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階梯的盡頭走去。
李難勝牽着小憐稚嫩的小手走到前頭。小憐時不時的便擰過頭向後看來,看到自己馮子琮微蹙的眉頭總會嚇得把頭縮回去,但擰回來的一瞬間她總能瞥到那個站在一旁的少年低笑的神情。
她也會一齊笑着。
如果她和他說,誇讚他長得真漂亮,他會不會不開心呢?
想到這裡,小憐不由自主的輕笑出聲。走在前頭的李難勝放慢了步伐回頭狐疑的看着她,而她卻什麼都沒有察覺,只是隨着李難勝慢下來的步伐也放緩了自己的步調。
李難勝沒有開口問些什麼,她的目光越過小憐的頭頂看到了跟在一旁的高儼。雖然他知道皇室爭鬥永遠不會停止,即便是親兄弟也不會禮讓三分。但她卻很難做到像自己的姑母李祖娥那樣在這冷清的妙勝寺裡待着,她更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哪怕只是遍地野草,哪怕荒無人煙,只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除卻這整日張着血盆大口的鄴城,她哪裡都願意去。
只是她也深刻的體會到,那個自己喜歡的人,已經是個永遠離開了自己的人。
雖然在妙勝寺裡許多個日夜她會埋怨他,卻還是忘不了他在臨死之前對自己說的話:
如果能離開,就離開,不要再回來。
無奈的是,她沒有離開。而他的離開,也斷送了她的自由。
想起那個與自己指腹爲婚的少年,他死的時候正是自己現在的年紀。兩年前的她什麼都不懂,看不懂皇室爭鬥,看不懂暗潮洶涌,直到他被帶走的時候她都還什麼都不懂,甚至連他離開人世的消息傳來的時候她也還不算完全緩過神來。
直到——
直到高演下令將她送到這妙勝寺,她纔在心底猛地明白了什麼。
李難勝雖然對高儼沒有什麼感觸,但他的名字卻和已經駕崩的孝昭帝高演諧音,這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劍在時刻提醒着她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