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喀爾拉力賽車手到達終點站最好的成績是38小時,按照往年的情況來看,大概9點多才會有第一輛車手出現,而現在還不到6點,終點站的工作人員大多還在休息。
負責救援的直升機駕駛員起的最早,他要對飛機進行起飛前檢查,然後在天亮時巡航和報告車手的情況。
誰都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賽車手到達,聽着轟鳴的油門聲,直升機駕駛員在機艙上認出了賽車,於是他趕緊跳下飛機跑回帳篷叫人。一時間,所有人都衣冠不整地跑了出來,但舉黑白旗的工作人員甚至連手都還沒有舉起,王勇駕駛的越野車已經衝過了終點線的位置。
所有人都懵懵地望着越野車,大多數人還以爲是哪位賽車發燒友的車,直到穿着賽車服的王勇走下車,大家才意識到這是第一名賽車手到達了啊。
於是乎,所有人都歡呼着擁了上去,王勇卻打開後車門把dd抱了出來,然後用英語示意着有人受傷。
幸虧直升機還沒飛走,一羣人手忙腳亂地將神志不清的dd擡上了飛機,王勇也很着上了飛機,然後,賽事醫護人員簡單地給dd包紮了一下,飛機以最快的度到達了最近的醫院。
送到醫院時,dd已重度休克,經過醫生緊急搶救,dd最終還是沒有醒來。
這個打擊徹底把王勇給打懵了,他的神經和身體機能已達到了極限,聽到噩耗的消息,身子一軟昏死了過去。
最後,賽事的工作人員處理了dd的後事,但他們把拉力賽車王的獎項頒給王勇時,王勇卻拒絕了接受。
冠軍如何?第一名又如何?最好的同伴死了,要這些東西又有何意義?
王勇什麼都沒要就回到了國內。
雖然王勇拒絕了獎項,但他的事蹟迅傳遍了國內,在達喀爾拉力賽上不是靠運氣、靠玩命就能奪冠的,關鍵還是要靠實力,這是國人的度,這是國人所創造的奇蹟。
一時間,王勇成了家鄉的名人,人們無不敬仰的稱他爲車王。
王勇家門庭若市起來,很多崇拜他的年輕人提着好煙好酒來拜師,還有很多人重金請他剪綵宴席。但都被王勇拒絕了。
不是他低調,是那次拉力賽確實改變了他。
那種在沙漠的無助,在荒涼世界裡的寂寞,和玩命使出全身解數也救不了同伴的命的無奈,真的會給人一種重生的感受。
可是,麻煩還是找上了他,有黑道人想請他出來賽黑車,出價5萬元,讓他贏得比賽。
王勇不爲所動,回絕道:“看來你們是要用重金來買我的性命啊。”
黑道大哥笑了:“車王是說笑吧,誰不知道你技藝超羣,這次是和外地的車手比賽,也讓他們見識見識咱東魯市的高手,憑你的實力,贏他們是小菜一碟,我可是答應了他們。”
王勇卻不給面子,淡淡地回道:“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我不在狀態,請恕我難以從命。”
黑道大哥怒了,眼睛一瞪:“少特麼給我裝蒜,如果嫌小,再給你加兩刀,七萬。”
王勇見勢不對,只好如實說道:“老大息怒,您這麼擡舉我是我的榮幸,不過,您也知道,上次達喀爾拉力賽我眼睜睜地看着同伴死去,至今這心裡的陰影還沒過去,再說,我那個賽車是山地拉力賽,不是場地賽,萬一替您比賽,一旦輸了,給您輸點錢是小事,別再害老大丟了面子,那我可就擔當不起了。”
“這些狗屁.道理我懂,可我已經答應了人家,今天呢,你得給我個面子,比一次,就比一次。”黑道大哥還是不肯罷休。
“對不起了老大,我已說過,恕難從命。”王勇抱了抱拳,轉身離去。
黑道大哥一看,臉色突變,惱怒地罵道:“什麼狗屁車王,軟蛋一個,既然他不想賽車,那以後就永遠也不要賽車,給我廢了他。”
說完,黑道大哥手一揮,擁上去一夥馬仔,一陣拳腳,王勇被打個半死。
這些黑道打手很專業,不打手不打腳,專朝人的肺部打,硬是把王勇肺部給打出了毛病。
平常看不出什麼毛病,也能開車,但高強度的運動是不行了,一劇烈運動肺部就痛,更別說極耗費體力的拉力賽了。
也就是說,王勇再也做不了車手了。
後來,王勇的一個叔叔在河北一個市裡做市政府小車班的班長,就介紹王勇當小車班司機,當時在任的吳市長看到王勇的簡歷,二話沒說就讓王勇給自己做了司機。
有車王當司機,那市長的派頭是不是很牛?
但能給市長開車,在這個城市裡還有什麼事辦不到呢?就這樣,王勇也算是因禍得福成了有身份的一員。
越野車拉力賽追求的是一種自由、一種度,給領導開車就不能無所顧忌地開了,必須小心翼翼、四平八穩,而且還沒有自己的時間,自己的一切行動都必須跟着市長轉,他就像一個被人操縱的玩具車,完全失去了自由,這讓他時常有種被困在魚缸裡的感覺。
有一次,王勇送市長去酒店接待客人,吃罷飯,他就一個人在停車場等候命令。
正閒得無聊,就見一位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姑娘婷婷嫋嫋地迎面走來,她小.嘴大眼,皮膚如雪,尤其是高佻的身材,凹凸有致,不肥不瘦,就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嬌豔驚人,光彩奪目。
正是找對象的年紀,對方又是個美女,那王勇兩眼頓時就看直了。
美女大概知道自己的資本,昂首挺胸,目不斜視,連瞥都沒瞥王勇一眼,高傲地從王勇身邊走過,來到了一輛小車旁,然後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王勇自嘲式地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拿出報紙看了起來。
正看着,就聽到有人叫他:“喂,師傅、師傅...”
王勇扭頭一看,剛纔那美女把車門打開正衝他打招呼,心竊喜,忙走了過去。
“師傅,我這樣打方向,能把車倒出來嗎?”美女問道。
王勇一看美女的動作,馬上笑了,沒見過打開車門看着車輪倒車的,敢情這小妞是新手上路啊。
“回輪、回輪...”王勇熱情地指揮着。
“什麼是回輪?”美女一臉的茫然。
王勇一怔,竟被問住了。這姑娘連回輪都不知道,是怎麼考的駕照?難怪都說女司機是天生的“馬路殺手”,這要是上路了還不知道會出什麼情況發生呢。
“往左打方向。”王勇做着手勢。
美女司機點了點頭,手忙腳亂地忙活着,車輪是朝左邊扭了一下,但卻發出一陣喀嚓喀嚓的聲音,然後從車屁.股冒出一股青煙來。
什麼情況?怎麼一股焦糊的味道?王勇抽了抽鼻子。
“師傅,這方向盤太死了,我轉不動,你能幫我把車給倒出來嗎?”美女紅着臉說。
“沒問題。”王勇等美女換了位置,利索地鑽進了小車裡。
“氣死人了,回頭再找賣車的算帳,剛買的車,就這麼多.毛病,這不是騙人嗎...”美女司機嘟囔道。
王勇查看了一下車內的狀況,驚訝地問:“您拿了駕照嗎?”
“當然拿了,要不怎麼開車呀。”美女理直氣壯地回道。
勇長舒了口氣,哭笑不得地說道:“我去,真不知道你怎麼考過的,手剎都沒鬆,能開車嗎...”
王勇嘴裡說着,手腳並用,並不見怎麼用力,只聽油門轟了一下,小車像長了眼睛似的斜着飄出來,然後,一個漂亮的轉身,擺在了車道上。
“太酷了,你是怎麼做到的。”美女睜大了眼睛崇拜地看着他。
“這算什麼,小意思...”
王勇低調而矜持地笑了笑,正準備進一步和美女研究車技的問題,順便再探討一下感情的問題,沒想到,關鍵時手機卻像叫魂似的響了起來。
是市長秘書的電話,還是正事要緊,王勇趕緊下車衝美女招招手,帶着遺憾去接市長去了。
日子不鹹不淡地過着,說不上忙碌,也說不了輕鬆,反正沒自己的時間,別說談女朋友了,連和爸媽在一起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而王勇已基本忘記自己過去的風光了。
這一天,像往常一樣,王勇開着車送市長回家,正行駛在大街上,突然看見一家銀行門前圍了好多的羣衆,而且還不斷有人跑過去,看那場面,像是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情。
市長示意將車開過去,讓王勇下車查看情況。
王勇下車撥開人羣,見一姑娘蹲地上正在哭泣,圍觀的羣衆七嘴八舌地議論着,很快,王勇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這蹲地上正在哭的姑娘剛取了錢從銀行出來,結果一個騎摩托車的人一把搶過她的包,倉皇地逃跑了。
待打聽到搶匪的去向,王勇迅回到車內,顧不上和市長解釋,一加油門,忽地就躥了出去。
這是市長同志第一次見識王勇的車技,那車如離弦的怒箭,嗚——地飛了出去,左傾右拐也不減,如入無人之境,瞬間就追出了幾條街。
路上的行人和開車的司機驚懵了一般,好半天才驚叫道:“什麼情況?什麼東西飛了過去...”
王勇邊開車,邊將情況向市長做了彙報。市長緊緊地抓.住扶手,不滿地說:“肯定有人會報警,這事由警方來處理就行,有你什麼事?你知道匪徒朝哪個方向逃嗎?你知道匪徒長什麼樣嗎?你這麼盲目地追,萬一出了安全事故怎麼辦?知道的,人家會說市長的車在追匪徒,不知道的肯定會說這馬路就是市長家的,想怎麼開就怎麼開...”
“沒事的市長,我剛纔打聽了,那匪徒沒跑多長時間,開的是輛紅色鈴木,戴的是黑色頭盔,穿的是黑色夾克,好認...哎哎哎,看見了,看見了,就在前面,市長您做好,我要加了...”王勇蹭地將身子坐直了。
我去,時都快到200了,還要怎麼快?市長來不及細想,慌亂地將安全帶繫好,然後,就覺得身子向後一從,整顆心就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