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進京
王新鋼復員的次日，臨近中午。
王新鋼大步走出了首都國際機場的出口。他一出來就看到武義和小順子領着兩個他不認識的小夥子拿着個寫着“王新鋼”的牌子在等他。王新鋼看到他們禁不住激動起來，他也是多年沒見他們了。幾個人摟摟抱抱拍拍打打了一陣之後，上了一輛商務車向市區開去。
“先說一下調查進展。”王新鋼一上車就迫不及待地說道。
“北京部分是我調查的。”小順子說道。他是二年前退伍的，今年只有二十五歲，現在是武義他們公司北京分部調查部的負責人。其他兩人是他的手下。他怕王新鋼路上會問細節，所以接機的時候就把他們也帶來了。
“關心的失聯很奇怪。她是今年的北電新生，報到五天後她就向學校請了長假。但學校以爲她是想躲避軍訓，所以並沒有批准。此後她就沒再去過學校，現在學校已經給她下了勸退通知。我們也問過一些她的同學，因爲都是剛入學的新生，彼此還都不熟，所以也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我們從學校拿到她的照片後，也進行了小範圍走訪，有跡象表明她可能還在北京。但我們還沒有找到具體位置。”
王新鋼聽完小順子的話後考慮了一會，消化個一下話中含義，才轉回頭來又問道：“其他情況呢？”
武義接過話頭說道：“東北分部的兄弟是今天早上到達的您的家鄉。通過朋友詢問當地公安部門的熟人，得到的消息是，伯父被抓的程序完全合法，伯父涉及的是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主要案情是經營地下賭場、販毒、故意傷害等，這部分事實清楚，證據確實，並沒有栽贓現象。
“但奇怪的是，當地在伯父名下的那些非法產業並沒有停業或被取締，而是被人接管了。至於是什麼人接管的，我們打聽到現在，只知道這些人中的高層有些是北京口音，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你家出事後，沒有人敢出頭幫忙，只有關心一個人忙前忙後的，伯父在看守所中用的衣物、錢款，伯母上敬老院，報案尋找你妹妹的下落等等事項和花費都是她一個人在張羅。”
“我媽情況怎麼樣？”
“我們的人去看了。老人家身體沒什麼大礙，主要是神智不大清醒，需要人照顧。我們看她還算習慣那個養老院的護理，我們也就沒有把她轉到更好的地方去。只是留了個人在那兒保護她。”
“多謝兄弟們了！”王新鋼說着，衝順子手下那倆具體辦事的人點了下頭，然後又問道：“我妹妹的情況呢？”
“王芳妹妹應該是在伯父出事前半個月就離開了家，聽說之前和伯父之間還產生了爭吵。我們分析這有點像負氣離家出走的情況。對此我們也是多方走訪，但現在還沒查到她的下落。”
王新鋼消化着小順子的話，覺的他們的調查的層次還是太表面了。他老爹這次出事，就像魯冰說的，很可能有上層因素。而這些上層信息只靠武義他們這樣的公司在基層是調查不出來的。王新鋼有點撓頭，他心中暗想：“難道真的去問魯冰的爸爸魯少將？不行！如果沒有和魯冰的關係嘛，還可以考慮一下，但自己有了和魯冰的這層關係……，還是先想別的辦法吧。唉！連上武俠公會報到都不行，去了就要先見老丈人。”
正當他們的車剛過五環路時，王新鋼看到路邊圍了一圈人，在圈中有四五人在爭吵，其中有一個又高又壯的禿頭壯漢揮拳掄胳膊的衝着一個已被打成豬頭的女孩喝罵，一個半大老頭攔在中間，試圖保護那個女孩。“北京人民還是那麼有激情！”王新鋼開了句玩笑。武義和順子也從車窗看向那圈人，順子說道：“這幾年好多了，街上很少見有打架的了。”說話間，他們的商務車已呼嘯而過。
關心當然不知道她的王大哥剛纔距離她最近時只有三十米。在爲收了錢的三人雕完像之後，在金老闆馬仔的刀子眼的注視下，他們二人收拾東西往回走。
“我不甘心。憑什麼呀！我們已經給過他七萬八千六的賠償了。這回他又搶了我們一千多。上一次是我偷他東西沒錯， 我承認是我不對！可這次明明我們沒招他沒惹他，他就這麼走過來奪走了我手裡的錢，這是明搶了吧！我們要想辦法奪回來。不然我不甘心。”關心氣的直哆嗦。
朗天涯也不知道爲什麼一日之間，他感覺兩人的關係越來越像一對相依爲命的情侶。但他懷疑這是他的錯覺，畢竟他也沒同其他女孩相處過，可能和女孩相處都是這樣的。
“還是接觸女人太少，沒經驗，這很可能是男女共事的常態，只是自己太敏感，有點大驚小怪。”他在心裡告誡自己。
“你不要太生氣，生氣會有損身體，使你的眼睛恢復的更慢。”朗天涯似乎已經習慣了自己的遷就地位。
“不行，你給我說句實話，你有沒有本事把錢搶回來？說！有沒有？”關心用獨眼瞪着朗天涯問道。
“不是沒有，主要是……不敢！”朗天涯小聲回答道：“其實……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通緝犯，再犯事會很麻煩。再說這也不附合我爲人的理念，做人的原則。”
“這是兩個問題，我來一個個給你掰扯掰扯。先說理念，幾天前我還不認識你，是那個姓金的冤枉你，說你是我的同夥。他拿了你的六萬……哦不對，是七萬多塊錢，這是不是他對你的敲詐？現在又拿了你靠手藝掙的一千多，這是不是明搶？你和姓金的有什麼關係，他幾次三翻的搶你的錢，憑什麼！這個道理講的怎麼樣，你的理念也贊同這種事？”
朗天涯無言以對。
“再說身份的事。作爲一個男人，一味的逃避現實，一味的懦弱，這也不敢幹，那也不敢幹，還叫什麼男人？通緝犯怎麼了，通緝犯也是有血性的。我這幾天以來，一直眼睜睜地看着你的作爲，說實話，我都替你難過。你是在替通緝犯這個勇敢的團體丟人啊，你知道嗎！”
朗天涯再次無言以對。
“把你失去的錢搶回來！怎麼樣？”關心用滿含激勵目光的獨眼看着朗天涯說道。
“我們又到哪裡去找這個姓金的？”朗天涯小聲地嘟囔。
“哈哈哈，這個你就交給我吧，我記下了他的車號，我自有辦法！”關心胸有成竹的說道。
二人來到當地的車管所。關心拿出自己的身份證就衝進車管所的大門。朗天涯沒敢進去，只是遠遠的在大門外等她，畢竟車管所裡淨是警察。半個多小時後，他看到關心拿着一個單子走了出來。
“就這麼簡單！我說我被有這個車號的車撞了，要查這個車的登記信息情況，目的是爲了起訴車主。人家警察同志二話沒說就給我查出來了。”關心指着自己的傷眼又說：“看把我撞的，老慘了！誰看了不得說上一句‘真可憐’。”
“都查出什麼來了？”朗天涯問道。
“這車是在一個叫金山經貿公司的名下，一會上網查一下這個公司的地址，找到姓金的還不是小菜一碟。”
“現在我們去哪兒？回家嗎？”朗天涯又請示道。
“朗君，我餓的受不了了，再不吃東西，我怕是走不回去了。”關心開始抱着他的胳膊撒嬌。
朗天涯無奈，只好找了個小餐館的門口撿了幾個酒瓶子，來到附近的小公園，又擺開了地攤。這時天空中飄下了細碎的小雪花。
今年北京的第一場雪，來的比以往時候更早了一些。