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除了他我們誰都不認的國度,申帥卻在“他”的塑像下撒了泡尿,這要是被抓.住了,用腳趾頭去想,也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但申帥已沒有時間來思考這些問題,眼見着士兵就要跑到跟前,他故技重演,又唱起了歌來:“他親密的情誼,在心間流淌。睡着醒着,呼吸間溫暖的心。我們信任他像天一樣高的德行。我們都跟隨他生活啊。沒有他我們該怎麼活,敬愛的金大將軍。沒有他我們該怎麼活,該怎麼活。我們的命運,敬愛的金大將軍。沒有他我們該怎麼活、該怎麼活....”
年輕人,記憶力就是好,申帥竟然把北韓的新國歌《沒有他我們該怎麼活》給唱了下來,但畢竟是現學現賣,他的歌喉本來就很難聽,再加上天生的五音不全,這首抒情的歌曲,被他唱的好像幾百只鴨子同時跳進了開水池,那叫一個驚心動魄,連藏在草窩中的鳥兒和鼠蟲都嚇得紛紛逃竄。
“閉嘴思密達...”兩個士兵捂着耳朵喝道。
但申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歌聲裡,渾然不覺地繼續唱着,尤其是唱到“沒有他我們該怎麼活”這段歌詞時,本來這段歌詞是4/4節拍的小調式旋律,硬被他唱成了中國秦腔版的“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兩個士兵打了個哆嗦,相互對視了一眼,捂着耳朵呲牙咧嘴地跑了。
申帥望着士兵的背影,得意地自言自語道:“幸虧老子機靈,這倆傻大兵還以爲我在歌頌他們的領袖呢...”
“想什麼呢,他們是被你的歌聲嚇走的,艾瑪,I服了YOU,我們的國歌都特麼被你唱成了哀樂,哎我勒個去...”“拳王”在申帥耳邊說道。
“我去,太特麼嚇人了,尤其在夜裡,唱的我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幸虧我們已經做鬼了,否則,老子還想再死一次...”“車王”埋怨道。
“是有點驚天地泣鬼神的意思,好在那兩個士兵沒拿槍崩了你,我都你捏了把汗...”“罵王”心有餘悸地說道。
“不是吧,我的歌真有你們說的那麼難聽?“孩子王”怎麼看?”申帥疑惑道。
“呵呵,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孩子王”高深莫測地念了句詩。
有沒搞錯?老子的歌喉被你們形容的也太離譜了,如果連你們鬼都怕,那老子的歌聲豈不成了狼嚎鬼叫了?
申帥心裡嘟囔着,突然想到了“木木”,對了,自己的歌聲不會把“木木”給嚇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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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掏出眼鏡猴“木木”,那“木木”用蒲扇似的耳朵把腦袋裹得嚴實,正睜着眼睛睡大覺呢。
“也就眼鏡猴適合做你的寵物,換成其它的動物,早自殺了。”“車王”打趣道。
“呵呵,不管怎樣,總算是有驚無險,你還是趕緊去找安身之處吧。”“孩子王”提醒道。
是啊,趕緊找地方安頓吧,呆會到了半夜,就只能餐風飲露流落街頭了。申帥想着,快步向有燈光的街區走去。
廣場周邊的建築物規劃的挺不錯,樓層雖不高,但整齊劃一,街道綠化的也不錯,大概這裡是市中心,總要講究點面子的問題。
夜間的行人不多,申帥瞅準一個百貨商店,趁裡面沒人時,閃了進去。
商店裡只有一個“阿珠媽”(大嬸、大媽的意思),頭髮盤起,一身樸素的打扮,正坐在櫃檯後拿針線刺繡,她用眼瞥了申帥一眼,並不招呼,繼續着手上的活計。
“阿珠媽,你這裡缺人手嗎?我想找個活幹,有個住的地方就可以,工錢給多少都行。”申帥小心翼翼地問道。
阿珠媽停下了手上的活,擡頭打量着申帥,冷冰冰地問道:“你是哪裡人?叫什麼名?父母是做什麼的?多大了?結婚了嗎?爲什麼出來找工作?有沒有病?有沒有身份證戶口薄?有沒有犯過什麼過錯?政.治上有沒有什麼問題...”
艾瑪,老子就是打個黑工,用的着問那麼問題嗎?審問犯人啊?
“阿珠媽,你這裡需、需不需要黑工啊...”申帥難爲情地問道。
“黑工?”
阿珠媽的神情一下高傲了起來,她慢慢地站起身,從櫃檯後走出來,像買牲口似的圍着申帥轉了一圈。
“模樣倒不錯,就是不知道力氣如何?”阿珠媽曖昧地捏了捏申帥的肌肉。
“我有的是力氣...”申帥趕緊表白道。
“哪...你都幹過什麼啊?”阿珠媽用一副居高臨下的眼神盯着申帥。
阿珠媽能這麼問,看來有門啊,申帥趕緊說道:“我什麼都幹過,什麼護工、電工、車工、鉗工、焊工、瓦工、裝卸工、搬運工、水泥工、水電工、油漆工、修理工、鐘點工、洗頭工、搓澡工等等都幹過,另:本人長期代寫小學生寒、暑假作業,替小學生欺負其他同學,括號,10歲以下兒童...”
“呵呵,你幹過的工種還不少呢,可惜的是,這些工我都不需要,我就需要一種工,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幹?”阿珠媽的聲音突然溫柔了起來。
“願意,願意,什麼工我都願意幹。”申帥飛快地答道。
“那好,我現在需要的是...老公...你願意嗎?”阿珠媽的臉浮上了一片紅暈。
“什麼玩意?”申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了一句。
“人家,人家需要一個老公嘛...”阿珠媽扭捏了起來。
申帥一聽,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緊張地說道:“這、這不合適..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你就是一個打黑工的,沒有問題你能來打黑工嗎?只要我告訴警察,你就只有一個去處,那就是,送到平安南道去挖煤。”阿珠媽勃然大怒道。
媽蛋的,老子就是去挖煤,也好過做你的老公。
心裡想着,申帥就不客氣地回道:“阿珠媽,告訴我平安南道煤礦怎麼走?我自己去。”
“你...”阿珠媽氣的臉都變了顏色。
“你、你、你什麼你,我就是來找個活幹,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扯什麼犢子啊思密達...”申帥沒好氣地回道。
“來人啊,非禮啊...”
申帥話還沒說完,那阿珠媽突然大喊了起來。
我去,這北韓都什麼人啊,老子連碰都碰你一下,你就喊非禮,這特麼的活沒找到,反惹了一身的騷,找誰說理去。還是三十六計走爲上吧。
申帥蹭地躥出了這家商店,左右看了看,朝後面的巷子裡跑去。
此時的天空已掛出一輪圓月,那皎潔的月光好像在大地上撒了層銀粉,讓奔跑的申帥藏無可藏。這裡的建築和中國城市大不相同,街道很長,規劃的很整齊,一眼就可以看出很遠,幾隊士兵不知疲倦地在大街上來回穿梭,申帥好幾次都差點被巡邏的士兵給碰上。
時間不多了,一旦找不到住處,城裡的夜晚比城外更不安全。
申帥像只無頭蒼蠅似的亂跑亂撞,找不到方向,又不能停下,這讓他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中。
跑了一會,終於看不到巡邏的士兵,申帥氣喘吁吁地停下,他扶着一戶人家的木門,想在木門檻上坐下歇歇,卻沒想,那木門沒關牢,他身子一斜,隨着打開的木門摔到了房間裡。
“誰?”房間裡傳來一聲恐懼的低喝。
申帥嚇了一跳,顧不上被摔痛的身子,擡頭一看,是一間小作坊,裡面擺着一個用泥做成的大爐子,還有一個像桌子似的案板,案板上面還趴着兩個人,藉着朦朧的月光望去,一對少男少女正摟抱在一起驚恐地看着他。
“啊喲,好痛啊...”申帥站起身,痛苦地呻.吟道。
“你、你是幹什麼的?”一個顫抖的女聲問道。
此時,申帥的眼睛也適應了屋子裡的環境,他看得出這是一間小吃店,就裝傻道:“我餓,我要吃的,我.幹活,我要吃的...”
“我們這沒吃的,你趕緊走,不然的話,我叫人了...”那女聲驚慌地說道。
“我餓,我要吃的,我會.幹活...”申帥可憐巴巴地說道。
“這是個傻.子。”少男低聲對女孩說道。
兩人正合計着,後屋突然傳來了叫喊聲:“秀敏、秀敏...”
“不好,我媽來了,你趕緊走吧。”
案板上的少女一把將身上的男孩推開,那男孩什麼也沒說,驚慌失措地逃出了門外。
“秀敏、秀敏...”
眨眼的工夫,後屋的腳步聲就到了門前,那少女趕緊抹了抹頭髮,衝着申帥低聲警告道:“我男朋友是國安局的,管好自己的嘴巴,別亂說話,否則我讓他弄死你。”
少女說完,搶先一步把後門打開,笑容可掬地說道:“阿瑪尼,我剛纔聽見有人敲咱家的店門,就過來看看,這個人是來找活的,你過過目。”
一個身材瘦小的阿珠媽走了進來,“啪”地拉了根繩子,屋子裡的一盞燈泡發出昏暗的燈光,她並沒有回答女兒的話,而是環顧四周,打量了一下申帥,這才狐疑地問道:“爲什麼不開燈?爲什麼把後門關上?”
“阿瑪尼,你什麼意思?我不是怕有壞人進到咱家嗎?你以爲我在和男人偷情嗎?你看看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穿成這樣,你認爲我會和一個乞丐談情說愛嗎...”少女不樂意了。
申帥一聽,趕緊朝自己身上看去,可不是嗎?經過一天的折騰,衣服上渾身泥垢不說,一隻袖子還不知什麼時候被撕了個大口子,還真的像一個乞丐。
估計那少女的母親也看清了申帥的打扮,這才悻悻地說道:“就算是來找活的,也不能輕易就開門啊,你又不瞭解他,你知道他是做什麼的?這黑燈瞎火的,萬一出什麼事怎麼辦?我怎麼對你死去的阿爸尼交待...”
“有什麼好怕的,咱們國家治安治理的這麼好,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傢伙是來做黑工的,只要給他一點點錢就行,咱家不正好缺個人手嗎?就把他留下吧。”女兒附在母親耳邊說道。
“你是哪裡人?叫什麼名?父母是做什麼的?多大了?結婚了嗎?爲什麼出來找工作?有沒有病?有沒有身份證戶口薄?有沒有犯過什麼過錯?政.治上有沒有什麼問題...”阿珠媽冷冰冰地盤問起來。
“我餓,我要吃的,我會幹活...”申帥索性裝起傻來。
“這傢伙有點弱智...”女兒在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輕聲對母親使着眼色。
“要你說,我自己不會問嗎...”
阿珠媽說着話,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噹之勢,“啪”地抽了申帥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