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隻有你覺得他是個孩子。”
韓長鸞無奈的重重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據我所知,他和你似是同一年出生的,你們是同齡人,按照你的思想,你覺得你還是個孩子嗎?再者,皇家的孩子又怎麼能與尋常人家的孩子相比呢,他這個年紀早該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了。說回舊話,他這個年紀若是與當初的琅玡王有那麼一些相似,這周國也還是很有前途的。”
“我回去了。”
小憐匆匆扔下一句話,也不看韓長鸞會做出什麼反應,轉身就往巷口的地方走去。
“你等等!”
韓長鸞眼疾手快的邁開步伐在她快要離開巷口的時候追上了她,用力的按緊了她的肩頭:“我說了,要見你一面太難。我們雖然年齡有些差距,但我敬你,把你視爲好友,所以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想要當面告訴你,讓你做準備。”
小憐不解的回過頭看着他。
“就像你知道的,宇文贇這個皇帝沒什麼真材實料,周國在他這段時間的治理下也是越走越糟。而我想告訴你的是,這朝中已經有人想反了。”
不給小憐開口詢問的機會,韓長鸞雙眼一眯,眼神嚴厲的制止了她即將要出口的話:“你只需要聽我說就行了。這究竟反不反我還不太確定,只是我有這樣的感覺而已,而且這份感覺太過濃郁了。其實這件事情本與我沒有關係,也本該與你沒有關係,但是你想想,若是宇文贇死了,這個人登上了皇位就必然要背上弒君謀逆的罪名,而那個時候宇文家若是有人站出來,那麼這江山也就還是宇文家的。”
小憐睫毛一顫,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宇文孝伯和宇文達這兩個名字在老臣的心中都是非常亮眼的存在,他們是宇文邕在世時非常倚仗的兩個人。”
韓長鸞吸了一口氣,聲音低了一些:“宇文贇疑心重,將他們二人軟禁在皇宮裡也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如果那個時候他們兩個人站出來的話,這周國的江山就還有可能會回到宇文家的手中,而要反的人是不可能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其他人我不擔心,我只是在想,若代王真的成了別人眼中的目標,你該如何?”
“你說的我明白了。”
也不知道是真的明白還是假的明白,小憐聲音急切的朝韓長鸞道了謝,用力的將他按在她肩頭的手推開:“韓長鸞,有你這個朋友也是不錯的。你這個提醒我會記住的,你幫我的,比我當你的要多出許多了。保重。”
看着小憐嬌弱的身影漸漸地在街道的人羣中消失,韓長鸞有些急躁的撫了撫額,不知道她是真的聽懂了他的提醒還是假意裝作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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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奰王府。
快要行至王府的正門,小憐忽然想到自己進入出來走的是後門,雖然走正門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一個人回來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見說不定就會多生事端,所以趕忙退後了幾步往後門的方向走去。
張毅和小荷早早的就回到了王府的後門等着,原本有些頹靡的兩人見到小憐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一下子都精神了起來。
“你去哪了?”
還不等小憐走近,張毅已經面色慍怒的迎了上去,似乎忘了兩人的身份質問道:“誰準你在茶坊一聲不吭的就走掉的?”
小憐看了他一眼,又想起在茶坊爭吵的事情,便裝作漫不經心的笑了一下:“反正本該說的說書先生都不會說了,又何須再聽下去。”
張毅啞言。
小荷不像張毅那樣有着怒氣,心裡還憂心忡忡,生怕小憐會因爲高緯的事情記恨她,眼眶也一直紅紅的:“馮姐姐,你去哪裡了?就算生氣也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走啊,玩意出了事……”
小憐其實對小荷沒有真的生氣,只是因爲當時的事情而將怒氣發泄在了她的身上,現在看她在一旁微微顫抖的樣子,心中的愧疚又多了幾分:“我沒有生你的氣,不要多想了。”說着,她往後門的方向徑自走去:“你們一直等在外面嗎?宇文達回來了嗎?”
“還沒有。”
不等小荷回答,張毅理所當然的接過,擡起腳步跟了過去:“你找王爺做什麼?”
想要伸手推開後門的小憐動作一頓,回過了頭:“我從回到長安的那一天開始算起,見到張明的次數似乎只有兩次,還都是因爲宇文達而匆匆瞄到的。張毅,我想問你,自從太子登基成爲皇帝之後,宇文達每日裡都在忙些什麼?”
張毅一怔。
他從來沒有聽宇文達說過小憐會問到宇文達的去向,也覺得小憐應該是個不會過問宇文達事情的人。可是,當她真的這樣問出口了,他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或者說他不知道宇文達會讓他怎樣來回答她。
這種事情說多錯多,他害怕因爲自己一時的失言會給宇文達帶來麻煩。再者,宇文達最近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他留在王府已經很長一段時間的,都在照顧小憐的安危,而宇文達既然沒有讓他做其他的事情他自然也是不敢過問的。
她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問起呢?
“算了。”
見張毅遲遲沒有開口,小憐覺得他應該是不願意開口告訴她的,所以她還是決定等宇文達回來之後親口問,便推開了後門:“我先回去歇息了,今天也是氣飽了,晚膳就不用按時準備了。”
小憐的晚膳從來沒有和李瑾同席用過,即便是宇文達在府上的時候也沒有這種溫馨的場面,更別說是宇文達不在府上的時候了。
腳步快速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小憐覺得在這個時刻想到李瑾就好像當初想到了李憐一樣。其實李瑾對宇文達的心思也是有男女之情的,不僅僅是普通的賜婚那麼簡單,那麼如果宇文達可能有危險的事情李瑾知道了,李瑾又會不會帶動李家的關係來幫助宇文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