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鋪路
星光輝能夠理解溪自崖爲什麼要另尋成仙的途徑。有記載以來，除了創世的五祖之外，從古至今，只有十一位先賢成功的修成了正果，飛昇去了白玉星。或者更準確地說，他們是被白玉星主動接收了上去，成爲了先祖中的一員。
可是如果按藍星上那些愚蠢的民衆的說法，他們是被列入了仙班，入了仙籍，從此成了神仙。民間對成祖成仙帶來的好處有多種傳說，但唯一沒有異議的一點就是，飛昇成祖級之後，就能突破靈力者五百年的壽命大限，至少能再延壽五百年。
這十一人當年做什麼的都有，既有武修，也有編程的大師，甚至還有一位是出身下層工匠的符骨雕琢師。
但爲什麼是他們？他們到底修成了什麼正果，讓白玉星上的神仙委員會（神仙委員會的說法，是粉紅星人自己的臆斷，並無任何證據表明白玉星上的老祖們像粉紅星人一樣，成立了委員會。）相中了，有沒有一個統一的成祖成仙的標準？兩界的靈力者一直衆說紛紜，莫衷一是。
這讓有志於成仙的靈力者們非常崩潰。我到底是往那個方向上努力，纔算是走對了路？但任憑兩界的靈力者們如何祈禱求告，白玉星上的老祖們始終對此緘口不語。
於是兩界之中無數種成仙的學說和理論紛紛冒了出來。有的說，無論你研究的是什麼方向，只要你有所突破，超越先賢，成爲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人物，爲先祖們賞識，即使你境界不到，也可飛昇白玉。
有的反駁說，這純屬胡扯。境界不到，根本無法在白玉星那種高濃度的靈氣產生的靈壓下生存（這也是人們自行臆斷的說法，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白玉星上靈氣濃度很高），靈力者至少要突破入幽境，把暗域提升到黑域階段（黑域是又一個臆想出來的概念），纔有資格飛昇。在這些千奇百怪的成仙理論中，有的理論甚至違背道德人倫，非常邪惡。
對於下界這些成仙的理論和靈力者們的各種修仙的實踐，老祖們雖然沒有發表任何看法，但並表示他們就什麼也不做。
每當出現一個高階靈力者爲了成仙走上邪路，屠戮衆生的時候，白玉星就會派出符器使者下界，將其斬殺。雖然如此，爲了成爲長生不死的神仙，靈力者們仍然前仆後繼，嘗試着尋找隱在一片雲霧之中的那座登天之梯。
星光輝從溪自崖的措詞中發現，此人對老祖們並不是很尊重，他剛纔竟然稱呼他們爲“老傢伙”。但他不知道對方只是出於嫉妒，還是出於不得其門而入而產生的憤慲，或者……是某種走火入魔的先兆。溪自崖似乎無意于飛升白玉，但他對長生不老卻又很感興趣。難道他是個邪修？
星光輝並不關心溪自崖是不是邪修，對方對先祖們的負面看法，這世上有沒有捷徑使其長生不老，星光輝也都不在乎。他只要知道了對方的這個興趣點，知道了對方的最終目的，對他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星光輝作爲一個五大天姓的嫡系子弟，決定遵循他年少時和小夥伴們搞惡作劇時的光榮傳統，如果發現其他貴族子弟迷信這一套虛無縹緲的東西，那他們就暗暗的鼓勵，讓對方一條路走到黑。
所以他決定接下來要爲溪自崖憑空編造出一條通向長生不老的金光大道，至於此人沿着這條道最後會修成什麼結果，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他這麼做既是出於某種惡趣味，同時也是一種自保的策略。他如今已經同這個想成仙想瘋了的老傢伙談的這麼深入，瞭解了對方這麼多秘密，無論溪自崖這趟旅行是否有所得，在結束的時候他和雲柔霞都有被其滅口的危險。
而解除這一危險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對方覺的他們今後還有用處。於是編造出一個只有他和雲柔霞能幫對方實現的長遠目標，吊着對方的胃口，就成了排除這一危險的唯一辦法。
於是他決定先順着溪自崖的思路來。
“溪叔，你還別說，經你這麼一說，讓我豁然開朗，想通了一些當年想不通的事。當年三位皇叔之死，的確有很多地方令人費解。但在沒有其他證據予以確認的情況下，我可不能貿然就說他們是在研究成仙之途，如果說錯了，那豈不成了騙您了嘛！”
“你不用想這麼多，只管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就行。我研究了成仙之術這麼多年，自然有分辨的能力。”
“哪好！溪叔，我就把我知道的事跟你說一說，請你自行判斷。我剛纔說過，三位皇叔的身上傷口太多，已經分辨不出那一個是致命傷了。但據當時驗屍的一個醫生說，三人暗域中的卡位，都有被禁梏過的痕跡。”這一點星光輝並沒有說謊，當時三人暗域中的確有這一跡象。
“三位都是當時世界上最大帝國的皇叔，個個富可敵國，身上必然佩帶高級觸發式保護符，我相信就算是有多股禁梏符力一同襲身，他們也不該被禁梏住纔對！
“我猜這肯定是上界派下來的符器使者裝扮成革命者，用頂級禁梏符器遠程禁梏了他們，然後讓其他人上前把他們剁了。”
星光輝心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麼說。
“我現在回想起來，的確有可能是這麼回事！”星光輝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當時我可沒想到這一點，我一直以爲是茄香聯盟的特務在暗中下的黑手。”
“你當時還是太年輕。也就一百二十來歲吧？”
“一百二十四歲。”
“就是嘛！太年輕了。茄香聯盟那種窮地方，怎麼可能有什麼好符器，除非他們向我們粉紅星借用，當時他們借用過嗎？”
“沒聽說過。”
“就是嘛！那就沒跑了！這三個老傢伙死的一點也不冤。他們其實不是被那些下等人殺死的，他們是被老祖們的符器使者殺掉的。天上這些老不死的還真是霸道，只許自己成仙，卻不讓別人長生！唉，不說他們的死因了。這事的關鍵之處在於，三位皇叔的遺物最後落到了誰的手裡？”
溪自崖對先祖的謾罵讓星光輝心驚肉跳，他倒不是出於對先祖們的敬畏，而是因爲溪自崖越是這樣在他面前放飛自我，他就越有一種將來會被滅口的恐懼感。
他連忙回答對方的問題：“他們的遺物分爲這樣幾個部分。他們身上佩帶的東西大多被那些所謂的革命者當戰利品瓜分了，他們的辦公場所以及寢宮保存的資料，大多被反叛組織查抄了，現在應該是在雄山民主國的故宮博物院收藏。
“但也不排除當時有茄香聯盟的特務偷偷進去事先挑選過。您剛纔猜測柳家同月府的交易可能涉及了這些東西，我現在細想之下，覺得您分析的很有道理。”
溪自崖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又擡頭傳訊道：“當時你在幹什麼？就沒有順便……”
星光輝連忙傳訊回答道：“我去的時候就已經晚了。當時周圍有很多人在他們的死亡現場勘察，我哪有機會去搜刮東西。不過，經您這一番提醒，讓我想起了一個有意思的細節。”
“什麼細節？”
星光輝抖擻精神，拿出自己最精湛的演技，開始胡扯了。“我聽到那個醫生在驗屍過程中暗暗嘀咕說，‘爲什麼他們的暗域都這麼小？’。我當時沒有多想，只是記住了他的這句話，現在看來，他們是不是……”
“是黑域！肯定是黑域！只有晉入黑域的層次，掌握了摺疊卡位的能力，纔有可能把暗域變小。我當年……咳！你再想想，還有什麼其他的細節嗎？”
星光輝很高興，顯然他的策略已經生效了。剛纔溪自崖興奮之下差點說漏了嘴，差點把心裡的秘密說出來，但他又及時忍住了。對方這種下意識的隱瞞，說明對方怕告訴他之後，他會說出去。也就是說，對方已經打消了短期內把他滅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