辰錦雙手抱臂,閒閒地看着她。
“無聊!”杜安然送他兩個字,白了他一眼,準備往杜宅走。
“我是很認真的。”謝辰錦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杜安然不理他,丟給他一個背影,又道:“以後我們不必見面了,哦,對了,少南今天去倫敦了。”
提及晉少南的名字,謝辰錦的眸子裡閃過一道異樣的神采。
趁着杜安然開門的時候,他走了過來,一把扳過她的身子,將她環箍在手臂裡。他的雙眸對上她的雙目,因是夜晚,竟都什麼也看不清。
不過杜安然害怕某個黑暗的角落裡有人跟蹤着,再然後又拍下這些照片送給辛子默。
她可不想再費力去解釋了,上次球場的事情她差點沒把自己小命搭進去。辛子默發起火來是有多可怕,她很清楚。
“你是認定辛子默了?”謝辰錦語氣不善。
杜安然移開他的手臂,想要回頭開門,但謝辰錦顯然不願意放手。
“愛情這兩個字從來就是跟你謝總沒有關係的,你根本沒有愛過一個人,當然不懂,說了也是對牛彈琴。”杜安然白了他一眼。
“愛情算什麼,不過是可笑的東西!”謝辰錦臉上帶了薄怒。
“所以我們還有談下去的必要嗎?”杜安然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我只是想問你一句,除了辛子默,你還愛過別人嗎?”
杜安然眨眨眼:“有時候,一生只夠愛一人。”
她推開謝辰錦,謝辰錦沒有再做出什麼,她很順利地將門打開了。
謝辰錦也沒有再胡攪蠻纏,只是看着她取下鎖,進了杜宅,又當着他的面關上了大門。
一道門將他和她隔離開來,杜安然看了他一眼,悄然從別墅的甬道走回屋子去。
但謝辰錦卻一直都沒有走,他看着樓上的燈亮起,又看着整棟別墅慢慢陷入黑暗之中。空中起了霧氣,溼溼的水霧打溼了謝辰錦的頭髮。
究竟站了多久,他也不知道。
杜安然回去後拿着韓遠送她的禮物看了好久,那隻琥珀吊墜真的很美,尤其是中間那隻藍色蝴蝶,點綴得恰到好處。
她喜歡藍色,她也喜歡這隻蝴蝶。
她難以猜測這隻蝴蝶被凝固在琥珀裡多久了,但它從山野裡來到了她的手上,大概這就是緣分。
這一年她收了很多禮物,光是辛子默送給她的就不計其數,她都將它們好好珍藏了起來。這是記憶,也是情意。
她有一個專門用來收藏記憶的抽屜,她是一個念舊的人,最大的夢想之一,便是等老了的時候將這些記憶捧着手心,坐在陽光下,慢慢回憶……
一條陌生短信發來的時候,她還在小心翼翼整理她的寶貝們,並沒有留意,等到她看到那條短信的時候才愣在了原地。
短信是用一種威脅的語氣約她三天後早上九點出來見面,地點竟約在了她母親之前被綁架的那個地方。
號碼是陌生號碼,杜安然嘗試着打過去,收到的提示是“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這究竟是誰在威脅她?爲什麼是約在那個地方……
當初她的母親被綁架,辛子默帶人去救她,這件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大多數人只知道何與光背叛辛氏被抓。
至於蕭青青,自從母親求情後,辛子默不再理會這件事,蕭青青也再沒有了消息。
難道是蕭青青又回來了?不可能,事情纔過去多久,她怎麼敢回來,她應該早就逃往加拿大了。
那是誰威脅她?她該不該告訴辛子默。
正當她躊躇不定時,一條短信又發了過來。
這一次是警告的語氣,警告她不允許告訴任何人,並約她單獨見面。
杜安然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她想來想去也猜不出。謝辰錦?杜安然想不出謝辰錦要找她麻煩的理由。辛母?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