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警告
“樟船長，按合同約定，到達灰星軌道後，我們有機會在灰星軌道上觀賞灰星的全貌，這項服務應該沒問題吧？”中年貴婦邊吃邊問道。
“沒問題。其實我們現在已經進入了灰星軌道。”樟玉書說話間擼起左邊的袖子，查看了一下前臂處的一塊弧形操作符板。
星光輝注意到這塊符板是緊貼在船長手臂內側，他猜這個操作符應該是飛船的簡易操作符，符的內層貼肉部分應該有不少觸點，以便船長隨時感覺飛船運行的動態，並據此立即作出應急反應。這樣船長即使在吃飯休息的時候，也在保持着對飛船的操控。
星光輝把此事暗暗記在心裡，心想，如果到了萬不得已需要劫持飛船的時候，直接奪取這個簡易操作符也是個不錯的選項。突然，他那能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偵探本能讓他發現，那個遠遠站在餐廳一角的年長一些的廚子，也在盯着船長手臂上的符板。他似乎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和他剛纔相似的想法。
樟玉書用右手按了一下操作符正面上的一個觸點。瞬間餐廳的一面牆壁突然變爲透明。透過牆壁向外看，巨大的灰星展現在了衆人面前。
灰星不愧其灰色之名，整個星球都灰撲撲的，除了幾個巨大的隕石坑和巨大的山脈之外，其實根本沒什麼看頭。
“這灰不溜秋的，也沒什麼可看的呀，還不如從粉紅星上看藍星壯觀呢！報告上不是說你們已經開始在上面種植農作物了嗎？爲什麼看不到？”銀大少問道。
銀府也是太空探礦公司的股東之一，會定期收到公司業務最新進展的報告。所以銀大少纔會知道一些礦場的發展情況。
“灰星雖然不大，但實驗人員種植的那點東西，連給駐紮人員食用都不夠，怎麼可能讓人從外太空看到。”一箇中年人說道。
星光輝記得溪自崖給他介紹過此人，他叫符意隨，是來換班的這羣研究人員的負責人。因爲天鼠座靈氣洪流的週期性，灰星礦場上的部分科研人員和礦工們也是第隔兩年交替輪換。
符姓象雲、氣、水、金、木等姓氏一樣，也是僅次於五大天姓的高族大姓。符府是一個制符大師雲集的家族，制符的規模可能不如其他府邸，但出產的精品符器卻能佔據高端市場的半壁江山。
因此符府同軍方和**的合作也最爲緊密。比如粉藍兩星的巨型通道項目，就是以符府爲主研發的。目前符府在太空探礦公司所佔股份僅次於軍方，比溪府這個早期發起人還要高一點。
星光輝聽符意隨的口氣，似乎對銀大少爲了炫耀其股東身份而當衆點評公司內部事務有點不滿。
“嘁，白癡！”雄壯青年不屑地小聲說道。
“嶽凌峙，我招你惹你了，你屢次三番的針對我？”銀大少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我就是看不慣你這種娘炮的樣子，就是針對你了，怎麼樣？”嶽凌峙冷笑着說道。於此同時他還放下手中的餐具和食物，鼓起雙臂，搓動雙手，一副隨時要動手的樣子。
嶽府也是公司股東，嶽凌峙同銀大少一樣，都是家族派來視察礦場開採情況的。二人身份地位相當，一路上又互相看不順眼，竟然不顧禮儀當衆吵了起來。
這時溪自崖以一個長者的身份出聲調解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家都是咱們太空探礦公司的股東，你們兩個人同其他乘客不一樣，你們是來考察公司業務的，是來辦正事的，不是來觀光遊玩的。而且今後大家還要一起待上五天的時間，你們之間相處成這個樣子，怎麼讓我們這些大人放心的讓你們一起登上灰星？”
他說着還掃了一眼在座的三個姑娘，潛臺詞是“別以爲我看不出來，你們兩個小屁孩之所以吵成這樣，還不是想搏取在座女孩子們的關注。”
那兩個正像鬥雞一樣互相瞪眼的年輕人沒再說什麼。溪自崖畢竟是長輩，而且溪府不僅是公司的大股東，還是礦產開發項目的主導和發起人之一，這點面子他們還是要給的。
“樟船長，軌道上的發射符器工作正常嗎？”溪自崖向樟玉書問道。他這是故意轉移話題，岔開兩個年輕人爭吵產生的尷尬。
樟玉書擡腕看了一眼飛船微型操作面板，然後說道：“船上操作它的術符還沒有捕捉到外面的符力信號。這種發射符器爲了給灰星上的基地輸送靈氣，被設計成自動尋找靈氣最濃郁的地方去汲取靈氣。我估計等飛船再調整一下角度，進入靈氣濃度高的區域，就能捕捉到它的信號了。”
“樟船長，我們這些普通乘客能到礦區參觀嗎？”一個清澈如山間清泉流淌的聲音問道。
“宇小姐，到了灰星上之後，只要離開了飛船，就不是我這個船長的管轄範圍了。這個問題你應該問溪先生和符先生，還有在座的其他股東代表們，畢竟這個符骨礦的所有權是屬於他們的。從安全角度上來說，即使股東們同意了，舟上校作爲軍方的代表，也有權禁止乘客們冒險。”
“舟叔叔，我能去礦上參觀嗎？”宇小姐顯然和舟亦輕很熟，聲音裡略微帶上了一點撒嬌的意思。
舟亦輕微笑着看了她一眼說道：“如果只是從外面看看的話，應該沒問題。但礦洞內部就不要去了吧，那裡都是那些下等礦奴工作的地方，又髒又亂，再說也沒什麼看頭。”
此時衆人基本上已經吃完了。只有嶽凌峙還在大嚼。剛纔他讓老木和小布再次把他的托盤盛滿，進入了第三輪進食。符力拖板上剩餘的食物還夠二三人吃的，看樣子他是要把這些食物都消滅乾淨纔會罷休。
衆人知道這是他所屬修煉流派的進補方式，所以也都見怪不怪了。但按照禮儀，一人就餐未畢，其他人就任意活動是十分失禮的行爲，所以衆人只能坐在原地等他吃完。而老木和小布也因爲要等着給他續飯，沒法離開。
“我倒是和這位宇姑娘一樣，也想到礦上去看一看。”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金劍鋒這時突然說道。衆人一齊把目光投向他，看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去看看那裡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金劍鋒冷笑着補充道。
“金隊長何出此言呢？”月總管問道。
金劍鋒先是瞥了一眼星光輝，然後又環顧了一圈在座的衆人，說道：“月總管，我說的不是咱們之間的那點事。我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但我是個經常和施展陰謀詭計的人打交道的軍人。見的多了，多少培養出了一些直覺。
“恕我直言，我和諸位相處了這半天時間，慢慢發現這裡的氛圍非常詭異。我原以爲這次灰星之旅真的是開礦、旅遊的性質，只不過讓個別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來偷渡潛逃。”
說到這裡，他瞪了一眼柳斜陽主僕，接着說道：“初見諸位，我又曾猜想灰星基地可能是一個有錢人偷偷建立的避難所，以備噬靈怪大舉進攻時的不時之需。但慢慢的我又發現，你們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盤根錯節，真相恐怕沒那麼簡單。
“星調查！我不相信你是爲了尋找氣宇清才碰巧上了這艘船。而且你是水中游被殺案的偵查負責人，現在卻跟殺人嫌疑最大的溪府搞到了一起。你說我會怎麼想？
“還有溪先生！我不知道上頭爲什麼非要讓我在水中游一案中給你們溪府施加壓力，但我想很可能同舟上校有關。因爲自從我上船後，發現你們兩人之間雖然一句話也沒有說，但用眼神交流了無數次，有幾次甚至冒出了殺氣。你們在爭什麼？
“舟上校！你同宇府的這兩位女士恐怕關係匪淺吧，就算後勤部同雲上貴族關係都不錯，但宇府恐怕也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家。我猜你還身兼保護這兩個女士安全的重任吧？
“而這位宇小姐，你對星調查身邊的那位雲小姐非常關注，一直似乎對她的處境有所擔心。這也難怪，畢竟據我所知，雲宇兩府世代交好，聽說雲府歷代家主爲了修理符器方便，都是可以隨便進出宇府的內庫的。你到底在爲她擔心什麼？
“而云小姐呢，肯定同這位嶽兄弟之間有什麼瓜葛。我看到你們即使迎面相逢，也都刻意迴避對方的目光。怎麼了，是不是互爲對方的前男友和前女友？要上演太空版的愛恨情仇？
“嶽兄弟！我在部隊上就早已耳聞你的威名，聽說你會定期下界去抗怪前線參加實戰，木烈圍場的狩獵活動也常常見到你的身影，不愧是各府青年一代中的佼佼者。
“嶽府把你這麼一位戰將派到這場平平常常的太空商業活動中，恐怕不會是看看項目進展情況這麼簡單吧？嶽老弟，你武技不錯，但你的文戲就差了很多了。你同這位銀大少表演的爭吵太浮誇了。這不禁讓我猜測，你們兩家爲了這次行動是不是私下裡已經結成了聯盟？
“而真正和銀大少有矛盾的人，應該是這位符先生吧。符先生自從上船之後就一直不高興，似乎是對你們這些棘手的人物攪到這次的活動中非常不滿，這顯然打亂了他的什麼計劃。
“雖然我可能是在座的所有人裡知道內情最少的，但我上船後觀察到的所有的這一切，都讓我確定此次活動的背後一定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我猜這個秘密就藏在我們外面的這個星球上！
“我們軍人有個基本的行動原則，就是不打無準備之戰。現在我們就要降臨到這個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星球上了。在此之前，不知道是否有人主動給我解惑，也讓我和我的同伴有個事先的準備？”
金劍鋒這一長篇大論，幾乎把在座有身份的人都說了一遍。衆人都沉默不語，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似乎都怕言多有失。
這時樟玉書突然說道：“我捕捉到了軌道上的發射符器的信號，我這就把它牽引過來。”
符意隨說道：“老樟，先和灰星上的基地建立通訊，我問一下人員安全情況和礦場的開採進展。”
“稍等。”樟玉書閉目操作了一番，然後說道：“好了，可以通訊了。”
符意隨掏出一個通訊符，開始向外發出通話請求。片刻之後，通訊符內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不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