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運回來時屍身已經開始腐爛了,爲了減緩速度屬下才命人掛起這遮光的黑布。”
韓長鸞重新走回到房內命人關上了房門,又將房內的兩根蠟燭點亮,才繼續說道:“畢竟屬下沒有見過她,所以只好讓皇上親自來確認。”
高緯壓根就不信這什麼屍體會是小憐的,他也沒有在這裡呆着的興趣,轉頭就看着蹲在棺材前的仵作,皺着眉頭問道:“多大了?”
仵作放下手中的器具,轉過身子朝高緯跪下:“回稟皇上,這姑娘約莫十二、三歲。”
十二、三歲?
高緯的臉色忽然凝重起來,雙眸中漸漸聚集着他從前從未有過的情緒,絕望的氣息如同一條布緊緊地箍住他的脖頸。這一刻,他腳步頹靡的朝棺材走過去,那棺材裡是他渴望了多年的夢想,哪怕得到多次的拒絕和嘲諷他都鍥而不捨的想要抓緊這個夢想。
爲什麼呢?
爲什麼才短短的兩個月她會與他天人永隔?爲什麼他明明告訴過她自己是好人卻得不到她的回眸呢?爲什麼她明明答應了他要來自己的身邊卻反悔了呢?爲什麼她會死呢?
全然感覺不到初入房內的腐臭味,高緯命令仵作掀開蓋在棺中少女面部的白布時卻遭到了韓長鸞的拒絕。
“皇上,經過這段時間她已經面目全非了,你實在不宜……”
“給朕掀開!”
韓長鸞擔心高緯在見到腐爛的臉龐時會承受不住那種噁心的感覺,卻沒想到會遭到他的厲喝。
韓長鸞嘆了口氣,朝仵作點了點頭,仵作便擡手緩慢的掀開了蓋臉的白布。
從姚襄城的某處山谷間運回鄴城這段時間的確很長,對於一具死屍來說這段時間即便腐爛得只剩下白骨都是可以的。只是最近的天氣稍顯清涼,只是在姚襄城的時候他不敢再當地找仵作對屍體做些什麼,所以只好回到鄴城才找了仵作。這也是今天的事情,他前腳踏入鄴城,命人找來了仵作便趕到了這裡,也隨即派人去宮裡接高緯出宮。
仵作爲屍體擦拭的時候臉龐的幾道刀痕早已經乾涸,血漬凝固在乾巴巴的血肉上,仵作也不敢再多加用力。
他不知道高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不能認出她。
高緯對面前面目全非五官扭曲的臉龐顯得非常錯愕。
這樣的臉他從未見過,臉上幾道深長的傷痕讓人覺得非常的可怖,乾涸的血漬和已經凹陷下去的眼球也讓人覺得呼吸不順。
這是她嗎?
是那個一瞥一笑驚爲天人的她嗎?
感覺到高緯的目光已經漸漸移開,出於對死者的尊重,仵作跪在棺材旁準備把蓋在臉上的白布重新蓋上去。
“等等——”
高緯忽然低喝一聲,韓長鸞和仵作都被嚇了一跳。
推開跪在一旁的仵作,高緯兩個大跨步已經走到了棺材旁,彎下身子就從棺內少女的脖頸上拎起一枚吊墜。
整個房內變得靜悄悄的,高緯久久的保持着屈身的姿勢杵在棺材一旁。韓長鸞發現哪裡不對勁,用眼神詢問着在一旁才站起身子的仵作,仵作搖了搖頭表示他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