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雜耍團已經走了。
申帥呆呆地站在那裡,大腦一片空白。
“香蕉吧啦,這狡猾的雜耍團...對不起車王,我沒想到他們的動作這麼快...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當時不讓申帥去派出所就好了...”“罵王”自怨自艾道,語氣充滿了自責。
“唉,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趕緊讓申帥向周圍的人打聽一下雜耍團的去向吧。”“孩子王”提醒道。
奇怪的是,“車王”竟意外地沒有說話。
申帥沒敢徵求“車王”意見,趕緊向周圍的人詢問起來。
此時,大概是九點半的樣子,商場準備打烊,散步和購物的人漸少,之前看錶演的孩童也不見一個,廣場上幾乎沒有逗留的閒人。
申帥攔住幾個路人詢問,但問了十多人,都一無所獲。
終於問到了一個拾荒者,那人隨手給申帥指了方向。
申帥大喜過望,拔腿就要走,突然,從商場的東側跑來一大羣人,那羣人個個像熱鍋上的螞蟻,見人就攔住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小孩,有沒有看到一個小男孩...”
“毛毛,毛毛...”
一個婦女聲音帶着哭腔,像個瘋子樣的大喊道。
“毛毛,毛毛,快回家吧,別嚇奶奶了...”
婦女的身後又跑來一個老奶奶,她白髮蒼蒼,步履蹣跚地喊叫着,忽然一個趔趄,左腳的一個鞋子也被甩飛了,但老奶奶似乎沒注意腳下,繼續深一腳淺一腳地疾走呼叫道。
太可憐了,一看就知道,是這家的孩子走失了。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也是老人家的希望,這要是找不到,可要他們怎麼活啊...唉...但願不要被人販子拐走啊。申帥替他們祈禱着。
正在這時,從商場的西側也跑來幾個人,同樣是慌里慌張,嘴裡高呼着孩子的名字:“球球,球球...”
兩羣人匯合到了一起,有人問:“你們也是在找孩子嗎”
另一撥人着急上火地答道:“我家球球不見了,剛纔說是看雜耍表演,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
“是啊,我們家毛毛也是來雜耍表演,和他一起的大孩子都回家了,就他還沒回來,都急死我們了...”一個婦女哭泣道。
另一個婦女突然失控地喊道:“他們是不是被人販子拐走了,我的球球,我的球球...”
說着,那婦女像丟了魂似的就衝上了馬路。
孩子毛毛的奶奶臉色煞白,身子一晃,撲通就栽倒在了地下。
沒有比失去親人更悲痛的事了,旁觀者看着都很心痛。直到這時,申帥才理解到“車王”心的那份傷痛。
這兩個丟失的孩子會不會被“千奇百怪雜耍團”的人給拐走了
申帥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不禁讓他打了個寒顫。
不會的,不會的,這個雜耍團只要畸形人,不會要正常的孩子的,呸呸呸,你這個烏鴉嘴,這種事最好不要去想...申帥在心裡趕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兩羣人簡單地交流了一下,很快就分散開離開了廣場,申帥也想起了自己的任務,自己其實和他們一樣,也在找人。
事不宜遲,申帥趕緊攔了部出租車,向拾荒者指的方向趕去。
但出租車剛跑了十多分鐘就停了下來,前面是個十字路口,香蕉吧啦,哪個方向纔是雜耍團說走的路呢申帥發愁地盯着路口。
“前方一共仨路口,老闆你說往哪走”司機問道。
這是道三選一的難題,不管朝哪個方向,都只有三分之一的機率。時間緊迫,容不得申帥思考,他必須做出最快的判斷。
“往前走會通向哪裡”申帥問道。
“條條大路通羅馬,你說到哪就到哪。”出租車司機說道。
“我在找雜耍團的車,但我不知道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申帥無奈地說道。
“不知道就照直走,萬一走錯再回頭。”出租車司機接道。
好嘛,讓這司機開出租太屈才了,說話一套一套的,還合轍押韻。
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聽從司機的建議。
“不管了,照直走吧,車再快點,我給你加錢。”申帥當機立斷地命令道。
“老闆只要加現金,我的技術您放心。”
司機說完,正好綠燈亮起,出租車像卯足勁的賽車一樣,開足馬力,風馳電掣地跑了起來。
一直開了一個小時,司機又把車停了下來。
“前面就是鴨綠江,再開我們要遭殃,現在怎麼辦”司機問道。
鴨綠江那過了江不就是北韓了嗎用腳脖子想都知道申帥追錯了方向。
“媽蛋的。”申帥鬱悶滴罵了一句。
“老闆老闆別生氣,大不了咱再拐回去。”司機勸道。
“往哪走啊都不知道目標在哪裡就像無頭蒼蠅一樣瞎撞,怎麼走算了,還是讓我想想再說...”申帥泄氣地說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可惜方向沒記住,嘿嘿...”司機想要打破尷尬地氣氛。
申帥眼睛一閉,無力地衝他擺了擺手。
“老闆你先想一想,我抽個小煙爽一爽。”
司機說着,客氣地遞去一支菸,申帥擺擺手,司機打開門到外面去了。
世界頓時安靜下來,但一絲幽幽的哭聲又傳到了申帥耳邊,那是一種強抑制着又終於抑制不了的哭,一種傷心絕望的哭,一種撕裂人心的哭。
那是“車王”的哭聲。
“唉...”
“孩子王”發出一道悠長的嘆息,像悲傷的哀樂一樣,令人唏噓,讓人心碎,也讓申帥的情緒跌落到了低谷。
申帥正煩的不行,那司機突然鑽進了車裡,興奮地說道:“我想到辦法了,你不是要找雜耍團嗎你知道他們開的是什麼車車牌號是多少車牌號沒記住,說說車的特徵也行。”
司機這麼一說,申帥倒怔住了,他還真沒有注意到車輛,更別說車牌號了,不過,模模糊糊好像見帳篷的不遠處有兩倆貨車、一輛大巴。
“沒注意,好像是兩輛貨車、一輛大巴,印象那輛大巴是銀灰色的,貨車是帶棚子的那種...”申帥努力地回憶着。
“那就好辦了,你等着,我聯繫一下我的同事們。”
司機說着,取下一個對講機,開始講道:“各位哥們,剛子有話講,剛子有話講...”
過了幾秒鐘,司機又講道:“有誰看到了兩輛貨車和一輛大巴,這三輛車是一起的,大巴車是銀灰色的,兩輛貨車的車廂有棚子,有見到的請回話,有見到的請回話...”
說完,司機把對講機一放,悠閒地點了根菸。
僅僅過了兩分鐘,對講機傳來了講話聲:“剛哥,你現在在哪你說的那三輛車我見過,大概八點四十分左右,我在大東門路口見過,車輛往北走了。”
這個聲音剛說完,又傳來了一個聲音:“剛子,剛子,九點鐘左右,我見過你說的那三輛車,他們上了高公路,往大連方向走了。”
“收到收到,謝謝了哥們...”司機拿對講機道了聲感謝。
“聽到了沒,那三輛車上了高公路,往大連方向走了,現在怎麼辦要追他們可就出城了。”司機扭過臉對申帥說道。
這真是車到山前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申帥大喜過望,一把抓.住司機的手說道:“太好了,謝謝你,謝謝你剛哥,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了,既然知道了方向,咱們就趕緊去追吧。”
“別扯了,現在離他們上高的時間都二個小時了,怎麼追我就是開火箭也追不上啊。”司機提醒道。
“知道了方向就好,高公路上不是有收費站嗎我們可以一站一站的問,大不了我和你換着開車,只要他們的度慢,我們總會追上的。”申帥興奮地說道。
“那、那可是出城啊,到底要開到哪裡啊”司機有些猶豫的樣子。
申帥心裡清楚司機的想法,趕緊說道:“錢不是問題,你的車我包了,你說多少錢”
“多少錢這是要出城啊...關鍵是回來,我的車是放空回來的...這還真不好說...”司機磨蹭着不肯行動。
申帥趕緊將身上的鈔票掏出來,數了數,還剩二千多,反正是偷土豪的,別人的錢不心疼,他豪爽地點出一千,啪地往司機手一拍:“先拿着,走多遠算多遠,什麼時候需要加錢,你儘管言語。”
“好嘞,這位老闆真敞亮,您說咋樣就咋樣,走嘍...”
司機高興地接過鈔票,往懷裡一揣,手腳麻利地發動了汽車。
此時,天已大黑,街道上行人車輛寥寥,那司機開着車如入無人之境般開的飛快,申帥懸着的一顆心也漸漸平緩了下來。
“對了哥們,你幹嗎要着急上火地追那雜耍團”司機邊開車邊問道。
“別提了,雜耍團團長那犢子騙了我幾萬塊錢,你說我能不急着找他們嗎”申帥隨口撒了個慌。
“和這些跑江湖的人打交道,你可得當心點,那些人不是騙子就是賊,沒一個好東西。”司機嘴裡附和道。
申帥沒回應,那司機又問道:“哥們哪的人啊聽你口音好像不是俺們這的”
“我豫州的。”申帥回道。
“豫州離丹東可遠那,哥們怎麼跑到這了”司機又問道。
“壞了...”申帥突然冒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