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蓮子集團股東大會定在3月3日上午9時召開。
申帥所乘坐的火車偏偏遇到了因故晚點,因什麼故沒人知道,反正這是一個官方用詞,只要你坐過火車,肯定就聽過這樣的通告。
在國,列車晚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真的正點反而不正常了。
申帥很是着急。按說“地王”的家事與己無關,自己可以去做,也可以置之不理,但既然做出了承諾,又怎能袖手旁觀?更何況沙滿囤夫婦還等他救命呢,他不能撒手不管,見死不救啊。
“地王”更急,自己的遺囑沒找到,又遇到了列車晚點,一旦張雪甄的陰謀得逞,他父母的性命可就危險了。
但着急又有什麼辦法,鐵老大不給力,就算你鬼坐車一樣沒脾氣。
最關鍵的是,誰也沒有想出對付張雪甄的辦法,連鬼都沒有招,申帥又有什麼法子。
要是慕容在就好了,她的點子多,一定能幫到自己的,申帥想起了慕容。
唉。
申帥嘆了口氣,看了看時間,列車到達豫城估計是十點左右,應該大會還沒結束,不如直接趕到會場當場揭露張雪甄的所作所爲,雖然自己說的話沒人相信,但至少張雪甄不能恃無忌憚地馬上就傷害沙滿囤夫婦。
果然如申帥所預計,列車到達豫城是10點10分,下了火車,他趕緊攔了輛的士趕往金蓮子集團的總部。
到了總部,申帥又犯愁了,大門處戒備森嚴,數十名保安把守,閒人根本無法入內。
躊躇間,大樓前開來一輛電力工程車,從駕駛室下來兩個穿工作服的人,身上揹着工具包,其一個人爬到後車廂上往下搬着梯子。
申帥一見,忙走向前,對着那二人說:“快,就等你們了。”
說着,申帥幫忙接住了梯子。
那二人以爲他是大樓裡的人,忙說道:“我們來,我們來,別髒了你的手。”
“抓緊時間,快,快...”
申帥一邊說一邊指揮着往大樓走去,那大樓裡的保安還以爲申帥是個工頭,連證件都沒看,就放他們三人進了大樓。
進了裡面,申帥捂着肚子對一位保安說:“你先帶他們去,我去趟洗手間。”
保安和工人剛離開,申帥身子一閃,進了電梯。
“集團禮堂在30層。”“地王”在申帥耳邊說道。
按照“地王”的指點,申帥乘電梯來到大樓的頂層。
這是一個衆星拱月型的禮堂,裡面坐了不少的人,正前方是主席臺,申帥一眼就看見了沙滿囤和張雪甄,他們坐在主席臺的間,旁邊一個約四十多歲的男人正對着話筒講話。
申帥趕緊貓下身在後排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情況不明,還是先觀察一下再說。
講話的人好像正在向股東們做工作彙報,臺下的人似乎對他的講的內容並不感興趣,不是在交頭接耳,就是低頭在擺弄着手機,也許股東們和集團的管理者意識到今天的會議不尋常,會場的氣氛有些嘈雜。
讓申帥奇怪的是,沙滿囤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樣,他面無表情地坐着,似乎在認真地聽報告,又似乎在思考着某個問題。張雪甄的表情倒是很豐富,時而報以微笑,時而點一點頭,看上去聽得的很認真的樣子,有時還故意俯視着臺下,臉上儼然是一副老闆所有的神情。
沙滿囤的老婆怎麼沒在?是不是張雪甄用他老婆做要挾,來逼迫沙滿囤宣佈她的任命?這女人真是想錢想瘋了,假如你對倆位老人好點,那沙家的家產遲早不都是你的嗎?何必要耍手段害人呢?申帥想到。
正在這時,講話的男人終於做完了報告,他神采飛揚地說了一大通結束語,然後話鋒一轉,說道:“下面有請沙董事長給大家做重要指示。”
“嘩嘩...”
臺下的股東像終於像睡醒似的熱烈地鼓起掌來。
沙滿囤坐着沒動,等掌聲平息下來,才緩緩說道:“首先,感謝在座的各位一直以來對金蓮子集團的大力支持,自從大倉發生意外離我們而去,本人勉爲其難地管理了兩年集團,但本人年事已高,實在是力不從心,爲了集團更好的發展,下面,我宣佈一項任命...任命張雪甄爲金蓮子集團的董事長,並掌管沙家所有的資產和一切事務...”
一時間,會場又恢復了嘈雜的聲音,大家交頭接耳着,臉上表情各異,紛紛議論着沙滿囤的這個決定。
雖然說這是人家家族內部的一項決定,但百億資產的繼承,還是引起了一陣譁然。
“我反對。”申帥蹭地站了起來。
張雪甄正得意着,不妨竟有人公然反對,定睛一看,正是在沙家搗亂的胡律師,不禁拍案而起。
“保安,保安,他不是集團的股東,把他轟出去。”張雪甄大叫道。
“張雪甄是殺人犯,大家不要聽她的,她不但要謀取沙家的財產,還要害死沙滿囤老倆口...”申帥叫了起來。
“這個人是神經病,把他抓起來...”張雪甄氣急敗壞地吼道。
保安認識張雪甄,可不認識申帥,聽到新當家人的指令,迅從四周包圍了上來。
眼看着幾名保安就要抓住申帥,呼啦啦從門外進來一羣穿着公檢法制服的人。
保安一看愣住了神,股東們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那羣穿制服的人徑直走到主席臺,領頭的人穿的是檢察院的制服,問道:“誰是金蓮子集團的法人?”
張雪甄慌亂地看了看沙滿囤,站起身回道:“我是。”
“我們是省紀委聯合調查組的,根據檢察院調查,原金蓮子集團董事長沙大倉涉嫌謀殺原豫城市市長王廣源,同時利用非法手段以低價購地爲己謀取鉅額暴利,現已查清事實,請你們企業的法人和財務負責人及有關人員一同協助我們做進一步調查。”穿檢察院制服的人說道。
“我們是法院的,根據檢方要求,在判決書未下達前,對金蓮子集團的資產進行封存凍結...”一個穿法院制服的人說道。
整個會場鴉雀無聲,大家都驚呆了,尤其是張雪甄在聽到“資產將要被凍結封存”的幾個字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申帥也感到像在做夢,剛纔還在發愁怎麼揭露張雪甄的罪行,忽然就來了一幫子的公檢法人員。
“完了,法恢恢疏而不漏,我數年前做的惡,報應終於在今天來了。”“地王”在申帥耳邊喃喃地說道。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做生意還是要遵紀守法正正當當纔是大道,你生前是風光了,但你死後的這些罪名豈不是讓你父母來背了...”“孩子王”說道。
“嗨,這是好事,你們嘆什麼氣啊?你們想,“地王”的家產被查封,那張雪甄不是什麼都得不到了嗎?這樣,“地王”父母的命不就保住了嗎?再說,“地王”的父母都那麼大年紀了,要那麼多的錢有什麼用?沒有了錢財也就沒有了煩惱,這就叫有得有失啊...”“罵王”說道。
“對,對,錢是災禍的源,相當初,沙老闆若是跟着父母一起賣煎包,哪還會有後來那麼多的事呢...”“車王”附和道。
“唉,世上沒有後悔藥啊...”“地王”嘆了口氣。
圍着申帥的幾名保安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搞得不知所措,他們集團被查封了?那還要不要抓人啦?或者說抓了申帥該怎麼處理?
“哎,你們集團都被查封了,還不趕快找工作去。”申帥對保安說道。
“媽蛋的,這月的工資還沒給呢...”一名保安像失了魂似的說道。
“找你們新董事長要啊...”申帥調侃道。
正說着,從門外又跑來一人,衝到會場裡就喊道:“張老闆,不好了,大毛出事了...”
申帥一看,正是跟着張雪甄的一個保鏢。
“什麼...”張雪甄和沙滿囤驚的同時站了起來。
“大、大、大毛他...”那保鏢張口結舌道。
“慢慢說怎麼回事?”張雪甄急道。
“大毛看見我們把沙老太太給關了起來,就爬到樓頂讓我們把老太太給放了,我們正勸說着,二毛也爬到了樓頂,大毛就拉着二毛站到樓頂邊,說看不見他奶奶他們就要跳樓...”保鏢神色緊張地說道。
“你們是怎麼看的孩子。”張雪甄厲聲喊了一句。
“後來呢。”沙滿囤顫巍巍地問道。
“後來,我們把沙老太太帶到了樓房前,結果...”保鏢囁嚅道。
“快說。”張雪甄急道。
“結果,結果二毛喊了句“奶奶”,就拉着大毛一起跳了下來...”保鏢低着頭,聲音也低了下來。
“孩子怎麼了?要不要緊?”沙滿囤顫抖着聲音問道。
“兩個孩子...都...沒救了...沙老太太親眼看着兩個孫子摔下來...也...心臟病發作...去了...”保鏢哭喪着臉說道。
保鏢話沒說完,所有的人全都變了臉色,這是三條人命啊,他們爲什麼要關沙老太太?沙家的家產爲什麼要給張雪甄?在會場裡叫喊的那個小夥子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大家都不敢往下想,會場裡一片安靜,安靜的讓人感到窒息。
此時的張雪甄像受到電擊一般,精神處於半癡半呆的狀態之,嘴裡喃喃地說道:“報應,報應,報應來了...”
沙滿囤則臉色慘白,動也不動地站在那兒,半晌,眼睛一閉,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沙董...”
衆人趕緊上前查看。
大家的注意力都還在沙滿囤身上呢,就聽得一聲淒厲的叫喊聲,“啊...”
大家剛回過頭,就見張雪甄像瘋了似的往窗口跑去,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咣噹”一聲巨響,張雪甄破窗飛了出去。
一切發生的這樣突然和意外。
申帥吸了一口冷氣,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的人呆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